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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7月25日5點30分。

德國西部的一個小鎮子上。

五名身着法國軍服的漢子正在走着。他們揹着很大的揹包,跨着卡賓槍,看上去風塵僕僕。和當時頻繁調動的一般盟軍散兵沒有什麼兩樣。

如果有,只是他們很少說話。

天矇矇亮的時候,他們進到路邊一個小酒館吃早飯。

堂倌就像招待其他一切客人一樣,給他們端來了簡單的早飯:大塊的麪包,鹹肉,牛奶,還有啤酒。

五個人還是沒有怎麼說話,只是大口大口地吃喝着。

吃完,一個士兵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骯髒的毛票,付了帳,走出酒館。

太陽已經露了面。是一個晴朗的日子。

一個“法軍士兵”悄悄轉過身,對身後的人說:“好了,敵人的臨時指揮所就在倫巴鎮旁邊。我們離開還有不到5公里了。”

另一個點點頭:“那麼……”

這五名法軍打扮的,正是鄧尼金、彼德羅和其他三名蘇軍戰士。他們乘坐曼哈頓島上的盟軍直升機,連夜降落在敵人防線後的這個鎮子。

昨天天完全黑下來以後,龐大的盟軍艦隊便包圍了整個曼哈頓島。島上的蘇軍儘管都是精銳的部隊,人數也不少,但面對敵人絕對優勢的海軍,只能退到內陸準備抗登陸作戰。愛因斯坦教授已經轉移了,但導彈基地還在。

現在,他們的任務是:摧毀盟軍的聯合指揮部!

這是一個幾乎瘋狂的計劃。也很冒險。科勒將軍的話,他們都很清楚:儘管奪佔曼哈頓島,從戰略上消除了敵人的威脅,但由於初期的損失,現在蘇軍還是處在一個相當尷尬的地步:戰場上的被動,兵力上的頹勢,他們面臨兩個選擇:要麼,接受戰敗的命運,要麼,使用核武器。

爲了免除這嚴重的後果,我們還有第三條路:偷襲敵人的臨時指揮所,俘虜,至少是擊斃敵人的指揮官,以打破敵人的指揮體系,迫使盟軍坐到談判桌上來,造成新的和平。(曼哈頓島被攻佔後,盟軍的指揮部由慕尼黑轉移到了一個秘密的地方。當然,我們已經知道了。)

五名蘇軍,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上。他們手中拿的武器,形狀和盟軍通常配備的卡賓槍一模一樣,但其實則大不相同。這是蘇聯科學院新研製的死光槍。原理與蘇軍的大型防禦設施死光炮類似,只是體積和威力都大打折扣。死光炮耗電驚人,這種死光槍也需要巨大的能量補充。這就靠他們揹包中的蓄電池。

彼德羅問:“鄧尼金同志,您怎麼知道敵人的指揮所轉移到了倫巴鎮呢?”

“呵呵,彼德羅同志,克格勃是無所不知的。”鄧尼金開玩笑地說:“因爲,在那裡面也有我們的同志!”

路邊,幾個當地的孩子正在一起追逐嬉鬧。很可愛。孩子都是同樣的天使,但這片土地卻也盤踞着蘇維埃的敵人,彼德羅不禁想道。

“是的,他們都是天真的。和我們的孩子沒有兩樣。但帝國主義的陰影卻籠罩着大半個歐洲。把這些可愛的孩子和無辜的人民從他們的魔掌下拯救出來,這正是我們的使命。蘇維埃祖國不僅要保衛自己的和平,還要維護世界的和平和安寧。”鄧尼金平靜地說,彷彿猜到了彼德羅的心思。

彼德羅沒有說什麼,只是凝望着那羣活潑的小傢伙。這時,一個胖乎乎的小孩粗魯地把另一個捲髮的小孩推倒在地上。後者哇地哭了。彼德羅想去扶起他,卻聽見那捲發小孩哭着說:“湯米,你這個壞蛋,你是蘇聯人!”

胖乎乎的小孩不服氣地回答:“你纔是呢,鼻涕蟲,你自己就是斯大林!”

彼德羅一愣。難道我們在當地人心中就是這個樣子?鄧尼金笑笑道:“彼德羅同志,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帝國主義對我們偉大的蘇聯紅軍多麼的害怕,在他們的宣傳中,我們又成了多麼不可思議的怪物啊!不過我相信,陽光終於有洗淨烏雲的一天!”

彼德羅也笑了笑。他想起剛纔在酒館裡,有人在談論蘇聯人造出了原子彈的消息,還有人在傳言蘇聯已經用原子彈把歐洲南部全炸掉了。彼德羅知道這些都是無聊的謠言,原子彈還沒有到那種地步。你們這些可憐的人們呵,爲什麼要對我們懷着這麼無知的恐懼呢?

倫巴鎮附近的一個山坳。從外觀上看,這裡與一個普通的山村沒有什麼區別。但如果你能走到離中心1公里的地方,你可以發現,每一片樹葉下面,都是堅固的鐵絲網。每一個山民打扮的,其實都是全副武裝的守衛者。

但你根本不可能走到那一步。因爲從中心周圍10公里開始,便是盟軍的控制區了。

臨時指揮所控制線的交界處。

表面上似乎風平浪靜,然而在一個暗藏的哨所裡,卻有三名盟軍士兵警惕地注視着小路。

那邊,遠遠走來了五個身材高大的法軍。

“奇怪,居然有5個法國兵走過來了?”哨長——一位中士對手下說:“制止他們。”

“恩。”一個士兵準備出去喊話。

“慢!”另一個士兵說:“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底細。不要打草驚蛇,不如先放他們過去,再報告總部,從各處監控吧?”

“你太麻煩了吧?萬一要是幾個走錯路的散兵,那不是白折騰一陣麼?”

“還是先請上級裁處吧。”中士去抓電話。

“幹嗎呢小夥子們?”傳來一陣粗獷而又帶着甜味的聲音。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來到哨所裡。她身材修長,寬帶背心和牛仔褲把豐滿而性感的身體勾勒得曲線畢露。齊耳的棕色頭髮散發出迷人的味道,一雙大眼睛帶着火辣辣的熱情。硃紅的嘴脣微微翹着,顯得有一絲頑皮。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背上背的一柄大口徑狙擊短槍,一支微型卡賓槍和密密麻麻兩排殺人彈。腰帶上懸掛着一支一英尺長的匕首,還有整整一圈手雷。

她,就是盟軍司令部的“自由人”——特種兵蓋婭少校。

這是位軍營中的女神。所有的士兵都垂涎於她的美貌,但沒有一個人敢動她一根毫毛。曾經有一位中校軍官,在一次酒會後乘着醉意,想佔她便宜。蓋婭當時也喝多了些,但她很平靜,甚至有些溫柔地說:“請把手拿開,克林頓先生,一。”

克林頓中校似乎沒有聽見,繼續把手向她胸部移動。蓋婭說:“克林頓先生,請把手拿開,請您。二。”聲音更溫柔了。

還是沒有反應。克林頓嬉皮笑臉地擡起頭來,盯着她的眼睛。就在一瞬間,他退縮了,蓋婭的眼睛中閃出了一絲殺氣!作爲軍人,克林頓的直覺讓他放手,但是晚了。0.2秒鐘以後,他的下巴已經被卸掉了。剛纔還喧鬧、鬨笑不絕的酒會一下子安靜下來,靜得有些恐怖。這時蓋婭蹲下身。她的眼中又恢復了剛纔那溫柔的神色:“三。克林頓先生。”現在的克林頓已經疼得快昏厥過去。真的暈厥了也許對他更好。可他只能捂着下巴躺在地上,驚恐地看着蓋婭。蓋婭伸出手出去,克林頓向後縮了一下,但他很快明白在蓋婭面前最好配合。於是他只能看着蓋婭的眼睛,竭力不讓自己的淚水流下來。蓋婭依然很溫柔,輕輕地(至少看起來很輕柔。至於到底有多重只有克林頓自己知道)幫他把下巴接好,輕輕地扶他起來,並叫人送中校回房間去休息。從此,再也沒有人敢打什麼主意了。

而在戰場上,她更是讓人咋舌。不管怎麼樣,這樣一位美人來到哨所,士兵們還是滿高興的。

但中士卻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蓋婭少校,那邊有五個法軍士兵過來,無法確定是友軍還是敵人的間諜,我們正準備報請上級裁處。”

蓋婭迷人地微笑了一下,一隻手輕輕拍拍中士的肩膀:“是麼,我來看看。”一邊探頭去看。

三名士兵也跟着張望。

“哎呀!”蓋婭忽然驚叫一聲:“那位不是麥克阿瑟將軍嗎?怎麼他……”

“什麼?”三個士兵都一怔。就在這一瞬間,其中兩個人的喉嚨被割斷了。第三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脖子已經被蓋婭掐住。他想掙扎,隨即便覺得肚子一涼……

蓋婭鑽出哨所,向小路招招手。五個蘇聯人走進來。

鄧尼金第一個與蓋婭緊緊握手。什麼也不說。

彼德羅有些驚詫地看着。這個克格勃老是弄出很多出人意料的明堂來。

“沒有想到吧,彼德羅同志!”鄧尼金微笑着:“蓋婭是我們克格勃的特工。她確實給帝國主義分子幫了不少忙,然而今天,她要叫這幫腸肥腦滿的蠢豬徹底清償!”

蓋婭向彼德羅點點頭,接着嚴肅地說:“好了,同志們,你們應該換上指揮所巡邏隊的制服。”她從地上包裹裡拿出五套服裝。看上去和普通的農民服裝沒有什麼區別。“關鍵是肩頭上的識別標徽。”蓋婭解釋說。

5分鐘後,蓋婭和五名“巡邏隊”士兵穿過曲折的小路,向指揮所核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