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春從縣城回來,一開門就見到了爸爸。
屋中賀叔叔和媽媽也在,還有屯中的一些人。
大春立即抱住爸爸,流出了眼淚。李二兩的眼淚也跟着“唰唰”地往下流,爺兒倆誰也說不出話來。
還是李二兩惦記着兒子:“孩子,你的腿好些了嗎?”
大春流着眼淚說:“沒事爸爸,拄拐能走路了。”
二兩擦着眼淚說:“我兒子的腿會好的。”說着二兩又向屋裡的人們鞠起躬來,好像他這樣一鞠躬兒子的腿就會好似的。
天漸漸地晚了,屯子的人陸續地走出了大春的家裡,最後只是剩下玲子和老賀了,老賀有些很尷尬要走,玲子有意要留下,他們三口人說說話,老賀也同意了。可李二兩說什麼都不讓,他說:“我回來不就得了麼,還說啥幹什麼?”說着硬把抹着眼淚的玲子推走了。
屋裡一下子靜了,就大春父子兩人了。
大春擦乾了眼淚,問道:“爸爸你咋回來的?”
李二兩說:“還不是人家張所長給要出來的,咱應該感激人家。”二兩停了一下,又問:“大春你做啥去了。”
大春說:“我們去告發張所長的事去了。”接着大春把張所長的一些事前前後後都告訴了爸爸。
爸爸聽後顯然不高興,一點不樂呵地說:“孩子,張所長可是咱們的恩人啊。有別人告的,沒有咱們告的。”這時二兩又想到了張所長衝他說的那句話“我救了你,你的兒子卻到縣城整我去了。”於是爸爸說:“孩子,以後我還有臉見人家張所長了嗎?”
大春發現爸爸的眼睛含着淚水,大春說:“爸爸,好事我們不能忘記,可是壞事我們也不能放過。”
二兩愣愣地看着兒子。
爸爸這二年多變得規矩、有禮貌了,大春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爸爸了。
這時門響了,張老師急匆匆地來了:“李叔,我來看你了。”說着把兩兜子水果和糕點放在了櫃檯上。
李二兩趕緊向張老師鞠躬。
張老師趕緊制止:“李叔我是你的孩子啊,不能給我鞠躬。”
李二兩很規矩地說:“我們教導員講了,禮貌是不分大小的,對誰都要有禮貌。”
張老師哭笑不得,她和李二兩寒暄了一陣,便問起了大春到縣城的事情。
張老師說:“我聽派出所的小王說是你領着大膘子他們去縣城的。”
大春說:“嗯,是的。”接着大春又向張老師講了他領着大膘子先找到了縣團委書記高權,高權又找的信訪辦老房。
一旁的李二兩又聽了大春講了一遍同樣的話,他嘆了一口氣說:“好了,你們聊吧,我累了,去東屋休息了。”
爸爸走了,大春接着說:“高書記這人真好,辦事一點不含糊。你看辦的多快啊。”
張老師說:“是啊,把我放出來,我第一個就給你打電話,我怕你着急。可是大春,那大膘子是怎樣想通的,她不是瘋了嗎?”
“好吧,你給我倒杯水,我給你慢慢講。”大春拿出了要講故事的架勢,他咳嗽了一聲,這聲音還沒有落下,美孩進屋了。
美孩也拎着東西,摘下頭巾露出了一副舞臺上的面孔,濃眉毛、黑眼圈,紅嘴脣,真是濃妝豔抹,她還沒有卸妝就來到了大春家。
美孩說:“張老師也在。”她瞅了瞅四外:“李大伯呢?”
大春說:“嗯,纔到東屋去休息。”
張老師說:“瞧,美孩這一打扮漂亮不少。”
大春說:“美孩就是不上妝,也是自來美。”
美孩說:“瞧,你們倆都在誇我,我真不知哪裡是北了。”
大春說:“我接着給你們講一段大膘子的故事吧,美孩要看我爸,我爸可能現在睡着了,就得明天了。一會我講完,美孩也唱一段。”
美孩和張老師都說:“好吧,先聽你的。”
接着大春一字一句地講了起來:
晚上,大膘子的心很難受,像有一把草塞在了心裡。大膘子走出屯子,看到路邊的樹林,突然耳邊有一個男人在說話:“你怎麼還不死啊,你看我死了多好,無牽無掛,一天逍遙自在。”大膘子覺得是死了好啊,自己冤枉人家趙書記,張老師又被抓了,於是她就找一棵歪脖樹吊上了......
大春講的繪聲繪色,嚇得張老師和美孩都往大春跟前鑽。
張老師和美孩說:“那吊死了嗎?”
大春說:“你們聽着啊。”接着大春又講了王麻子喝醉了酒,不注意走出了屯子,發現了吊在樹上的大膘子......
大春講完了,這時又想到了張所長,大春說:“看來張所長的事,還沒算完。”
張老師說:“咱們等着張所長最後的結果吧。”
大春和美孩也說:“嗯,等着瞧吧。”
張老師這時說:“好了,該美孩唱一個了。”
大春也說:“對,美孩唱一個吧。”
美孩清了清嗓子,拿起扇子一個洪亮,甜美的聲音響了起來:
風寒雪飄陰沉天,
四輪踏雪叫聲暄。
美孩橋坡遇危險,
大春救人致傷殘......
“好啊!”大春和張老師都拍起手來。
張老師說:“美孩的嗓子可是有前途啊,你不但要唱響河下村,還要唱到縣城去。”
美孩說:“我們五一到縣城會演。”
張老師說:“你的張老師祝她的學生獲獎。”
美孩舉起手來:“向老師敬禮。”美孩把手放下:“對了,張老師,大春故事也講了,我歌也唱了,就差你了?”
張老師想了想:“我朗誦一篇散文吧,這篇散文叫‘河下暢想’。”她清了清嗓子:
“我進入夢鄉,我從夢鄉走出屋外。
發現街頭的燈火通明,輝映着那一座座高大的樓房。昔日的泥草早已被這燈火和樓房淹沒了。我想尋找那河下的舊模樣,可那舊模樣已遠遠的不見了。
河下變了,好像一個城市,沒有貧富之分,看不出之間的異同。唯有那弓形的百米河大橋,像一個老人弓着腰疲乏地躺在河上......”
美孩拍起手來,爲張老師叫好。
大春說:“張老師你的記性真好,還記得我寫的這篇散文?”
張老師笑了。
美孩說:“是大春寫的啊,這篇散文寫的這麼好啊。張老師你是抄襲大春的啊?”
張老師笑了:“看,我念大春的散文,美孩都不樂意了。好了就這樣吧,今天很高興,李大叔回來了,我們和張所長也屬於一個小小的勝利,我的課還沒有備,我得走了。”
美孩說:“張老師不能走,今晚我也不走,咱倆都住在大春家。”
大春也執意留張老師,張老師只好不走了。
大春坐在炕上,屋裡的燈光很亮。美孩趴在炕上,手託着下巴,兩眼嬌媚地、直直地盯着大春的臉。
張老師坐在沙發上,一個勁地翻着書看。
大春笑了,問美孩:“你瞅我幹啥?”
美孩說:“你知道我要問你啥嗎?”
大春說:“你總愛說‘你知道我要問你啥嗎?’這次我真不知道了。”
美孩說:“我要問你現在的心在想什麼?”
大春的臉一紅:“你這是啥話,爲什麼要問這個?”
美孩說:“說一說心裡話,有什麼不好,今晚反正有時間,你說完了我說,我說完了,張老師再說。”
張老師放下書,笑了:“我看美孩這個話題很好,我贊成,大春你就先表白一下你現在想的事情吧。”
大春撓了一下腦袋:“我現在想的是我爸爸回來了,以後有照顧我的了。還有想的是張老師贏了張所長。”
美孩不滿意地說:“你的回答太遠了,李叔叔沒回來就沒人伺候你了,你的尿是誰給你接的,你的飯是誰給你做的?”美孩唱二人轉唱的把嘴都唱的不讓人了。
張老師坐在一旁也笑了。
美孩又說:“大春哥,你再重說,範圍要縮小。”美孩眼睛轉了轉說:“說的範圍不能超過我們三個人。”
張老師站起來了:“好,大春你是一個誠實的人,就要說出誠實的話來。”
大春的臉紅了,他知道了美孩想要他說出,自己在愛誰。心想,美孩你真損。可這話大春不能說。
大惷心裡一拐說:“我是在想,今晚你倆誰能走進我的夢裡來呢?”說完大春笑了。
美孩臉一抽說:“這不行,這不是你真正想的。”
張老師說:“我看行,大春想誰想的實在,誰就會走進他的夢裡來。”
美孩不知聲了。
大春說:“該你說了美孩。”
美孩抽吧的臉有些笑容了,她卡了一下嗓子:“我說吧,你們誰也不能笑我啊。我現在想的是,今晚誰挨着大春睡呢?”
大春和張老師都笑了。張老師說:“美孩說得很好,很有新意,也非常現實。”
美孩也笑了:“張老師,該你說了?”
張老師說:“我現在想的,就是要走。”
美孩的臉又抽吧起來了:“張老師,你這是啥意思?你想讓我和大春一起住在這兒啊。”
張老師說:“這雖然是我想的,但我沒說走啊。”
美孩的臉又笑了:“這還行,是我的好老師。”
三個人說笑着,一晃時間很晚了,大春看了看錶快到十一點了:“行了,睡覺吧。”
大春說完誰也不知聲。
這時張老師噗嗤一聲笑了。
美孩說:“張老師,我知道你笑啥?你是老師,你挨着大春吧。”
張老師說:“你是他的妹妹,還處着對象,還是你挨着吧。”
美孩說:“咱倆別犟了,其實我早就想好了。”
張老師問:“你咋想的?”
美孩說:“咱倆抓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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