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玥不說,誰都猜不到他在想什麼,心不在焉的吃了早飯,楚凌玥送慕容璟上朝,並且叮囑他千萬不要把事情告訴太后。
不過就算慕容璟不說,太后也能知道,畢竟那麼大的陣仗,連當家主母都給圈禁起來了呢。
用過早膳,楚凌玥在蘭溪還有碧玉的陪同下在花園裡閒逛,白傲霜說了,如果沒事兒多走走對母子都有好處,於是楚凌玥就謹遵醫囑,沒事兒就到處溜達。好在景晟侯府地方大,走來走去也不會厭倦。
腦子裡還琢磨着早上的事情,楚凌玥一不留神差點掉水裡去,碧玉眼明手快的拉了一把,這才免得落的一身溼氣。
“少夫人在想什麼,這心不在焉的。”碧玉拉着楚凌玥到了附近的亭子坐下,她這個樣子,可真不敢再放出去亂跑了,再出什麼事兒,她們下人們可擔待不起。
“沒什麼,胡思亂想罷了。碧玉,你是孃的陪嫁,可是你看上去也沒比蘭溪他們大多少。”楚凌玥乖乖坐下,仰頭看着碧玉問道。
碧玉笑了笑,讓蘭溪去幫楚凌玥拿些果子來,等蘭溪走後,碧玉才說道:“我隨夫人陪嫁過來的時候才四五歲。”
“這麼小?”楚凌玥驚訝了一下,陪嫁的丫鬟都是新娘子的貼身丫鬟,比如說楚凌玥的陪嫁就是蘭溪和梅香,可是碧玉被當成陪嫁的時候才四五歲,這是爲何?
點了點頭,碧玉並不是很介意,接下來的話把楚凌鑰給嚇了一跳,“沒錯,當初夫人不能生育,諸葛家聽說若是挑一個閏年閏月閏日生的孩子放在屋子裡就能給夫人帶來孩子,所以就選了我做陪嫁。”
“還有這個說法?”楚凌玥鬆了口氣,笑着搖了搖頭表示匪夷所思。“後來,娘就有了侯爺?”
“侯爺並非夫人親生。”碧玉搖了搖頭,丟了一個更大的炸彈出來,炸的楚凌玥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見楚凌鑰一臉被雷劈了的樣子,碧玉覺得好笑,“少夫人這是做什麼,莫不是侯爺不是慕容家的人你就不要侯爺了不成?”
“不,這些你怎麼知道的?”
當時碧玉應該也就是五歲光景,如何就知道了?楚凌玥有些難以置信,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
“我記事早,五歲的時候就能記很多東西。我還記得當時是侯爺抱了小侯爺進屋,遞給夫人說,夫人,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孩子。”碧玉想了想,然後又告訴了楚凌玥一些事情,“當時我以爲小侯爺是誰放到景晟侯府門口的,可是後來聽下人們說,是侯爺從外面抱進來的。一度有人傳聞說是侯爺在外面養的姘頭的兒子,可是夫人說絕對不是,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爲何這麼多年沒人提起過這件事?”楚凌玥好奇,這麼大一件事,當時那麼多人都看到了,想必是很多人都知道纔對,爲何現在大家都緘口不言?
莫非,這就是慕容侯府的秘密?
如果是這個,那慕容璟的親生父親是誰?
“開始的時候,家裡就只有夫人一個主子,有人多嘴被夫人訓斥了,後來也就沒人多說什麼。侯爺一歲多的時候,老夫人從邊疆回來,見到這個孩子之後也沒說什麼,於是大家頓時明白了小侯爺的地位是沒人能撼動的,自然大家都樂得不說,免得給自己招來禍患。如今二十年過去,當初的老人死的死,走的走,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也就真的成了秘密。”
說到這裡,楚凌玥也就明白了。不過,今天碧玉突然說這些事,也一定是有人授意,否則以碧玉的性子,絕對不會這麼直接就把事情給說出來了。
“此事是誰讓你說給我聽的?老夫人?”
楚凌玥一猜就中,碧玉點了點頭,也不害怕,“老夫人本來說等過兩天找個合適的時候告訴夫人,誰知道夫人今天就問起來了。”
“老夫人的意思是讓我告訴相公,還是瞞着?”
“老夫人說少夫人知道就行了,此事小侯爺到時自然會知道,不過到那個時候還得勞煩夫人寬慰一下侯爺纔是。”碧玉搖了搖頭,讓楚凌鑰不要告訴慕容璟。
“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爲何相公對娘這麼在意?”
“夫人對小侯爺是打心眼的好,真真的把小侯爺當成自己的孩子去養,從小照應着,一直到夫人去世。雖然夫人去世的時候,小侯爺不過六歲,可六歲的孩子已經有了自己的感情,所以小侯爺對夫人心存孝敬也是很正常的。”
原來諸葛氏去世的時候,慕容璟已經六七歲了,難怪呢。倒是慕容驍看上去也不像是比慕容璟小了七八歲的樣子。
“原來姐姐在這裡,難怪我去沐雪園沒見到姐姐。”兩人正說話的時候就聽見青鸞的聲音,楚凌玥一回頭,看見青鸞站在離他們十步左右的地方,正往這裡走。
亭子周圍不過是些花草,低矮難以藏人,能藏人的也就青鸞身後的夾竹桃樹後面,不過剛纔兩人說話聲音不大,所以青鸞估計也沒聽見兩人在說什麼。
楚凌玥臉上沒有異色的看着青鸞,笑眯眯的問她:“妹妹昨日受驚了,今天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
往常這個時候就是青鸞過來請安的時候,今日楚凌玥本以爲她不會過來了,沒想着竟然還是準時來了。
“昨日之事妹妹並沒有放在心上,倒是姐姐可好些了?昨天見姐姐臉色煞白,想必是受了不小的驚嚇。”青鸞乖乖的行禮,見碧玉也在,笑着也行了個禮,“碧玉姐姐,好些日子沒見姐姐了,姐姐可還好?”
“我很好,勞煩姨娘掛念。”碧玉的這一聲姨娘沒什麼別的意思,青鸞也不似往日那麼牴觸,見楚凌玥讓她坐下,她也就對着楚凌玥坐下,一邊坐一邊問道。
“姐姐可知道二少爺如何了?”
“不知道,他怎麼了?”楚凌玥和慕容璟昨日走的早,慕容驍被捆回來的時候他們早就回到了沐雪園,所以並不知道慕容冼如何處理慕容驍。
青鸞見她不清楚,低了低頭,再擡起來的時候,眼中有些猶豫,“姐姐,我說這些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此事千錯萬錯都是夫人的錯,跟二少爺並沒有多大關係,老爺此次如此懲罰二少爺,怕是有些重了。”
“青鸞,你可是還放不下他?”楚凌玥還沒說話,碧玉先開了口,眉頭緊皺,看着青鸞頗爲恨鐵不成鋼。
“哪有什麼放下放不下的,不過他現在至少是我名義上的丈夫,我若是什麼都不做……”青鸞的聲音越來越低,低的兩人都快聽不見。
倒是蘭溪聽了個清楚,端着幾塊冰鎮着的蜜瓜進來,直接就跟她槓上了,“碧玉姐姐,咱們沒嫁人自然不知道那一日夫妻百日恩的道理,青鸞姨娘如此有情有義的人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相公被困而不施以援手呢。”
“蘭溪,住嘴!”楚凌玥呵斥了一聲,蘭溪不滿的哼了一下,閉嘴站到一邊。
青鸞低着頭,沉默不語,楚凌玥施施然的吃了一塊蜜瓜,又在碧玉的伺候下擦了手纔不緊不慢的問道:“父親罰二少爺做什麼了?”
“父親罰二少爺讀書習字,在閱微書房,除了送飯的小廝,誰都不讓過去。”青鸞聽楚凌玥這麼說,以爲有轉機,連忙擡起頭來一五一十的說了。
閱微書房是慕容侯府裡面給小孩子讀書的地方,慕容璟從小在外面瘋長,沒去過那裡,但是慕容驍還有慕容熹家的幾個孩子都是從小在那裡面讀書識字的,不過是如今府裡沒有小孩子,他們又已經長大,有了自己的書房,所以閱微書房就空了下來。
這次想必是慕容冼震怒,覺得慕容驍三觀不正,所以讓他重新過去讀書習字,免得被白氏教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也不是什麼重罰,不過是讀書而已,閱微書房我去過,冬暖夏涼,還有小廝送飯,你着急什麼?”楚凌玥從來沒有把青鸞當自己人看過,所以此刻也笑的玩味,看的青鸞心頭一顫。
原來楚凌玥當初收拾她的時候一分力都沒用,要不然,她肯地不會是現在還有吃有穿的。
“二少爺畢竟已經成年,如何還能像小時候一樣去讀那些開蒙的東西?說出去不是丟人麼……”青鸞強辯,倒是被楚凌鑰給堵了回去。
“這你就婦道人家不懂了,偏生就是小孩子開蒙所讀的那些東西最有道理,弟子規三字經哪個不是聖人之作?反倒是我們,越長越大,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長大反而不懂了。”
楚凌玥笑眯眯的遞了一塊蜜瓜給青鸞,然後開口寬慰她,“你也彆着急,老爺自然明白此事二少爺是無辜的,只是二少爺如今跟着不該跟着的人,老爺爲了二少爺也得讓他收收心,免得別人騙了還不知道。”
見楚凌鑰這個樣子,青鸞也不敢多說什麼,暗自琢磨着她話裡那個騙慕容驍的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