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認爲最大的力量,全都放在了自己這雙抓着鐵門的手臂上;瘋狂的和外面的張湯一起晃動。
但是卷閘門被鎖住的最下端就像是與地面融爲了一體。不管我們三個怎麼晃,下面依舊紋絲不動。
我轉頭看了一眼身後,面目猙獰的屈死者扭動着身軀正慢慢靠近。而它們圍繞的中心,是那面帶邪魅的女鬼。女鬼也一步一步的緩緩走來,她的身體隱秘處似乎還在流血,鮮血順着她的大腿內側滑到腳踝,緊接着那鮮血像長了觸角的蜈蚣飛快的扭動着身軀往我和小愛這邊流淌了過來。
“小愛,你不用管我,你先出去。外面的張湯是鬼差,他會帶你去地府,你不要在留在這裡助紂爲虐了。”情況緊急,我伸手抓住小愛還在幫我晃動鐵門的肩膀,焦急的說道。
我想小愛是鬼魂,她應該不需要開門就能走出網吧。小愛轉頭看着我,她緊咬着自己的嘴脣,雙手拼命的搖晃着鐵門:“我不,我不。開門,開門,給我開門吶!!!”
“啊!”忽然我的腳踝傳來一陣蟄痛,感覺什麼異樣的東西攀了上來。我連忙雙腳在地上瘋狂一抖,低頭望去,看見竟然是那女鬼的鮮血悄然無息的染紅了的腳踝。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身旁的小愛放開手,一個跨步向前攔到了我身前,她雙手張開把我護在身後。滿臉憤怒的盯着那網吧的厲鬼與亡魂:“我不許你們傷害小白!不許!滾開,都給我滾開!!”
“沒有怨氣的,卻充滿了愛和情。難道你認爲這樣的你,可以擋的住我嗎?小愛,我不會騙你的,所有的男人,包括眼前這個,都是花言巧語的騙子。你要走出去找那門外的鬼差?去投胎?那那個撞死你的司機他將一直,一直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的死對他來說絲毫沒有影響,你甘心嗎?”女鬼的聲音抑揚頓挫,起伏不定。充滿了蠱惑性。
“你把小白放了,他一定會幫我揭穿那個司機的謊言。”小愛不肯讓開身子,側臉看了我一眼滿是堅定的說道。
“頑固不化。”女鬼低聲說了四個字,剎那間本還算平靜的網吧像是被人突然按下了音量的擴大鍵。
“呵呵呵!”
“啊啊啊!”
“好熱,好痛!啊!”
冷笑聲、慘叫聲。這些冤魂死前所殘留的所有痛苦都在這密閉的網吧中肆虐而起,在網吧陰暗的天花板下聚集成陰冷的嘶吼。
我下意識的捂住自己雙耳,但根本沒有用。那悽慘的聲音能直接穿透的我掌心。我感覺自己忽然變得非常心慌,我不知所措的雙手,摘掉了我自己腦袋上的帽子,放在嘴巴里狠狠的撕咬。
雙手與嘴巴爭搶一頂帽子,我的腦袋似乎在跟自己的雙手慪氣,像發了瘋的瘋狗一樣撕咬,我的心裡是一股說不清楚的暴虐和血腥。
“小白,小白!”迷迷糊糊的,小愛的聲音在那陰風嘶吼中虛弱的響起,但是很快又被巨浪掩埋。
“我恨!爲什麼我要得絕症?!爲什麼偏偏就是我!爲什麼!”我大聲的時候,腦子裡滿是怨氣。是那醫生收錢時的笑臉,是那護士一次又一次跟我說已經好轉的謊言!
啊!!!巨大的憤怒和怨恨折磨我的頭皮發脹。
噗通一聲。我膝蓋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腦袋迷迷糊糊的隨着身體晃動,嘴巴里的口水止不住的從嘴角滑落,成片的滴落在地上:“我爲什麼這麼慘,爲什麼,憑什麼!”我的大腦裡突然變得異常的疼痛,感覺像是有一根鐵圈,死死的捆住我的腦袋。
我越是恨,越是想。那鐵圈就越發的緊!那鐵圈越近,我內心的悲憤就變得更大!忍受不了的我,只有瘋狂的用雙手敲打自己的腦袋。
“小白!小白!”
我聽得到小愛的叫聲,可我真的控制不住。這種恐怖的感覺真的讓從心底裡感覺到了“嚇人!”,我突然想就這麼死了,兩眼一閉就不用在經受這種折磨與恐嚇了。對,對,我發熱的雙眼,看着地上那堅硬的水泥。
我狠狠閉上雙眼,腦袋用力往上面一磕!
“啊!”
……
這叫聲,不是我的。
我的腦袋砸了什麼柔軟的東西上,非常清涼。像極了乾枯的喉嚨裡突然灌了一杯冰鎮的可樂,像極了太陽暴曬而後進入了滿是冷氣的空調房。總之一陣突如其來的清爽,伴隨着一聲大叫侵襲了我全身。
我感覺這東西真的很柔軟,我忍不住用臉在上面多蹭了兩下。這種感覺甚至讓我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喂喂喂,000003號林小白。你蹭夠了沒有,這還要辦正事兒呢。”忽然,我身邊響起了一聲沉悶的聲音,帶着一聲刺耳的響鼻。
聽到那熟悉的響鼻聲,我渾身一震,眼睛一睜微微往上一擡。一張熟悉的馬臉出現在我的眼前。那巨長的一張臉,佔據了我眼球所有的視線。
而我的臉此時正被他“溫柔”的捧在手心裡。還沒等我反應,它那兩個大鼻子又哼哧一聲,打了個響鼻。一股子沖鼻的騷氣打在我的腦門上。
“哎,你要面試的時候沒有帶帽子,我肯定就不會招你了。你看夠了嗎?”馬面淡淡的說道。
我刷的一下立馬雙腿站了起來,伸手慌慌張張的捋了捋被自己咬的滿是口水的帽子重新帶上,看着眼前的馬臉喊了一聲:“老闆!”
馬面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它那馬腦上風,騷的流海隨着它點頭姿勢晃的我差點瞎了。
他轉過身去,對着網吧內一衆冤魂厲鬼,昂起它那高傲的馬首,一字一頓的說道:“誰敢欺負我,黃泉路四百二十一號的人啊!”
馬面着一聲黑色西裝,昂首挺胸,霸氣十足。在他身旁左右兩邊各站着兩圓頂小帽的小人。扁扁平平,似一張薄紙片。當畫上去的眼睛卻是真的能動,我望向它時。它那盯着前方的眼珠子像是感應到了我,忽然往後一轉對上了的目光。
咕咚一聲,我吞了吞口水。及時是馬面帶來的,可看一眼就覺得渾身瘮得慌。終究還是那個世界出來的東西。
馬面說話的同時,從口袋裡風,騷的掏出了一根……臥槽,蠟燭?。身旁的紙片人擡起手指,竟瞬間燃氣一陣小火,把馬面嘴上叼着的蠟燭點燃了。
他像抽菸一般,瀟灑的抽了一口,緊接着吐出一口煙霧。這整個網吧的冤魂竟都是陶醉了在這香燭的煙霧之中。
“這可是老北京棺材鋪,祖傳的香火蠟燭。就你們這些屌絲,聞聞就行了。”馬面伸手兩個手指,把蠟燭從嘴裡夾了下來,雙手一擡,看樣子這傢伙是要伸手拿真正的傢伙事兒了。
我緊張的吞了吞口水,瞪大了眼睛看着身前背對着自己的馬面。死死盯着他的手,深怕一眨眼就錯過了什麼。
傳說中地府牛頭馬面之一的馬面啊,拿出來的制這些小鬼的玩意肯定牛逼到不行,不像張湯成天拿着兩把破刀。
我的腦子裡開始腦補那些有名的捉鬼神器:生死判官的紅硃砂毛筆與生死薄,捉鬼狂魔鍾馗的七星龍淵劍。
我記得原來我那跑夜車的小五叔叔說過:牛頭獄卒,馬面羅剎,手持槍矛,驅入城內,向無間獄。
說不定馬面真能掏出那古時殺氣騰騰的槍矛,衝進那冤魂之中一頓揮舞!想想接下來要看到的畫面,我就覺得激動不已。
馬面動了!馬面的雙手動了,他那手心忽然一陣旋轉,冒出一陣白光。緊接着那白光瞬間變大,像魔術一般一個神奇的武器出現在了馬面的手上,那是……等等!
我擦咧,這麼牛逼?!
這一瞬間,我一下愣住了。就見,馬面嘴裡叼着一根蠟燭,雙手把着一挺口徑11.56mm大口徑馬克沁重機槍,多管槍口直指眼前這羣陰魂:“哈哈,識趣的乖乖蹲下,本官讓你們下輩子還能做個活的。不然,我打的你們魂飛魄散。”
跟我老闆比起來,張湯簡直弱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