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風回到雨機關,最近兩天都沒有采取什麼行動,也沒有去酒樓,一直在觀察如何進入大島的辦公室,這辦公室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守着,很難潛進去。張風同時也在觀察大島和山口對自己的態度。當然,大島等人隱藏的也很好,對他仍如以往一樣,張風並沒有看出什麼異樣來。
這一天,張風正在辦公室裡,山口笑吟吟地走了進來,對他說道:“恭喜你呀,吉田君。”
張風暗自警覺,假裝茫然地問道:“恭喜我?恭喜我什麼?”
“我剛剛接到通知,”山口微笑着道:“你的妻子明天要來W市。”
張風心裡一震,大島和山口終於出手了,這兩天肯定是一直在籌劃安排這件事,讓吉田的妻子來W市證實自己的身份,好毒的一招。
“惠子,她來W市幹什麼?”張風故作奇怪地問道。
“最近皇軍在W市周圍又擊敗了中國軍隊,獲得勝利,上邊安排你的妻子來W市採訪,要對皇軍的英勇善戰以及獲得的戰果進行宣傳報道。這下你們夫妻可以團聚了。”山口笑嘻嘻地說道。
“是嗎,那太好了,”張風滿臉的驚喜之色,“自從皇軍發動對中國的聖戰以來,惠子就先到了中國,一直跟隨着皇軍前進的步伐進行採訪報道,我們倆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面了,我真是很想念她呀。”
“惠子她明天什麼時候到?”張風顯得有些着急。
“明天下午兩點,到時候我送你去車站接她。”山口道。
張風知道這是不可能推託的,如果自己硬要一個人去車站,豈不是更顯得心虛,山口對自己的懷疑更要加深。更何況,即使不讓山口去車站,山口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接觸到惠子嗎。
“那要麻煩您了,真是太感謝了。”張風站起來向山口道謝。
山口示意沒什麼,兩人又隨便說了幾句,山口轉身離開了。
張風緊張的索着對策,自己與吉田只是有幾分相象,讓小雅惠子來看,一眼就能認出來自己是假的。
怎麼辦?找藉口不與惠子見面?不行,任何藉口都沒有充分的理由,而且,山口必然會向惠子詳細地詢問吉田的形貌等情況,很容易從惠子那裡瞭解到吉田的真實情況,只要與自己略作比較,就能看出其中的差別來。
通知字典,讓他帶人在車站將惠子綁架了?不行,車站不比醫院,是一個重要的地方,鬼子在那裡的守衛,比醫院要嚴上好幾倍。不要說綁架很難成功,就算成功,代價只怕也是極爲慘重的。
將惠子暗殺了?一來張風心裡不願意殺一個無辜的女子,二來去殺一個根本不起眼的記者,又是自己的妻子,這不是欲蓋彌彰嗎。大島與山口是什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裡面的破綻。
是不是真的該撤離了?一時想不到好的對策,張風暗暗思忖。
要不今晚就動手,盜取大島的密碼本,可他門口的兩名守衛怎麼應付?
強行闖入,將兩人打暈或是殺了?不行,沒有十足的把握,不能這樣做,這樣動靜太大,極有可能密碼本沒偷到,自己還要陷進去。
難道就這樣放棄?
突然間,張風想到了一個辦法。眼下沒有其他好的辦法,想要繼續冒充吉田,找機會盜取密碼本,明天就只能冒險一試了。如果失敗,自己再尋機逃走。
第二天下午,山口命一名特務開車,拉着自己和張風去車站。到車站等了大約十幾分鍾,火車便到了。車上的旅客紛紛下車,張風與山口便站在站臺外面的通道出口處,張風快速用眼睛在人羣中搜索着小雅惠子。他也沒見過惠子,只是憑着吉田在供詞中的大致描述進行尋找。
張風忽然在人羣中見到了一個年青女子,身材不高,略瘦,面容清秀,長髮,左邊脣角旁有一粒痣,身穿一件米黃色的女式西裝,肩上挎有一個皮包,不象平常女子用來裝一些隨身物品的小提包,而是一個比較大的挎包,手上還提着一個行李箱。這名女子隨着人羣往外面走來,可能包有些重,顯得有一點吃力。
“是她”,張風暗暗地將這名女子的特徵與吉田供詞裡的描述迅速對照着。
山口站在一旁,往站臺裡出來的人羣看了幾眼,卻暗中將注意力放在了張風的身上。
等到那名挎包的女子走出通道口,張風把手舉起搖了搖,大喊了一聲:“惠子,我在這裡。”不待那名女子回話,也不等山口反應過來,張風幾大步走上前去,站在那名女子的面前,正好背對着山口。
那名女子明顯有些疑惑地看着張風,張風低聲道:“吉田正剛在我們手裡,想要他沒事,就別亂說話。”
這名女子正是小雅惠子,忽然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喊自己,先是微微一愣,又聽張風后面的話,身子一抖,眼中、臉上都顯出驚恐之色。
張風伸手將惠子手中的行李箱接了過來,又說了一句,“別緊張,吉田沒事,你要表現的象沒事一般,把我當作吉田。”說完目視着惠子。
終於,惠子艱難地點了一下頭。這時,身後的山口已經走了過來。張風轉過身,往側後略略退了一步,與惠子並肩站着,微笑着說道:“惠子,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山口清子少佐。”又對山口道:“這是我的妻子惠子。”
山口微笑着將手伸出去,對惠子道:“你好。”
惠子卻看了張風一眼,張風心中焦急,臉上卻始終微笑着。惠子終於還是握住了山口的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有些乾澀地應道:“你好。”
山口卻道:“惠子小姐臉色不太好呀。”
張風連忙在一旁關切地問道:“惠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惠子頓了一下,勉強笑道:“沒事,只是感覺有些累。”
“那我先送你去休息吧。”張風道。
惠子點了點頭,三人便向停在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上了車,山口坐在駕駛員的旁邊,張風與惠子坐在後排,但惠子卻有意無意離張風有一些距離,兩人並沒有像通常的夫妻那樣,緊緊地挨在一起。
三人一時都沒有說話,張風是見到惠子這副模樣,有些擔心,正在考慮要不要繼續把這齣戲演下去。惠子卻是心亂如麻,根本不想說話。至於山口,見他夫妻二人均是無語沉默,還當他們夫妻不願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太過親熱,心中雖有些疑慮,卻也不好說什麼,只在暗中觀察着兩人的表現。
忽然,張風發現山口一直在通過後視鏡觀察自己與惠子。“這可不行”,張風心道,這樣下去,遲早要被山口看出蹊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