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46章 脫胎換骨

縱是一路風雨兼程,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狼蛛之所以藉由穗兒將圍剿太子黨的消息傳給沐紫凝,實際是爲了通過他們順藤摸瓜來尋找沐錦陽的行蹤。自從沐錦陽離開御城後,狼蛛就失去了他的蹤跡,整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遍尋不着,湮覓臣便想出了這個法子。既然狼蛛找不着,那就讓影衛去幫他們找。後來爲了不讓大寶清醒揭穿自己,又不忍心害他性命,穗兒自導自演了國安寺的一幕幕,以至於最後暴露了自己。沐紫凝雖然已知中計,但消息已經由影衛送出,等她帶着人悄悄潛回帝都時,沐錦陽四處被狼蛛的人圍追堵截,無奈只得徹底藏匿起來,就連影衛都尋不着他了。

找不到沐錦陽,沐紫凝只能先去找非音等人會合。自沐錦陽回到御城後,非音就來回奔波於監視沐錦基的非墨和沐錦陽之間,幫着傳遞消息,如今沐錦陽失去了蹤跡,安危難定,非音也帶着人在四處尋找。結果沒找到沐錦陽,反而找到了華麗歸來的沐紫凝。

再回帝都的沐紫凝跟之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她不再是當初那個身心脆弱的小公主,不管是武功實力還是性格都有了本質的變化。如今的她,永遠戴着一副冰冷的面具,誰也猜不透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而面對問題,她也不再一味的聽從別人的意見。大家的話能起到一定的參考作用,但最終的決斷權已然握在了她的手裡。

現在的沐紫凝,繼承了沐燿天的睿智和果斷,已然成了影衛真正的主人。

“朝中形勢如何?太子蓄積勢力進展如何?”跟着非音回到小湯山的樹屋,沐紫凝還沒好好坐下來喝口茶就直接步入正題。

非音有些驚愕的望着非央,愣了愣纔回答道:“沐錦基自上位後便不停的打壓太子舊部,手段極其殘忍。迄今爲止,遭他明裡誣陷抄家暗裡滅門的三品以上官員已有五位之多。百官受其威懾,敢怒而不敢言。太子回來後雖極力聯繫以往舊識,但肯相助的卻是寥寥,其中擁護者以都察院都御使司馬承大人爲首。不過前日有消息傳來,丞相祁知意與司馬家的女兒聯姻。”

“聯姻?”沐紫凝眸光微動,寒意乍現。

祁知當初是三皇子的人,不過三皇子只是幫沐錦基掩人耳目的一個傀儡,沐錦基登基後祁知繼續當着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由此可見他一開始就是沐錦基的人。如今,祁知要與司馬家聯姻,其用心已昭然若揭。司馬家若是應了這一門親事,就算不被祁知拉攏,要想繼續輔佐太子也會處處掣肘。若是不應,那便是駁了丞相大人的‘美意’,想必那朝堂之上便容不下他的一席之地了。

“司馬府有何動靜?”沉思片刻後,沐紫凝又問道。

“暫無動靜!”非音恭敬的回答,已經察覺到了沐紫凝此次回來後的變化。

“找個時機會一會這個都御使,在此之前給我派人盯緊他。若有異心,就地處決,決不能讓他在背後捅太子的刀子。反之,若是他立場堅定,一定派人護好他的家眷。”沐紫凝吩咐完畢,擱下茶杯往外走。“太子妃現在何處?”

路上聽非音說已經找到太子妃和胤兒了,她既然已經回來,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而且,她還有事要問牧璣呢!

非音領着沐紫凝來到營地中央的一間樹屋,見到了正在哄沐胤睡覺的安靈。去見安靈的路上,非央本打算叫沐紫凝先休息一會兒,結果剛要上前就見一影衛匆匆尋他而來。

是他派去時刻監視穗兒的人,難道是穗兒有動作了?

沐紫凝並未在安靈的樹屋裡呆多久,只是稍稍問候了幾句就離開了。談話時兩姑嫂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親近,甚至讓安靈起了自己是否有哪裡衝撞了她的錯覺。最後還是非音勸她不要多心,並表示跟沐紫凝有了距離感的人不止她一個。

沒有情緒表露的沐紫凝看上去就像一具絕美的人形木偶,給人的觸感永遠是那無一例外的冰冷,再無半點溫熱。

沐紫凝並非察覺不到大家的異樣,但是她不在乎。這個時候的沐紫凝只想着要怎麼幫沐錦陽奪回江山,實現她在父親面前許下的承諾,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從安靈口中得知,牧璣跟非墨一起在宮中打探消息,按照慣例要天黑時分纔會回來。沐紫凝盤算了一番,見天色尚早,便抓緊時間上牀歇着。非央捧着一隻信鴿回來,後聽非音說沐紫凝睡了,也就沒再去找她。一路顛簸,他也乏了,隨手將信鴿罩在竹筐下便回房睡去。

淺淺睡了兩個時辰不到沐紫凝就醒了,聽非音說非央有事找她,當即叫人去找非央過來。若是擱在以前,沐紫凝是萬不會叫人去擾了非央休息的。只是當初懂得體恤人的沐紫凝已成過去,現在的沐紫凝只認結果,以及衝着認定的結果去努力。

非央帶着鴿子去找沐紫凝,並交給她一張字條,上書‘雀已回巢’四個字。“這個……是穗兒送出去的信鴿。”

“她哪兒來的信鴿?”沐紫凝沉聲問道,臉上是已成慣例的冰冷。看來,穗兒沒能抓緊她給的這次機會。

“聽監視她的人說,她身上有個哨子,哨音似貓頭鷹的啼叫,吹響哨子沒多久就有信鴿落在她手上。”

原來如此,好高明的手法!

將字條重新卷好放回信鴿腿上的小竹筒內,沐紫凝拿出一枚飛鏢划向信鴿的肋下。寒光一閃,斷了幾根軟羽,留下了一條滲血但不影響飛行的淺口。

一見那枚飛鏢,非音和非央頓時傻眼了。那是影衛特有的四葉鏢,也是非墨當初聽命將沂州胡家‘封口’的兇器。由於這飛鏢在那次任務中露了面,所以後來跟沐紫凝的接觸中非音他們都很小心的儘可能不用飛鏢,就是怕沐紫凝知道當初胡家命案乃影衛所犯,沒想到……

沐紫凝怎麼會有這鏢?她是從哪兒得來的?她又知不知道,這飛鏢是影衛所屬之物?

“你……這……你怎麼……”見沐紫凝又將飛鏢收了起來,非央的舌頭都打起了結。

“不必驚訝,那件事,我不會追究。”輕輕撫着鴿子的羽毛,沐紫凝一步步往營地外走去。“前面帶路。”

關於胡家的命案,那晚在司珍庫下的暗室——也就是影衛在宮中的營地發現這枚飛鏢的時候,沐紫凝就已經知道答案了。影衛乃天子暗衛,自然聽的是她父皇的命令。當初沐紫凝並不理解沐燿天爲什麼要對胡家狠下殺手,後來得知寧妃入宮的真相後方才明白,父親這麼做只是爲了守住秘密不讓她知道罷了。

這些殺戮背後,不過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保護罷了,只是這份父愛多少有些沉重,並且鮮血淋淋。

既然沐紫凝已經說了不追究,非央也沒再多問。留下非音看守營地,非央親自帶領沐紫凝繞開陷阱走出小湯山。見她放飛了那隻受傷的信鴿,非央很快就猜到她想做什麼了。

果然,鴿子展翅一飛,沐紫凝隨即施展輕功追上去。非央不放心的縱身跟上,卻終究不及沐紫凝的速度,最後只能挫敗的看着沐紫凝踏着慢曳輕枝追鳥遠去。

沐紫凝從弱到強,彷彿就是一瞬間的事,非央至今都還覺得不可思議。以沐紫凝現在的速度,恐怕除白羽和莫揚外沒人能追得上她了。不過現在白羽不知所蹤,又不放心任她這樣隻身犯險,思來想去,非央只能想到讓莫揚來幫忙這一個辦法。不過問題在於,現在的沐紫凝還願意讓莫揚陪在身邊嗎?

跟着那隻受傷的信鴿,沐紫凝來到了御城。城門口守衛森嚴,來往行人皆要通過非常嚴苛的檢查,沐紫凝有些猶豫。如此貿然入城很有可能會落入狼蛛的視線,爲了追查穗兒所聽命的人到底是沐錦基還是湮覓臣犯如此大險實在沒有必要,最好還是回去從長計議。

然而,就在沐紫凝準備轉身離開時,正巧見一輛華蓋四騎馬車從城內出來。帝都達官顯貴不計其數,會有這樣的豪華馬車出現也不足爲奇,不過此時天色已晚,離城門關閉已不足一個時辰,還有什麼人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城?

只是有些好奇,沐紫凝便隱在城外的一棵樹後暗暗觀察着。只見守城侍衛上前盤查,緊接着從馬車內出來一個身裹華服的中旬男子。玉冠束髮,錦帶環腰,雙目奕爍,劍眉斜飛,正氣凜凜好不威風。

“拜見都御使大人!”一見那男子,守城侍衛當即下跪行禮。男子以拳掩嘴乾咳了兩聲,老氣橫起的問了一句‘本官的馬車也要查嗎’。

守城侍衛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查吧,會得罪人,不查吧,若是放出去個叛亂分子,他們又如何擔待得起?

“算了算了!”見那倆侍衛不答話,司馬承擺了擺手,又鑽回了馬車。守城侍衛如獲大釋,例行公事的將馬車裡外檢查了一遍,之後便放行了!樹後,沐紫凝的目光一直追隨着遠去的馬車。

都御使大人……呵呵,還真是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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