羅子鳴他並沒有變,只是現實的殘酷打垮了他。應該說是婉心和凌聿宸的再婚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發現自己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灑脫,他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心愛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地離開自己。
他和婉心的距離越來越遙遠。雖然面上是兄妹,但是他明白,自從今晚之後,他和婉心,就再也回不去過去肆無忌憚嬉笑打鬧的日子。
拿起剛纔從便利店買回來的啤酒,他苦笑地看着酒瓶裡晶瑩剔透的液體,從沒有像現在這麼難受過。
愛是放手?這是誰說的?至少他不想放手,不想讓婉心投入別人的懷抱。可是他從沒有擁有過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跟凌聿宸搶?何況她還幫他生了兩個可愛的小寶寶。想到這裡,又是另一道傷口,連孩子都有了,他還有什麼指望?
驀然,他想到曾喜梅。那個臉上總帶着柔柔笑意的女人,姿色不算上乘,頂多是清秀。白皙的瓜子臉,唯一能入得眼是那雙清澈的眼睛。那晚他就是沉溺在這雙眼睛裡,纔會發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懷了他的孩子。這個認知他從一開始的驚愕到慢慢到現在的冷靜,他知道他今晚說的話沉重打擊到了她。她跟她老公離婚,是因爲懷孕的事?
這麼說,是他害了她。
但是要去找她對她負責嗎?他對她完全沒有感情,只那一夜意外除外。因爲婉心的緣故,他和曾喜梅見面的次數雖然不少,但是從沒有說過話。而她每次都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微笑,沉默得像空氣讓人忽略掉。
“孩子……”他喃喃自語,“我有孩子了?”可一想到會因此而跟曾喜梅在一起,再也沒有機會擁有婉心,他的心就劇烈地疼痛着。
“不,我不想跟她在一起,我不會跟她在一起的。”
門鈴響了,他麻木地站起來,面無表情地看着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女人。
“我,可以進去嗎?我有話跟你說。”曾喜梅怯生生地問。
“進來吧。”他聽到自己平淡無奇的聲音。
曾喜梅侷促地站在客廳,看着光潔一塵不染的地板,突然萌生了退縮的念頭。
“要喝什麼?”他淡淡地問。
“不,不用了,謝謝。我說完就走。”她深吸一口氣,看着他冷峻的容顏,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坐吧。”在她對面坐下,羅子鳴的視線緊緊盯着她的腹部。
曾喜梅道了謝,聞到空氣裡有淡淡的啤酒味,胸口涌過淡淡的苦澀。她自嘲地笑了,不知道他如果知道自己是來給他解脫的話,他會不會很開心?
“我是來跟你說清楚的,你放心,我不會纏着你不放。”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撫摸着腹部,“你應該也知道我懷孕了,孩子,不是你的。婉心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一晚真的只是個意外。所以,你不用對我負責。”
羅子鳴的目光高深莫測,他沒有說話,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知道,你很喜歡很喜歡婉心。我不能,也不想去霸佔她在你心裡的位置。我知道對你來說,我只是個陌生人。你可以繼續喜歡婉心,但是,我想請你不要去打擾她的生活。”
“你憑什麼對我說教?”他冷笑。
曾喜梅吐了一口氣,語氣輕柔,“我沒有對你說教,我只是覺得,婉心她現在很幸福,愛一個人,不就是希望看到她開開心心的?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對你說些什麼,我只是希望婉心好好的。”
她站起來,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抱歉這麼晚還打擾你,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羅子鳴冷冷地看着她打開門走了出去,可是不到三秒鐘他立即跳了起來,懊惱地像個笨蛋一樣追了出去。
曾喜梅閉着眼睛,輕柔的風吹拂着臉龐,此刻她的心深深墜入谷底,迅速破裂。
聽到腳步聲,她沒有轉身,任憑眼淚洶涌而下,哽咽地說,“酒喝多了會傷身,多保重身體,再見。”
再也不見,她在心裡默默地念着。
羅子鳴拽緊拳頭,想要問出聲的你要去哪裡,卻終究顧及顏面而沒有開口,僵硬着身子看她的身影漸漸隱沒在漆黑的夜空中。
婉心淚眼婆娑地勸着好友,“喜梅,你真的打算要北上?你真的捨得離開你的家鄉,離開我們這些好朋友嗎?”
曾喜梅忍着淚,柔聲安慰她,“婉心,我又不是永遠不回來,不過是要去北京找我阿姨,等孩子生下來了,我就回來看你們。”
“爲什麼一定要去北京?在這裡不好嗎?我和紫萱還有思雲都會照顧你的,何況我還會一點醫術,一定不會讓你和寶寶有事的。”
卓紫萱皺眉,一針見血地問,“喜梅,難道你是打算找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住下來,獨自一人生孩子養活孩子?”
曾喜梅心驚,隨即笑道,“哪有,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躲着你們?你們可都是我的好姐妹。好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要出發了,說不定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周思雲淚眼汪汪,“喜梅,你懷着孩子,你阿姨她,真的不會怪你嗎?”曾喜梅父母很早就過世了,都是由她阿姨帶大的。前兩年她阿姨一家搬遷到北京定居,她因爲工作的關係沒有跟去,更因爲楊建新在這裡。
“沒關係。阿姨不會怪我的。她一定會包容我的。”曾喜梅天真地說。
“那喜梅,你到了那裡一定要給我們打電話,天天告訴我們你好好的,知道嗎?”婉心擦了擦眼淚,哭得不能自已。
“我一定會的。”她紅了眼眶,“我走了,你們也要好好保重。婉心,紫萱,思雲,你們,一定要幸福哦。”
送走了曾喜梅,婉心差點因爲哭岔氣而昏倒,卓紫萱就帶着她和周思雲殺氣騰騰地殺到善雲找羅子鳴算賬。
婉心看着眼前這個面容憔悴眼睛佈滿血絲的羅子鳴,有些不忍地偏過頭去。
“婉心,你怎麼來了?”羅子鳴見到她的身影眼前一亮,自動地忽略了滿臉殺氣的卓紫萱和周思雲。
卓紫萱拽着好友,“羅子鳴,喜梅去北京了你知不知道?她還懷着你的孩子!你竟然讓她孤身一人北上,你的良心過得去嗎?”
周思雲溫柔地安撫好姐妹,“紫萱你稍微冷靜些,別忘了你也懷着寶寶。要是讓齊大帥哥知道我們縱容你這樣,肯定會把我們給殺了。”
羅子鳴臉色一僵,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消息。
“婉心,我有話跟你說。卓小姐和周小姐,可否請你們出去一下?”
“什麼?有什麼話要單獨跟婉心說?她沒話跟你說。你這個混賬東西,難道想對婉心做什麼?”
羅子鳴苦笑,“我能對她做什麼?何況我捨不得傷害她。你們在外面等候,十分鐘就好。即便有什麼不對勁兒,你們也可以立即開門進來。”
婉心深吸一口氣,“紫萱,思雲,你們先出去吧。我不會有事的。子鳴哥,他不是壞人。”
羅子鳴在心裡苦笑,在她眼裡,就只是一個不是壞人的普通人?
“子鳴哥,你有什麼話跟我說?你知道喜梅去北京了嗎?”婉心皺眉地問。
羅子鳴看着她清麗的容顏,即便是皺眉也這麼動人心絃,他好想,好想擁她在懷裡,告訴她,他有多愛她。很久就想這麼做了。
實際上,他的確這麼做了,再也不能抑制內心的渴望,手一伸,就把她攬進懷裡。
婉心驚愕,用力反抗他。
“別動,讓我抱一下,一下就好。”頭埋進她的頸窩,深深呼吸着她的芳香。這個牽動他情緒的女子,卻不屬於他。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會想起婉心和凌聿宸在一起時那撕心裂肺的一幕。
婉心使勁兒推他,“你瘋了?子鳴哥,快放開我!”
羅子鳴卻緊緊箍着她的腰,“不放,我不想放,我一放手,你就是別人的了。”他的眼神狂亂,“婉心,我們私奔好不好?跟我在一起,我會一輩子對你好,愛你疼你寵你。絕不會像凌聿宸那樣傷你的心。我保證!”
她驚駭,沒想到他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子鳴哥,你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說話好不好?”
羅子鳴卻不停地搖頭,“不放,堅決不放。”他低頭搜索着她的脣,那渴望已久的紅脣,他再也忍不住就要覆上去。
婉心用力偏過頭,他的脣擦着她的臉頰落在了她的髮鬢,情急之下她用力呼喊,“紫萱,思雲,快進來救我。”
羅子鳴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乖婉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想,要一個吻。聽話。”他熾熱的氣息吐在她的頸項,婉心冷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放開我,子鳴哥,你瘋了?”
“對,我瘋了,我爲你瘋狂。我爲愛瘋狂,我不能沒有你,不要離開我。”
婉心一顆心往下墜,她瞪紅了眼眶,“羅子鳴,不要讓我恨你。”
“恨我?”他輕笑,“如果恨我就能一輩子記住我,那就恨吧。”
婉心在他的脣落下的瞬間狠狠甩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