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突然的一聲重響,姜毅手腳上的鐵鏈竟是被邱天用內力振斷,他卻不似邱天那般急躁,反而是抱拳行了一禮道。
“皇上誤會了,我等某不是在燕國有何惡意,只是擔心公主情況,想要出去尋找,但皇上又懷疑我們,將我們囚禁於此,可是,做爲公主護衛,一想到公主現在隻身在外,怕是會遇到危險,落入殲人之手,或被欺騙,所以,纔出此下策,想要逃出去尋找公主。”
姜毅雖亦是低沉的說道,語氣和態度卻是比邱天識時務了很多,現在他們已然落入蕭君軒手中,只有先妥協方爲上策,他也算是清楚蕭君軒的脾氣,所以,他說這話,亦真亦假,雖然私心很強,但蕭君軒定會信上幾分。
“你覺得朕還會相信爾等陳國豎子的謊言嗎?”,蕭君軒卻是冷然道,“只怕是想暗中接了人悄悄潛回國去,只可惜是癡心妄想?”
“皇上誤會了,公主雖爲陳國公主,但她更是燕國貴妃,這次雖是公主有錯在先,但也只是傷心難過才決意離開,與陳國並無關係,否則,皇上是瞭解公主的,以她對陳國的感情,若非真的傷心難過,又怎會明知如此做,會讓皇上遷怒於陳國,但她依然不管不顧,這隻能說明,對公主來說,這傷了她心之人,遠比陳國還要重要了。”
姜毅說完,便又誠懇的說道,“但是,末將只是公主的侍衛,末將此生的職責便是護得公主平安,無論公主她做何選擇,所以,現在才管不了那麼些,只是想能逃出去,想辦法找到公主,至少要確認她現在是在一個安全隱蔽的地方,他日,等公主她想明白了,或者是想通了,末將再陪着她回宮給皇上請罪便是!”
他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說辭是否有用,但這亦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託詞了,若是皇上能信了他的話,那怕是信了幾分也好,只要他一離開,便定有方法甩開皇上的人,再和邱天一道接了公主回國。
“哈哈……姜毅將軍怕是弄錯了吧?若是朕沒記錯的話,姜毅將軍在陳國可是官拜二品武將,實屬難得,此生又怎可能只是一個和親公主的小小侍衛,明裡是來我燕國做侍衛的,朕自是不會拒絕,可是據朕所知,你可在我燕國做了不少事,如此,朕又怎會讓你就這麼幾句話就放你走呢?”,蕭君軒眉頭輕皺,臉色陰沉的冷冷道。
聞言,姜毅也隨之皺了下眉頭,才道,“那麼姜毅可以告訴皇上,即使皇上不行這個方便,姜毅就算今夜走不掉,但總會有機會的,因爲姜毅是絕對不會不去找公主的!”
姜毅的武功之前一直有所隱藏,但是自從那次西郊獵場一事後,蕭君軒便知,他的武功很是不錯,若想長時間將他困於這採石場的確不可能,何況,他可沒那麼多時間和人力來日日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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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邱天已經握着劍做好了全力戒備,他冷冷地盯着眼前衆人,跟在蕭君軒身邊那幾個黑衣蒙面的暗衛,武功雖然都在他之下,但也不查,單打獨鬥他倒是沒問題,要是一起上,他怕是也難以應付幾招,何況還有這麼多的將領侍衛,要是到時候一起圍攏過來,他和姜毅兩人,還真是逃不出去,就算能逃走,怕也是重傷,難怪姜毅剛剛會跟他說這麼多了。
“皇上,若您還念及着公主可能會遭遇危險,就請放了我,我絕對不會做其它的事,只會全力以赴的去尋找公主,豈不比皇上派出去的人更好!”,見蕭君軒已經緊緊握着拳頭,顯然是有些不悅了,但姜毅還是選擇了開口說道。
“是嗎?如此說來,姜毅將軍,是知道她在何處了?”,蕭君軒突然冷笑着看向姜毅,“那正好,既然她覺得做朕的皇后和貴妃都委屈了她,那便帶着她隨朕一起御駕親征,朕親自送她回陳國,讓她好好的做做這亡國的陳國嫡公主!”
聞言,姜毅與邱天皆不是臉上一震,他們早有預料燕皇定會對陳國開戰,但從未想過這麼快!
“怎麼樣,姜毅將軍,朕勸你一句,還是莫再猶豫,說出她的藏身之地吧!”,蕭君軒冷冷的說着,“至少她還能知曉此生,朕也答應定會帶你們回到陳國,否則,就只能做無辜的犧牲者了。”
說完,蕭君軒便拂袖後退一步,邱天見他的動作,連忙抽出已經入鞘的寶劍,背靠着姜毅往後退了一步,可四周侍衛卻像是沒瞧見他們的動作,仍舊是緩慢卻有規律的一點點將他們兩人緊密地圍攏過來。
“不!我沒有勝算的把握!”,見邱天舉劍欲衝殺出一條血路,姜毅連忙沉聲說道,聞言,衆人皆停了動作,連蕭君軒也不解地皺眉看着他,但卻是面無表情,默然無語,反而用眼神暗示侍衛首領將他們的逃走必經之路包抄起來。
“哼!”,冷哼一聲,邱天眼神掃過姜毅,看着不斷衝上前來將他們團團圍住的侍衛,眸光一暗,直接右手揮劍,朝涌上來的侍衛猛然出招,兩方人馬頓時動起手來,而姜毅見此,亦不再猶豫,快速的搶了一把侍衛佩刀。
一時間,刀光劍影閃動,雖然侍衛們幾乎不能近身,在看見不斷有人被刺中後,紛紛後退,慢慢地讓出路來,但他們也被如密織的侍衛之網,狠狠的將他們籠住,他們亦無法逃走,只能迎敵。
蒼白的月色之下,蕭君軒一雙深邃不見底的鳳眸之中,閃過犀利的眸光後,只見他身邊的兩個暗衛直接飛身而上,其它的侍衛見狀,竟是連忙後退開幾步,在外面防護着,兩人已無逃走的可能。
十三日後,蕭君軒立於距離燕陳邊境還有七日路程,現就地紮營的大軍帳營之外,擡首望着天上彎月,披於身上的白色輕薄披風隨着夜風,肆意飛揚!
那日,他雖然抓住了姜毅和邱天兩人,經過兩天的審訊後,並未從他們口中得到他想要的消息,他明知道該泄怒的殺了他們,可最後,卻只是將他們秘密帶着一起,同他親自率領的三十萬大軍,前往燕陳邊境,這十幾日,他明明可以加快行軍速度,早日到達邊境關口之城,然後稍作休息,直接揮師對陳國發起進攻。
但是,他卻並沒有這麼做,而是每天只行軍五十公里,便就地安營紮寨的休息,速度不快不慢。
以往,他親征,必定是要急速行軍,打個敵人措手不及,然而,這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倒是每天都會問幾次那兩個嘴硬之人,可否想通,想明白該說什麼了。
陳國雖然是一介小國,但是,他其實比誰都清楚,陳國的力量也是不可輕視的,除了陳國原本乃富饒之國,就算經歷了天災,和這些年陳皇的無能,但是,那殷青玄亦不可小覷,所以,就算如此,如果他沒猜測錯的話,無論陳國表面上呈現出來的是比以往有多不堪,但陳國一旦真正開始迎戰後,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缺糧草的,再加上陳國的民心在經歷過天災後,更是向着朝廷,何況邊境豪城等陳國城池,皆是比較集中,有防衛的天險之勢,卻又能獨立成城,所以,並非輕易能夠將其所攻佔的,這也是爲何除了燕國,包括晉國在內,一直都覬覦陳國江南糧倉,卻未輕易開戰的原因,因爲一旦未有足夠準備,兩國一旦開戰,那怕是兵力再強,若不能一舉殲滅,又可能會在長期的拖延戰術中,被陳國拖個兵疲糧竭,反而得不償失。
此時傲然立於帳前的蕭君軒,身型高大,霸氣外溢,可他的心中卻是暗自氣惱不已,他在暗暗檢討着自己這次突然決定要征服陳國的成敗得失。
他雖然驕傲自信,但卻從不做未把握之戰,雖然早已有了收復陳國之心,但後來又因爲那個倔強該死的女人而選擇了計劃一再按兵不動,加之時機卻是未到最好之時,所以,他亦有所保留,可是現在,他卻顧不了那麼多了,就算陳國有所準備,但想與自己對立抗衡,無異於以卵擊石,真是異想天開,最多也不過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這一次,他再不會心慈手軟,定要讓陳國之人俯首稱臣,他在心中冷冷的想着,但轉念想到那個背叛他的陳國女人,他一時竟又氣得差點透不過氣來,右手下意識的捂住胸口,緊緊壓制住心中那分不清是憤怒還是疼痛的強烈感覺,他只能狠狠地想着,等把她抓回來之後,他定要狠狠的治她的罪!
想起這些日子來,那姜毅每次給他的回答,便是因爲他廢黜了她的後位,而娶了別的女人爲後,她傷心欲絕,所以選擇在他正式立楚瑾心爲燕國皇后的前夕逃走,就是爲了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離開辜負了她,傷了她心的人。
每每聽到樑全轉述姜毅說的這些話時,他更是氣得臉都黑了,如果,她真是爲了要當他燕國的皇后,真是爲了他娶別的女人才逃走的,那她之前在他面前說的那些不要身份,不要低位,只要他能不攻打陳國,她便留在他身邊亦甘之如飴的話都是放屁麼?
說什麼他辜負了她的情,傷了她的心,她要是真的對他有過那麼幾分真情,會在還是他的女人的時候,就跟隨着那楚宸逃走嗎?會明知道那楚宸的身份,明知道晉國和燕國的關係,作爲他這燕國之君的女人,還在他的身邊待了那麼久麼?
簡真是可笑!她以爲他蕭君軒還如之前一般,任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隨意唬弄嗎?他要讓她知道她這樣做的代價是如何的慘烈,眼睜睜的看着陳國是怎樣在他燕國的鐵蹄下瞬間灰飛煙滅!
但是,他卻不會殺了她,他會讓她回到他的身邊,會讓她看到這一切,向他悔過,以求憐憫!
“皇上!”,樑全突然來到他的身後,沉聲行禮道,“那兩人妥協了。”
蕭君軒冷然回過身,“是麼?朕要的消息?”
“是,但有些讓屬下意外!”,樑全恭敬回稟道。
“哦!那麼,便將他們二人帶上來朕見見吧!”,蕭君軒微眯了一下雙眼,冷冷的說完便轉身朝大帳走去。
“是!”,樑全恭敬應了一聲,便轉身退下,立即安排了。
陌路大峽谷裡的一處山坡上,靜和看着前面帶路的墨染,輕嘆一聲,她說不出自己心裡是高興,還是憂心,原本早該離開的師父,卻在收拾好了一切,正準備第二日離開時,卻突然說暫時不走了,而且沒有原因。
她不是沒有猜測過這其中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她卻始終猜不到到底會是何事,師父不說,她也不好問,只能在心裡猜測着,而且,她沒記錯的話,師父的那株奇藥在二十幾日前便已開花,且已經被他採摘用藥了。
“啊--師父,那株是人蔘嗎!”,原本若有所思的靜和,在突然看到墨染蹲在一株植物前面時,走近一看,驚呼出聲,她雖是在問,但語氣卻又及其肯定。
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會隨着師父上山採藥,但多是普通常見的藥材,而且多是被師父做成了效果奇好的傷藥粉或者止血等藥丸,她知道,師父這些藥應該是給楚宸準備的,心裡一直想着自己會不會採到人蔘等極其貴重之藥,畢竟這些藥,都是難得的,何況還是看着年份應該不少的,難免驚喜。
“還愣着幹什麼,動手吧。”,墨染倒是並無太大的驚喜,擡頭看了她一眼,平靜開口道,他還真沒想到,這丫頭倒是個真喜歡擺弄藥材的,這些日子,他雖然沒有收她爲徒,倒也是教了她不少基本的藥理,本以爲,她最多就是在這裡無聊,才找個事兒消磨時光,這學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一國公主,何曾受過如此苦,卻不曾想,這三個月過去了,她倒是沒有叫苦叫委屈的。
要知道,這燕國進入這個月份,偏北的城市早已大雪紛飛,秦都更是如此,早已寒冷異常,只是這陌路大峽谷的十公里外,有一座奇怪的山峰,山上百草不生,光禿禿的一片,但是地上卻溫熱異常。
據燕國史志有記載,在一百多年以前,那座山峰曾噴出火焰,讓周圍的幾座大山都震動,甚至開裂了,這陌路大峽谷便是那時候形成的,但是因爲這裡與那山峰又相隔了十公里之多的距離,所以,不僅未受影響,反而植物長得比一般的山峰要好,現在外面就算不是冰天雪地,但接近年關,亦是寒流非常,可這峽谷卻是四季如春,不冷不熱,與峽谷外面決然不同。
經過這些日子鍛鍊和學習,靜和的動手能力不弱,很快就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那株人蔘,若然若她所料,竟有近百年之久,是難得的奇藥,但兩人並未就此打住,而是往那谷口的方向走去,只因爲那邊的藥草,更適合用於製作傷藥。
看這天色還早,兩人準備再往前面走一些再回去,他們剛纔一路走來,竟是發現這裡生長的除了一些常用的白芷,防風等藥草,竟是還有着三七這等珍貴的藥草。
靜和始終跟在墨染的身後,一老一少,在山坡淺林裡走着,一路上,靜和都睜着興奮的眼睛,每走幾步就會兩眼發亮,驚喜不斷,等到她走的兩腿痠痛時,才發現,她的揹簍裡已經裝滿了藥材。
“師父,我們還是回去了吧!”,靜和見今日收穫不錯,心情也不錯,但她是真的累了,所以,便直接開口說道。
聞言,墨染雖然停下了腳步,不往前走了,卻並沒有回答她,甚至好似沒有聽到她的問話一般,微眯着雙眼,緊蹙着眉頭,一臉嚴肅的看向不遠處的樹林子裡。
“怎麼啦?師父。”,靜和見狀,神情頓時緊張起來,這裡雖然還不算是深山野林,只是大山下的小山坡,但山上卻是真正的深山野林啊,師父也曾囑咐過她,山林裡會有很多野獸出沒,不可走過這些小山坡上山的。
而現在看師父這突然警惕的樣子,該不會是他們遇到了什麼從山上下來的野獸吧?思及此,靜和嚇得小臉都有些發白了,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見墨染已經擡步朝那邊的樹林走去,情急之下,她也連忙追上去。
兩個人在茂密的樹林裡沒走多遠,便看到不遠處一匹毛髮發亮的棗紅色高頭大馬,正在原地不停的轉圈,嘶鳴着。
“這……這怎麼可能?”,靜和突然啞聲頓住了腳步,她現在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她竟,竟然看到“小紅”了,可是很快,她便皺起了眉頭,因爲她發現小紅看着很奇怪,與她記憶中的樣子好似有所不同了,以至於她明明只看一眼,便知道那就是小紅,但卻不敢上前一步了。
又看了看,她終於發現不同了,原來它竟然有了馬鞍,可是,她記得的是,小紅除了她能騎上之外,連蕭君軒都無法馴服於它,可是如今它安裝上了馬鞍,那便說明已有人馴服於它,可那人是誰,小紅又爲何會出現在此處呢?
小紅先是在原地打了兩個圈,突然看到了她,兩隻銅鈴似的大眼睛與她短暫的對視後,沒有入以前那般,一看到她便欣喜的湊上去,而是忽然一個轉身,朝另一個方向奔去,靜和以爲它是害怕在逃跑,二話不說追了上去。
“小紅,別跑!”,靜和見狀,連忙急步跟着追了上去,可是小紅卻是一路奔跑過去,看到他們追了上來,才停下,圍着靜和轉着圈。
靜和弓着腰,拍着胸口,喘着氣,仰頭看着小紅勾起了脣角,還好小紅還認得她。
“那裡有個人?”,同時跟上來的墨染,看了眼一直圍着靜和打轉,發出撕鳴聲的棗紅馬,突然看向一旁的灌木叢,說完便眯着眼睛走了過去,才發現那灌木叢的後面,竟躺着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小紅在看到墨染走了過去,似乎知道他沒有惡意,但還是立馬棄了靜和,轉而奔向那邊灌木叢,看着奄奄一息的男人,頓時圍着他們打轉。
靜和還未從見到小紅的驚喜中反應過來,卻是看到師父和小紅的奇怪動作,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還是拽緊了雙手,邁開腳步走了上去,但不知爲何,她整個人竟有些顫抖,甚至下意識的想要轉身逃開。
“青悠,過來幫幫我!”,在看到她只是慢慢的走過去,墨染並未注意到她的異常,只是把揹簍放下,說着將那個趴在地上的人翻了過來,卻瞬間露出了一張驚爲天人的俊美面容。
“啊--”,而正好走上去的靜和,在看到墨染將那人翻過來的一瞬間,驚呼出聲,但很快便更緊的握住了手,緊咬着脣瓣,她已經什麼都來不及去想了,快速的放下揹簍,臉色蒼白的蹲下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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