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
這隊工人搬着木箱子過來，七手八腳地將之放進小貨車，關上車箱，便一併返回了工廠。
一邊往回走，幾人一邊議論着。
“誒你們說，那箱子裡面裝的都是些什麼啊？好幾趟了，好像還挺神秘的。”
“聽老王說，應該是一堆零件。”
“什麼東西的零件？”
“這我哪知道……”
工人們很快回到機械製造廠，林寒則開着車，沒多久來到雲州郊區的一處別墅，別墅附近都是樹林，看上去相當偏僻。
這棟別墅是他後來又買的，距離他的住所其實頗遠，而且也沒有傭人管家在，傢俱裝修也很簡陋，基本就是個空房。
別墅車庫的遙控庫門自動打開，林寒便直接開車進了去，然後又將庫門關上。
下了車，他在車庫的某個角落稍稍摸索，然後從腰間掏出一把鑰匙，插入凹槽擰動。
只聽“咣噹”一聲，車庫的一處地面便霍然洞開，露出了有些漆黑的地道入口，隨後其中亮起燈光。
林寒對此顯然早就習以爲常，當下徑直走到貨車後頭，將車箱裡裝着的幾個木箱取了出來。
方纔機械製造廠的工人們搬運這些箱子，三兩人一起搬都不免有些吃力，到林寒這裡，卻一手一個彷彿拎着兩個玩具，輕鬆鬆地就扔進地道，下面接連傳出“砰砰”的墜地聲。
等幾個木箱都扔進地道，他自己也拍了拍手，跟着走下去。
這個地下室並不算多寬敞，看上去也就比上面的車庫大一些，佈置簡陋，唯獨頂上掛着的幾個燈泡，又大又亮。
在地下室的角落裡，赫然堆放着多個塊頭頗大的金屬組裝外殼，有的是銀白色，有的是亮黑色，皆是由各種零件拼裝而成，造型奇異，棱角分明，看上去很有幾分科幻感。
除這些造型奇異的金屬外殼之外，還有幾個不知道是什麼用途的器械設備，零零散散地堆在一旁。
林寒也不看這些亂七八糟的器械，徑直打開木箱子，露出裡面散亂裝着的金屬零件，然後就拿着改錐鉗子，開始動手拼裝。
這些零件是啥？
其實啥也不是，就是一堆造型奇異的鈦合金，把這些零件拼裝起來，就是堆在旁邊的那些金屬外殼，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林寒之所以搞這些東西，主要是爲了掩蓋“中級大地權限”的驚人作用。
之前的生物權限、生命權限、氣象權限，雖然效果同樣驚人，但如果非要解釋的話，現有理論多少也能插上幾句話。
甚至有的已經可以實現，只是因爲成本過高或者限制太多而沒有推廣罷了，比如刺激植物生長、刺激細菌繁衍、控雲這些。
但能夠修改地形的中級大地權限，實在是太過玄乎，嚴重違反現有的物理理論。
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地權限對體能消耗很高，說白了就是能耗很大，畢竟已經屬於地質運動的範疇，能量巨大是自然而然的。
這種級別的能耗，肯定需要外界持續的能量供應，按理說絕對是藏不住的。
倘若在治理黃河的時候，啥裝置都看不到，結果河牀莫名就下去了，人家搞不好要懷疑萬象打破能量守恆定律了。
開黑科技也要遵循基本法不是。
能量守恆定律都打破，未免太過分了。
林寒幾經思量，於是便決定搞個僞裝，弄個煞有介事的裝置放在黃河邊上，神神叨叨裝模作樣。
這玩意不光要外觀特異，而且必須真的能耗巨大，至少要比他自己的體能消耗還要高得多。
眼前這堆金屬零件、器械，就是他設計的那個“僞裝”，造型是按照科幻電影、遊戲裡的一些東西設計的。
鈦合金不要多硬，也不要啥特異性能，就是一個字：亮。
白的也亮，黑的也亮，要多科幻有多科幻。
不光有造型，林寒還準備在裡面裝個高能激光器，真真切切地營造出高能耗的效果。
裝置的名字更是嚇人，叫「費米子垂直牽引儀」。
費米子是物理學裡面對基本粒子的一種劃分，範圍很大，中子、質子、電子、中微子都屬於費米子。
而且作爲頂級的物理學家，設計了第一座核反應堆的費米，提出的理論也層出不窮，所以「費米子垂直牽引儀」這個名字可以說是又霸氣又虛幻，讓人不明覺厲，卻又根本摸不着頭腦。
除此之外，費米子垂直牽引儀一共是兩臺，一黑一白，林寒準備到時候把這兩臺分別放在黃河的兩岸。
當然了，這玩意雖然是個花架子，但塊頭也不小，何況還塞了高能激光器以及一些控制設備進去。
所以林寒進行的實際上只是一次組裝，由他將零零碎碎的小零件拼裝成大零件，然後再密封裝起來，由他人進行二次組裝，組成「費米子垂直牽引儀」。
一邊拼裝着這個莫須有的「費米子垂直牽引儀」，林寒一邊和蓋亞閒聊起來。
“蓋亞，你說生命的本質是什麼？”聊着聊着，他忽然問了句。
“嗯……我也不知道。”蓋亞想了一會。
頓了頓，她彷彿又有點思路：“不過，我想這可能跟「熵」的概念有些關聯，你應該也有這種感覺吧？”
蓋亞與林寒意識間的聯繫，可以說是一種神奇的投影。
通過這種投影，不光林寒獲得了神奇的能力與蓋亞的一些精神活動，蓋亞自己也因此獲得了林寒對「熵」這一概念的理解。
「熵」差不多是現代科學理論中，最神秘的一個概念了。
很多人都認爲，熵是物理與哲學的交匯點，揭示了宇宙的毀滅趨勢，彷彿神靈的暗語一般。
林寒點頭：“確實如此，生命是目前據我所知，唯一可以持續獲取負熵的存在。”
“宇宙間的一切事物，都在無盡的熵增中趨於毀滅與混亂，唯有生命在主動地尋求負熵，維持和強化自身的有序性。”他緩緩說道。
“有時我想，生命會不會是一種專門與宇宙規律對抗的東西……”
說着，林寒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如果這麼看的話，你賦予我的這些能力，其實就是對生命體與高熵體的操縱能力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