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我在孃家時候的熟識,妹妹沒有孃家,自然不懂。”楚凌玥不願意解釋,依舊笑眯眯的看着小煜,小煜在外歷練多年,自然是一眼就看出青鸞是故意來找事的。
想到這裡,小煜咧嘴一笑,豔如屋外驕陽,“小姐,方纔我先回了威遠侯府一趟,侯爺和夫人讓我轉告小姐,不忙的時候就回來看看。小少爺現如今越發壯實了,也已經會說話,侯爺說過了生辰就讓小少爺開始習武,結果被夫人攔了下來。”
“才兩歲,確實有些太小了。”楚凌玥也失笑,原本以爲好不容易得一個兒子,楚騰雲會放在手裡寵的不成樣子,現在看來楚騰雲是打定主意要做個嚴父。
“可不麼,小世子才兩歲,骨頭還沒長結實,此時習武確實太早。不過要我說,小世子就算是不習武也無妨,有我在一天,護他一天。”
“你能護他一時,你能護他一世麼?”
兩人之間你一言我一語,青鸞在旁邊乾瞪眼愣是沒插上話,好不容易等到兩人話頭停了她纔有功夫岔開話題。
“夫人,你們感情好歸感情好,但是在家裡獨自接見外男似乎有些不妥,這位將軍生的如此英俊,若是讓侯爺知道了,只怕……”
只怕你不給侯爺帶個綠帽子,我也讓你給侯爺帶個綠帽子。
“我就鬧不明白了,怎麼叫獨自了。感情你不是人,還是當我不存在!”葉萱一進門就聽見青鸞的這番話,冷笑一聲,鞭子一揮,乾淨利落的又收了回來,把青鸞嚇的夠嗆。
上次在東院鬧了一場,青鸞不但沒有被罰,反而丟了好多原本到手的好東西。再想起她手裡那條鞭子,無端的讓青鸞慫了幾分。
葉萱一身紅色短打,英姿颯爽,眼神凌厲,莫說是青鸞,就是慕容驍看見了也會覺得雙腿發軟。
見她過來,青鸞連忙起身見禮,“見過表小姐,青鸞誤會了,不知表小姐在。”
“知道誤會就好,小煜是我徒兒,難道師父還不能見徒弟了?青鸞姨娘,女人最忌諱的就是說長道短,若是到時候不小心犯了七出,誰都救不了你。”
有她在,葉萱不着急去跟小煜比試了,優哉遊哉的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說起嫂子交友甚廣,我倒是覺得是一件好事。俗話說,與君子游苾乎,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則與之化矣。嫂子爲人謙和,又學富五車,所以別人就願意跟嫂子親近。”
看到青鸞和翠兒站在那裡,葉萱又補充了一句,“罷了,左右你只是個丫鬟,我跟你說這麼多這個有什麼用。倒是翠兒你們兩個相互過活也不錯,人跟人不一樣,不能把所有人都一概而論。”
氣白了臉也沒用,青鸞怒氣衝衝的看着葉萱,又看了一眼含笑的楚凌玥咬牙切齒,“表小姐說的是,葉萱見識淺薄,比不上表小姐和少夫人。”
“知道就行,走,小煜,咱們比試比試,讓師父看看你身手如何。嫂子也一起來?多日不見小煜,想必也想看看這孩子有多少長進吧。”
明白葉萱是故意拉她走,楚凌玥笑了笑,點點頭跟了上去。青鸞一個人被晾在正廳,想了想方纔節節敗退,忍不住絞碎了手裡的手帕。
“姨娘切莫生氣,傷了肚子裡的孩子可不好,奴婢就先去演武場伺候着了,姨娘若是有吩咐,直接叫別的丫鬟就好。”蘭溪見她這個樣子,也忍不住過來擠兌幾句,說完不等青鸞發火就跟在楚凌玥的身後一起出去了。
中午的時候,慕容璟結束了公事回到沐雪園,進門見到楚凌玥面有喜色忍不住打趣道:“可是今兒個喜鵲在窗口多叫了幾聲?夫人今日爲何如此高興。”
還沒等楚凌玥答話,青鸞就先開了口,“大少爺有所不知,今日夫人的青梅竹馬來了,有客來,夫人自然是高興的。”
“青梅竹馬?”慕容璟挑眉,這是哪一齣?楚凌玥的青梅竹馬那麼多,今兒個來的是哪一個?“紀徽宇來了?他不在家好好守着自己媳婦,跑這裡來作甚。”
紀徽宇的媳婦這個事兒,楚凌玥聽慕容璟說過。很早以前,兩人開玩笑說這麼多人覬覦楚凌玥,可得把她藏好。
結果慕容璟說,覬覦就覬覦唄,說明自己媳婦招人疼,爲什麼要藏起來。對於覬覦之人,就得給個教訓,讓他們沒有念想,就比如紀徽宇,該娶誰就去娶誰,覬覦也沒用。
楚凌玥這才知道,紀徽宇的表妹是慕容璟給請回京城的。
好在對於男人沒有七出,否則善妒這個罪名絕對得給慕容璟落實了。
青鸞不知道紀徽宇是什麼情況,也不好打聽,笑了笑,說不是,“大少爺,是少夫人家裡的人,一個將軍,還說姓杜。”
“是小煜,從西北換防回來,來看看我和葉萱。”楚凌玥不着痕跡的接過慕容璟的外袍,然後掛在屏風上。
“是啊,一回來就來看少夫人,感情可真讓人羨慕。”青鸞奉上帕子,慕容璟沒接,拉着楚凌玥坐到桌前笑了。
“原來是小煜,還有這麼一個人我都給忘了。”
慕容璟看上去似有薄怒,楚凌玥知道他這是故意在逗青鸞,引得她下不來臺,她也不解釋,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
蘭溪看不下去,明明都是沒有的事情,偏生青鸞就能說出個風影來,還讓姑爺跟小姐生了嫌隙,這人怎麼這麼討厭。
“姑爺息怒,小煜原本是府裡一個下人的孩子,與我們年歲相當,當初小姐看他可憐,所以做主留下來教他識文斷字,此外就再也沒有什麼了。”
“日日待在一起,識文斷字,這還不算青梅竹馬算什麼?”慕容璟沉吟,帶着些許的惡意。
蘭溪急紅了臉,說話也沒了個前後,“也不算是日日,只有一個時辰,小姐下學到用晚膳前的一個時辰,晚上就被杜媽媽領去了,如果這也算的話,那我和梅香豈不是也跟小煜算是青梅竹馬了?”
“你們又沒教他識文斷字。”青鸞嗤笑,看着蘭溪越描越黑心裡樂不可支,“蘭溪,你護着你家小姐自然當兩人是清白的,但是孤男寡女的,又湊那麼近,難說有沒有什麼。”
眼看一盆髒水就要潑下來,楚凌玥不疾不徐的開口,“青鸞姨娘,這就不對了。我有個弟弟也錯了不成?小煜是舅舅的義子,早就認下的,我的弟弟,我費心教導一下,難道不是應該麼?還是說,你覺得大少爺和二少爺兩人之間也有一點貓膩?”
這兩個是兄弟,可是親兄弟。慕容璟想了一下他和慕容驍一個騎竹馬,一個弄青梅,然後兩小無猜你儂我儂的樣子瞬間惡寒,狠狠的打了一個哆嗦。
趁着青鸞沒注意的功夫,慕容璟討好的拉了拉楚凌玥,笑了笑算是賠罪。
至於青鸞,反正她挑撥離間的目的已經到了,現在慕容璟已經對楚凌玥起了疑心,窮寇莫追的道理她還是瞭解的,也就樂得收手,“少夫人息怒,青鸞家裡連個兄弟姐妹都沒有,自然是不理解什麼姐弟之情的,也無法理解姐姐要給弟弟擦汗的。”
今兒個在演武場,葉萱和小煜打了個滿頭大汗,楚凌玥剛好在場,一個人遞了一塊帕子讓他們擦擦汗,這個無可厚非。結果,這也能讓青鸞拿來作妖。
“我們家感情比較好,姐姐那個帕子給弟弟擦汗,這不算什麼。俗話說,長姐如母,照顧弟弟是應該的。倒是你,如此不會照顧人,想必以後也照顧不好孩子。”
楚凌玥嗤笑,看了一眼她肚子裡的孩子,轉頭一笑,歉然道:“相公,瞧瞧我這記性,竟然忘了青鸞姨娘生了之後孩子不是她養,而是要放我這裡養的。”
蘭溪聽了,小臉憋的通紅,方纔還得意洋洋的青鸞臉上一綠,瞬間熄了火。
“這……”
青鸞語塞,這着實是找不出理由來。姨娘生了孩子交由正室撫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就連皇上最寵愛的貴妃也沒有特權,更何況只是一個侯府?
到時候,如果不能保住自己的孩子,她還能保住什麼。
“少夫人多慮,既然是我生的,我自然養的了。”憋了一口氣,青鸞說話也不客氣起來。慕容璟不悅,挑眉看着青鸞,這下是真的動了怒。
“不懂規矩!”
“少爺息怒,青鸞也是爲了孩子好。少夫人也沒有生養過,年歲甚至還沒我大,想必照顧一個小孩子也是頭一糟,如此累人的活計,還是青鸞來比較好。”護犢子這件事,哪個母親不是拼盡全力?想到以後自己的兒子連個孃親都不能叫一聲,青鸞真真的是心如刀絞。
“青鸞姨娘放心,就算我不行,府裡自然會請最好的奶孃和嬤嬤來。就算下人們不盡心,還有老夫人,保準虧不了泥腹中孩兒。何況,青鸞姨娘方纔也說了,我照顧小煜那麼周密,對一個外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對相公的骨肉,只會更加周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