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妖,就你那副德行,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也配拜見大當家嗎?如果你有誠心,從你的船上,一步一個響頭爬到你家三爺我的腳下,三爺便替你求大當家一句,賜你一見。”
輕快明朗的聲音,機關槍一般從風飄零棱角分明的紅脣中吐了出去,透着幾分爽利尖銳,刀子一般刺入陰風的心。
縱然他乃是皇宮大內的太監,卻從來沒有人敢說他一句什麼男不男,女不女,對他如此的不屑詆譭。
大內的七妖,皆是太監,乃是皇宮大內年輕一輩高手中的高手,也是皇宮中的內侍。
陰風眉峰一挑,勝雪白衣在夜風中飄動,如霜的月華下,欲乘風而去一般,帶出幾分飄飄欲仙的風姿。
可惜他的身上,有着過於濃重的陰毒氣息,破壞了如此美好的月夜。
“他便是陰風嗎?”
月傾顏被外面的聲音驚醒,起來走到辰紫曜的身邊站定,從窗口向對面的船上望了過去。
對面船頭一人,穩如泰山一般立在船頭,任憑船隻飄搖在桃花水上搖曳,腳下生一般,唯有如雪的衣袍隨風飄起,秀髮一縷縷向腦後飄揚,頗有幾分出塵之意。
“是,傾顏是第一次見他,他素日很少出長安,今夜爲了你才帶人到此。太子爺連三妖都出動了,對你是勢在必得。”
“可惜我內傷外傷太重,卻沒有機會找他報仇。”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你傷好了再找他報仇不遲,他內功極高,修煉的又是詭異陰毒的七絕毒掌,不容易對付。”
“大內的七妖,就來了他一個嗎?”
“七妖可不是輕易會出動的,爲了你出動了三妖,又出動了東宮的隱衛,甚至調動了部分官軍,太子爺這是大手筆了。素來對付江湖人,綠林道上的人,官府還沒有用過如此大的手段,尤其是對付一個……人。”
月傾顏輕笑,她明白辰紫曜原本想說的是,對付一個女人。
朝廷動兵對付江湖人,也只是針對拉幫結派,或者嘯聚山林的綠林道,如七巧連環山這種,擁有上千悍匪的山頭,才能驚動朝廷用兵動用武力。
對付一個綠林江洋大盜,這種場面顯然是太大了一點。
“爲了捉拿我,人妖太子可是費盡心機,這陰風不愧是太子的手下,有人妖太子的風範,同樣的不男不女,人妖一隻!”
“他乃是大內的太監,自然是不……”
辰紫曜輕笑着住口,當着月傾顏的面前,他卻是不好說出不男不女的話來。月傾顏如此的言行無忌,說出這種話毫無羞澀之意,他有些尷尬。
風飄零回頭笑道:“這話說的地道,你知道惹了人妖太子便好,爲了救你,大哥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寶貴內力,不眠不休兩日兩夜,爲你輸入內功,爲你去求解藥。爲了救你,我七巧連環山不知道折損了多少好兄弟。”
“三弟!”
辰紫曜低聲呵斥了一句,風飄零撇撇嘴:“莫要以爲你在江湖上名聲大,又是一個女人,便可以壓着爺一頭。想到七巧連環山來當二當家,先掂掂你自己夠不夠分
量,問問爺肋下的寶刀是否答應。”
這幾句話,風飄零說的又輕又快,低低的聲音耳語一般,傳入月傾顏的耳中。
她這是惹了誰?
貌似她從來沒有說過,要去七巧連環山當什麼二當家吧?
這個小子,是哪根筋搭錯了?
“飄零,在誰的面前自稱是爺?”
“大哥,小弟不是跟您,是這個女人。”
“閉嘴!”
辰紫曜語氣中帶着慍怒,瞪了風飄零一眼,風飄零忿然把頭轉了回去,揚手向陰風招了招:“陰老三,怎麼樣想明白沒有?想過來拜見大當家,趕緊跪着爬過來,三爺給你求求情,看大當家肯不肯賞一個臉。”
“風飄零,休要逞口舌之利,等他日爺把你扔到東宮的湖中去喂龍魚之時,你的舌頭還是如此的毒辣犀利纔好。大當家,不想七巧連環山如此的沒有規矩,隨便一個小子都敢出來代替大當家說話。”
“你家三爺的沒有規矩,就是七巧連環山的規矩,不服你把脖子伸過來,讓三爺看看是你的脖子硬,還是爺的狼牙冷月刀鋒利。”
月傾顏輕笑:“大哥,這個小子好一張利口毒舌,平時一定是個姥姥不親,舅舅不愛,誰都厭惡的主兒。”
“三弟就是一張嘴不肯饒人,刀上的功夫,可不比他的嘴弱。”
“大當家,難道我陰風,便請不動大當家出來一見嗎?大當家,爲了一個醜鬼般的女人,跟太子爺作對,反抗朝廷,藏匿朝廷通緝的要犯,大當家可曾想清楚了?”
“陰風,上次承蒙太子爺的厚待,辰某念念不忘,既然陰大人到了此地,辰某爲了感念太子爺的恩德,有意請大人前往七巧連環山做客,必定對大人厚厚款待,還了太子爺的情纔是。太子爺身份尊貴,我是請不動,也只能請太子爺的奴才走一趟。”
“嘎嘎……”
陰沉夜梟般尖利的笑聲,從對面船上傳來,宛如金鐵交擊摩擦,刺耳牙酸,月傾顏急忙捂住耳朵。
這人笑的聲音,夜梟叫的可比他好聽了一百倍都不止。
那種生鏽的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帶着說不出的穿透力,從她的手掌一直穿透刺入她的耳中,讓她氣血翻涌,喉頭髮鹹,險些一口血噴了出去。
一股柔和內力從手心透入,被陰風刺激的氣血立時平穩下去,靠在辰紫曜的懷中微微喘息,月傾顏用鄙視的目光向對面船上的陰風看了過去。
“這隻人妖笑的好難聽,人妖太子的部下,個個都妖的很。”
“他的笑聲中蘊含了內功,鬼哭狼嚎一般,平常的人受不了。”
“夜梟的笑聲,可比他動聽的太多,這人的內功好可怕。”
“傾顏不必擔心,去睡一會吧,我送你去睡一覺,等你醒來,必定是雲開月明,曙光一片。”
“有他在這裡笑,我能睡着嗎?也睡了兩日,便看看熱鬧吧,別折損了你七巧連環山太多的人才是。”
“放心,想殺死我七巧連環山一個人,他們至少要死三個人。”
辰紫曜的語調中透出難
言的狠戾肅殺之意,強大的霸道自信,冷冷盯着對面船上的陰風。
若不是耗費了太多的內力,他絕不會站在這裡不動。
шωш☢ ttκā n☢ CO
對方的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來的好及時。
辰紫曜目光冷戾,從船上所有人的身上掠過,他的身邊,這條船上的人,還有暗中埋伏的朝廷的奸細,太子爺的眼線嗎?
他不敢肯定。
“三妖,不敢過來怕死,就跪下來給你家三爺磕一千個響頭,三爺看在你誠心誠意的份兒上,饒你一條狗命。”
風飄零唯恐天下不亂,一條毒舌絲毫不肯放鬆,刺激陰風發怒。他想和陰風交手,又不能離開這條船,離開辰紫曜的身邊,只能用激將法,希望陰風能到這條船上和他交手。
想到要和宮中七大高手的三妖交手,風飄零更是興奮起來,躍躍欲試。
“這小子聽到要交手,是不是就樂得找不着北了?”
辰紫曜輕笑摟住月傾顏的纖腰,讓月傾顏依偎在他懷中:“三弟是個武癡,最喜歡修煉各種武功兵器,然後便是找各種高手交手。被他纏上的人,頭疼欲裂,不和他交手他絕不肯放過。”
“這小子有和你較量過嗎?”
“我還不想受虐,和大哥交手,我不是閒的膩歪了,找不自在嗎?”
風飄零回頭對月傾顏撇嘴,用鄙夷的目光斜了月傾顏一眼:“女人,等你的傷好了,我不介意指點指點你的武功,如果你夠誠心,跪在三爺的腳下磕幾個響頭,三爺就教給你幾招。”
“就怕到時候是你哭着喊着,跪在姑奶奶的腳下求着指點你幾招。”
靠在辰紫曜寬厚溫暖的胸膛上,月傾顏慵懶地說了一句,目光盯着遠處的陰風。
“大當家,這便是你七巧連環山的規矩嗎?”
“不錯,我七巧連環山便是如此的規矩,我三弟的沒有規矩,都是我教的。”
風飄零笑了起來,得瑟着在船上搖晃着身子,手一遍遍在肋下的刀柄上摩擦,恨不得立時衝過去一刀砍掉陰風的頭纔算是過癮。
“不得離開這條船!”
辰紫曜低聲說了一句,風飄零鬱悶回頭狠狠瞪了月傾顏一眼,都是爲了這個醜鬼般的女人。大哥那般卓爾不羣俊朗出衆的男人,又是七巧連環山的大當家,怎麼會就看上了這樣一個女人?
“小心你的眼珠子掉下來,被別人當死魚眼踩扁了。”
月傾顏輸什麼也不肯輸嘴,惡毒地說了一句。
“既然大當家如此不知好歹,不爲七巧連環山的弟兄着想,就休怪爺心狠手辣,殺!”
陰風見辰紫曜不肯交出月傾顏,揮手命令手下殺了過來。
雙方殺在一處,辰紫曜站在窗口,仍然是一動不動,摟着月傾顏的纖腰觀戰。
“他們的人多過你的人,你另外還有什麼安排?”
“既然他們來了,我如何能不盡力招待好,太子爺熱情款待多日之恩,我念念不忘,必定百倍回報!”
辰紫曜狠戾說了一句,冷笑着看着手下和陰風的人交戰在一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