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兒……”秦望天跟在他身後心驚肉跳的,“你一下子失去了八成內力,身體受得了麼?”
木凌跑到了藥房前面,將秦望天轟了出去,道,“向來只有我佔人便宜,沒吃過虧,這次賠大了,此仇不報非君子!”說完,關門獨自忙活了起來。
直忙到半夜,才溜溜達達地回到了房間裡,邊吆喝着“餓死了”,邊趴在牀上讓秦望天給捶捶背。
“你折騰什麼呢?”秦望天伸手給木凌揉肩膀。
“哼哼哼。”木凌趴在牀上悶悶地笑,得意道,“這次非讓讓嶽在庭他們知道厲害不可。”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早,司徒和小黃告別衆人,先啓程去南海,找駝峰牛的牛黃去了。臨行前,司徒拉過秦望天,當着木凌的面,給了他一個小包袱。
秦望天打開了一看,就是一愣,只見裡頭老厚老厚的一大疊銀票。秦望天也不算是個窮的,不過這輩子大概也沒見過這麼多錢,就有些不解地仰臉看司徒。司徒伸手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道,“這是木凌的陪嫁,他以後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看好他,不要隨便放出來禍害人啊……”
“司徒!”木凌沒等司徒話說完就跳腳了,蹦起來拿肉包子砸他,司徒大笑着摟過小黃上了馬,策馬揚鞭就往南去了。木凌還在後頭追呢,小黃探出頭來對身後的木凌揮手,“木凌,你要保重身體呀,我們兩個月後,在雪山再見……”
木凌一面揮手跟小黃告別,一面氣得直跺腳,吼,“司徒,你別讓我再看見你!下次,老子毒啞了你!”
衆人都哭笑不得,蔣青也牽着馬過來,跟木凌拱拱手,道,“我先趕往極北雪山一帶,查一下神羚的下落。”
“你也要走啊?”木凌顯得有些失落,好不容易纔見到面的,這麼快又都分開了,想想剛剛還沒仔細跟小黃敘敘舊呢。
蔣青見木凌臉上淡淡的不捨,就笑了笑,道,“來日方長麼,你把病治好了,還怕沒時間聚麼。”說完,跟秦望天等告辭,牽馬離去。就聽木凌吼,“小青青,你要掌握主動啊,別讓敖晟那個狼崽子欺負啊!”
蔣青微微一愣,隨即點點頭,對木凌道了聲保重,就翻身上馬,揚鞭往西北去了。
木凌輕輕嘆了口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轉回身,就見秦望天站在他身後呢。
“我們也回去收拾……”木凌話沒說完,就被秦望天一把拽了過去,摟到了懷裡。
“幹嘛啦!”木凌踹了他小腿一腳。
秦望天不說話,只是用力抱住木凌蹭啊蹭。
“我警告你喏。”木凌威脅秦望天,“我就算只剩下兩成內力,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還有毒藥,你要是敢亂來,我就毒得你這輩子都不舉!”
秦望天有些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看着木凌,良久才說,“我怎麼可能亂來,我是真心喜歡你的,說強上那也是氣話,我會等到我們你情我願的時候再做的……”
秦望天的話還沒說完,木凌已經慘叫了一聲,捂着耳朵跑了,邊跑邊喊,“我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聽見!”
秦望天有些喪氣地長長嘆了口氣,趕緊追上。
回了黑雲錢莊後,馮遇水和嶽在雲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即便木凌彆扭,說要騎着小黑走,但還是被秦望天強行塞到了馬車裡,秦望天進去“陪同”,甲趕車,其他人騎馬,一起揚鞭上路了。
剛出了城門,木凌突然喊了一聲,“等一下!”
甲停下了馬車,衆人都回頭不解地看着,就見木凌從馬車裡出來,顛兒顛兒地跑到了一條小河邊。從懷裡掏出一個黃紙包來,木凌先伸手到河裡試了一下水流的方向,然後滿意地點點頭,伸手將紙包打開,裡頭白白的藥粉,全部灑在了河水裡。
“凌,幹什麼呀?”秦望天不解地跟過來。
木凌忍不住就抖了一下,回頭白了秦望天一眼,“你還像以前那樣叫我木頭或者木凌行不行呀?聽着瘮得慌。”
“那怎麼行,我秘系不一樣了麼。”秦望天認真道,“司徒連陪嫁都給我了……”
“去死啊!”木凌說完,一腳踹翻了身旁的秦望天,提着衣襬站起來,回馬車裡了,對甲道,“走吧,啓程去長白山,老子要去吃北方菜!”
馬車復又前行,秦望天鑽回了馬車裡,不無好奇地問,“你剛剛往水裡灑的什麼藥?還是跟上次那些一樣的?”
木凌笑了笑,得意地道,“上次那些藥,端木炎那小子肯定派人去外地找了解藥了,今天這個是新的,另外,除了對付嶽在庭之外,還送了些禮給那個歐陽玉,敢耍我,哼哼哼!小丫頭片子,叫你嫁不出去!”
第二天,好不容易找來了藥,醫治好了那尷尬病症準備出門的嶽在庭,突然就感覺全身不適,一看,才發現突然出了一身的疹子,奇癢難耐。
相比起嶽在庭,那歐陽玉更慘,前一天晚上睡下去的時候還好好的,醒過來的時候,肚子竟然鼓了起來,乍一看,就像有了七八個月身孕似地。
歐陽玉嚇壞了,這還不要命了麼,沒病沒痛的,就是肚子突然大了,挺着個大肚子可如何是好啊……歐陽玉躲在家裡不敢出門見人了,端木炎也沒辦法,這回看來木凌是真生氣了,下的藥一點線索都沒有,都不知道該怎麼着手醫治,只能就讓兩人等了。
……
放下岳家寨的情況不提,但說木凌他們,馬車一路前行,因爲時間緊迫,所以衆人一路上都在趕路。秦望天這一路把木凌寵得都上了天了,連上個茅房都在外面跟着,吃飯怕噎喝水怕嗆,走路怕摔睡覺怕冷,一路跟前跟後形影不離,並且時不時地還蹭那麼兩口豆腐吃。
這一天,幾人來到了北部的大黑山城附近,天氣也漸漸地冷了起來,秦望天給木凌賣了一條厚厚的貂皮披風裹着。
“老大。”去前面探路的乙跑了回來,道,“到大黑山城還要翻過一座山,不過天快黑了,這裡正好有一間破廟,要不要在這裡休息一晚,明早再進城?晚上山路難行。”
秦望天看了木凌一眼,木凌聳聳肩,示意他沒意見。
“就在這裡休息一晚吧。”秦望天對甲道。
晚上山風呼嘯,這破廟有些年頭了,四壁漏風,甲乙丙丁看了看覺得還不如在馬車裡暖和呢,就索xing將馬車和馬都趕進了破廟裡頭。
馮遇水和嶽在雲跑去附近抓野味了,他們都知道木凌愛吃,最近已經啃了兩天的乾糧了,正巧今天還早,就抓只獐子狍子什麼的,給他換換口味。
木凌裹着貂裘坐在馬車邊支着下巴發呆,他免趕路就已經花了近十天的時間了,大家都心急火燎的,但又不能太快,以免把木凌累着,還要裝出一副高高興興的樣子來,好不影響木凌的心情。木凌敢肯定,這些羣小崽子對自家親爹都沒這麼孝順過。
正坐着呢,就聽門口有腳步聲,以爲是馮遇水他們回來了,衆人擡頭一看,敢情不是,是四個粗壯的大漢。這幾個大漢都有三十來歲了,衣服外面套着獸皮坎肩,肩上揹着弓箭,一人扛着一隻被射殺的獵物,有獐子、狍子還提着一大兜子的野兔和山雞……應該是當地的獵戶了。
幾人進了破廟裡頭,看見裡頭正在生火的木凌等人,就是一愣。
甲乙丙丁見是當地人,便對衆人笑笑,道,“幾位大哥,借寶地躲個風。”
幾個獵戶對視了一眼,也對甲乙丙丁笑了笑,道,“這位大哥太客氣了,這廟就是給路人避風過夜的,請便請便,哈哈。”
“幾位是要去大黑山城啊?”幾個獵戶找了塊乾淨地皮坐下,問木凌等。
“對啊。”甲笑呵呵地道,“我們家少爺病了,我們這次是給他求藥去的。”
幾個獵戶有些吃驚地擡眼看了看木凌,都點點頭,“是南方人吧?這北邊兒可冷啊,小心凍壞了。”
木凌撇撇嘴,小聲嘀咕,“塊頭大就挨凍呀,老子名字裡有個凌字,還怕你凍啊……”
幾個獵戶沒聽到,秦望天可聽見了,就問,“怕不怕凍跟名字裡有沒有個凌字有什麼關係啊?”
木凌朝天翻了個白眼,“冰凌裡頭也有個凌字!”
秦望天有些無奈,見木凌脾氣臭臭的,似乎有些不高興,就猜他是餓了,便叫過丙來耳語了兩句。
丙點了點頭,走到那幾個獵戶身邊,掏出幾兩銀子給他們,道,“這位大哥,我們能不能買你一隻山雞呀?”
獵戶一愣,隨即爽朗笑道,“你們是外地人吧,這些銀子買只狍子都夠了。”邊說,邊拿出一隻狍子來,“你們這麼多人吃掉一隻狍子剛剛好,我給你們去皮,這一隻山雞一隻野兔就當送你們的。”說完,將山雞和野兔交給了丙,邊給幾人去狍子的皮。
丙高高興興地提着野味回去了,秦望天轉臉,就見木凌眼睛已經眯起來了,便笑道,“烤了吃吧,再喝兩口酒?”
木凌點頭啊點頭,秦望天親自下了車,支起木架子,給木凌烤野味。
“這位小哥得的什麼病啊?”對過的幾個獵戶也支了個架子靠野兔吃,邊問木凌他們,“上北面來求藥,要人蔘還是鹿茸啊?”
“我們要找麝香。”甲看那獵戶像是對這一帶很熟,就問,“兄臺知道哪兒能弄到新鮮的麝香麼?”
“哦?”其中一個獵戶皺着眉頭擡起臉來,道,“這可就難啦。”
“難?”秦望天一聽就覺得一揪心,他們現在最怕的就是出什麼變故,因爲木凌的時間實在是不多,便問,“怎麼個難法?”
其中一個獵戶看了看秦望天,笑道,“你們沒見我們打的都是獐子和狍子麼?這一帶麝基本已經沒有了,要找的話,就得去長白山的大山裡頭。”
秦望天點點頭,心稍稍放下了些,本來他們也就是想去長白山裡頭找的。
“另外啊……長白山上有一個白頭山莊(==其實瓦很想寫萬梅山莊滴說……)。”那獵戶接着道,“莊主將山上的麝差不多都抓到莊裡去養了。”
“什麼?”甲皺着眉問,“這樣也行啊?”
“聽說他手裡有一隻麝王,那些麝都聽麝王的,紛紛跑去了他的院子。”那獵戶道,“我們也只是聽說,長白山一帶最近不太平,
總是鬧些山匪什麼的,大多數獵戶都不敢進山打獵了。那白頭山莊的主人也不知道是個什麼來頭,總之就是聽說山裡已經沒有麝了,都被他養在他那個大院子裡了,每年都有他的家人帶着麝香出來賣,那價錢,可是比黃金還貴啊。”
甲乙丙丁聽完後,都回頭看秦望天。秦望天也輕輕地嘆了口氣,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這說不定也是件好事,起碼也算是知道麝的線索了,不用到茫茫大山裡去瞎撞,不好的就是……必然又要有一番波折了。
想到這裡,秦望天轉回臉,想看看木凌什麼表情,該不會擔心吧。可是回過頭,就見木凌正雙眼亮晶晶地盯着他手上的烤兔子呢,就差擦口水了,問,“望望,兔子烤成金囧囧的了,是不是就可以吃了?”
秦望天徹底無語了,搖搖頭,看兔子是差不多了,就撤下了一條兔子腿,那出一塊隨身帶着的鹽巴,在烤得油乎乎的兔子腿上抹了一把,給木凌遞過去。
木凌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放到嘴邊咬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讚了一聲美味呀!脫了貂裘,木凌開始敞開了吃,邊吃邊讚歎,“嗯,好有勁的肉啊!不愧是野味,香啊!”
說話間,山雞也烤好了,秦望天又揪了雞腿送過去,木凌一手雞腿,一手兔子腿,吃得那個歡啊。
正吃着,馮遇水和嶽在雲急匆匆地從廟門外跑了進來,見破廟裡頭這麼熱鬧,兩人也是一愣。
“來,你倆都吃些東西吧!”甲切下狍子肉想給嶽在雲和馮遇水遞過去,兩人卻擺了擺手,跑到秦望天和木凌的身邊,對兩人低聲耳語了幾句。
木凌和秦望天一聽,都皺起了眉頭……
馮遇水和嶽在雲原本想到山裡去打些野味的,可是這兩人一點打獵的經驗都沒有,而且人生地不熟的,兩人也怕走丟了,所以就在附近一帶找了找,正在抓一隻野兔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山坡上一陣吵鬧之聲。這深山老林裡頭還有人,讓兩人都覺得有些奇怪,就躲到樹叢後面看,只見是一些拿着刀劍的江湖人,爲首的一個問,“找到了沒有?”
“山上山下都搜遍了,沒有啊。”手下的回答。
“就她一個丫頭片子,還能翻出天來麼?少主吩咐了,一定要抓住她,知道沒有!”
“是!”屬下又分散去找了。
馮遇水與嶽在雲對視了一眼,起先兩人覺得這大概就是有私怨什麼的,也沒多過問,剛要走,卻聽一個手下問那首領,“大哥,要找麝王,直接去白頭山莊不就行了麼,幹嘛非要抓那丫頭?”
“呵,誰知道啊。”爲首的那個無奈地道,“少主只說,要麝王產麝香,就非要這丫頭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