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這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到底什麼意思啊?”我不理解的看着張湯問道。這會兒,一邊的林莉見張湯點了頭,一下子來了精神。刷的一下站了起來,緊張巴巴的望着張湯,她不敢說話,怕打擾了張湯的思緒。
“張湯,你怎麼那麼墨跡,跟個女人一樣。你快點啊,看出什麼了?”珊珊跟小愛也着急的不行,珊珊這話說得好像她自己就不是女人一樣。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他應該是七魂六魄丟了一半。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張湯淡淡的說道:“但是我又說不知道,是因爲有很多種情況會造成他這樣,比如驚嚇、厲鬼所害、被人下蠱、或者有意被人用桃木劍打掉三魂兩魄等等。他到底怎麼會變成這樣,不是問我,得問你。”
張湯的目光落在了林莉的身上,屋子裡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同時看向了林莉。林莉微微一愣,搖搖頭說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他從長壽村回來,就變成這樣了。我也不知道他都經歷了什麼。你,你們知道長壽村嗎?”
長壽村?
我微微一愣,搖搖頭。其他人也都搖了搖頭,顯然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不過聽着名字,像是村子全都是活的百八十歲的老人一樣。
“長壽村,是我老公原本要寫的第二本小說的題材。哎,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
她老公叫徐舊,筆名“舊城”。寫小說成績還不錯,第一本書就能出版暢銷。眼看着第一本的銷售期過去了,作家的生命在於不停的創作。
所以他渴望創作出第二本好作品,他的作品風格以獵奇爲住。他無意之中竟然知道,在這個省最偏僻的東北角深山老林裡面有一個村莊,叫長壽村。
這村子裡面並不是說家家戶戶都能頤養天年,長命百歲。而是他們的村子裡總能有一個老壽星出現,早在清朝康熙年間就是如此。最長的老壽星活到一百九十三歲。不過那村子裡其他村民,都是正常壽命,偶爾出個長壽的,也就一百零幾,並不是普遍現象,也就是說一次,只會出現一個老壽星。
這事奇怪的很,足夠勾引起徐舊的好奇心了。所以他就去找那個村子了,回來的時候就變成這樣了。
“他在那個村子裡都發生了什麼,我都不知道。”林莉無奈的搖搖頭,看着徐舊說道:“不過,現在他是不說話了,但是剛剛回來的時候,嘴巴里一直唸叨着一個詞兒,是什麼,什麼,圈養,對,圈養。”
“圈養?”我聽着這個奇怪的詞兒,愣了一下。一下子也想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那你就沒有想過去長壽村打聽一下嗎?”
“怎麼沒想過,當年他出事的第一年,我就去了長壽村。什麼都沒有,那的村民對我很不友好,我一提我老公的名字他們就趕我走,說我老公是壞人。後面我報警,警察也去了,調查半天,沒有任何被害的嫌疑,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長壽村實在是太偏了,山溝溝子裡面哪能三天兩頭我就往裡面鑽。哎。”林莉無奈的搖搖頭,疑惑的問道張湯:
“那,那要治我老公,找回他,他丟的魂,是不是還得去長壽村?”
“你信這個?”我好奇的看着林莉問道,畢竟不是所有人一說就信的。
“我信,因爲我老公信。他的小說跟‘生鏽的逗號’一樣,都是寫實的。別人覺得或許是故事,但只有他知道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他不編造。”林莉表情嚴肅的點點頭,重複了那兩個字:“我信。”
“她說的對,要真正治好他。得要回到長壽村,看看當年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把他比作病人,我們比作醫生的話。這叫找出原因,對症下藥。”張湯麪無表情的說道。
“看來這長壽村是免不了要去了。”我輕嘆一聲說道,本來以爲小雪的事情結束以後,現在又是月初,自己時間多可以好好休息幾天的,沒想到聊着幾句,就要把自己坑到本省的東北角去了。那地方,聽着就是窮鄉僻囊,長壽村,我去了不能不能多活幾年啊。
“從我們這坐車到那縣城要七個小時,坐大巴。然後走路進山,要走兩天的山路。我們還得在縣城裡面等,等那村子裡的人出來採購,然後花錢讓他們帶我們進去。不然我們自己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的。”林莉還真去過那地方,對時間和方法都挺了解的:“我跟你們一起去,我比較瞭解,畢竟我去過一次。我老公我打電話把我媽叫來照顧一段時間。”
“去吧,看在三萬塊錢的份上,我也的去啊。”張湯擺擺手說道。
“我也去!”餘珊珊把手一擡,現在她是停職階段,一個月都沒什麼事兒。閒不下來的她,哪裡能錯過這個機會。
我最期待的還是小愛,如果小愛能跟我們一起去的話,或許這一路上我能跟小愛發生點什麼。要是小愛能記起我來,那就更好了。
想着,我轉頭目光落在了小愛的身上。但是這去不去我不好問,好在一旁的珊珊幫我開口問了一句:“小愛,你去嗎?”
不等小愛說話,林莉接了話茬:“我看,算了吧。我聽同學們說了,小愛你剛剛車禍出院,在醫院躺了那麼多天,那地方窮鄉僻壤,還遠。就別去了吧,再說了這路上會碰到什麼事兒還說不準呢,珊珊是警察。所以她去可以。”
“恩,林莉說的有道理。小愛要不你還是別去了吧。”餘珊珊在一旁聽什麼就是什麼。小愛站在一旁想了想,竟然點點頭說到:“我也的確受不了那麼長時間的車,還得爬山。那我就在這等你們好消息了。”
“恩。沒事,等我們好消息。”餘珊珊笑着說道。
我這心裡那叫一個鬱悶啊,不過想想也是,小愛身體不好,去了估計路上都得找醫院。那還是算了吧:
“那我們安排一下,就出發吧。反正都沒有什麼事。”
第二天一早。
我們是早上八點多出發,九點多上的車
城鄉之間的遠距離的大巴車真的是坐不得。
車子從城裡出去那段路程,遇上紅綠燈和堵車,開一會兒停一會兒的;好不容易出了城,沒好上一個小時,車子就開始在坑坑窪窪的石子路上顛婆了起來。這人坐在車上就跟坐在搖籃椅上一樣,整個胃跟着身體一起顛,難受死了。
估計我也是暈車體質,坐在車上就不想說話,不想動。好像一挪身子就能吐出來一樣,坐在我身邊的餘珊珊就是典型的不暈車體質。煩了我一路。
“誒,小白,吃這個麼?我上車前在超市買的雞腿,可好吃了。”
“誒小白,吃這個,橘子,橘子皮能夠讓你舒服一點。”
“小白你怎麼不說話啊,來吃瓜子,我買了好幾斤呢。”
我終於忍不住了,呆呆的看着餘珊珊說到:“姑奶奶誒,你這把整個超市都給搬來了麼?”
暈車實在太難受了,起初我還能跟餘珊珊拌幾句嘴,到了後面我就只能枕着我自己的手臂睡覺了。這車上又沒空調,悶熱的天氣悶的我渾身是汗,衣服浸透了不說,腦袋上帶着的帽子感覺都變重了許多。
所以,我睡得非常不舒服,一直都沒有睡着。就處於一個半夢半醒,迷迷糊糊的狀態。忽然,那顛婆着的大巴車突然停了下來。
我這一下來了精神,揚長了脖子,瞪着眼睛四周看了一圈,盯着我身旁的餘珊珊說道:“到,到了?”
“你做夢呢,下午五點左右到,現在才兩點不到,還有三個多小時呢。”餘珊珊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仙人闆闆哦,還有三個多小時,我特麼都快死了,想想回來的時候還要做這麼久的車,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我有些沒好氣的說道:“那停車搞毛啊,害的我興奮一下。”
“你怎麼這麼沒用,坐個車暈車這樣。”坐在前面的張湯轉過頭笑着看着我說道。
“你不許這樣說小白,那人體質不一樣啊。你如果是小白這種暈車的體質,那說不定不比他好到哪裡去呢。”餘珊珊瞪着個眼睛,把張湯瞪了回去。從她的袋子裡掏出一個橘子,把橘子剝了下來,遞到我身前:
“小白,你試一試,橘子皮放在鼻子下面,聞着味兒就不會暈車了。”
“真,真的?”我疑惑的說了一句,從珊珊的手上接過那橘子皮放在了鼻子下面,聞了聞,別說,那橘子皮刺鼻的果味還真能讓我胃裡的噁心和腦袋上的暈眩好上不少。我笑着看着珊珊說道:
“謝謝啊。”
“沒事,嘻嘻。”珊珊對着我傻笑了一聲。
就在這個時候,三四個人從那車外面走了上來。應該是附近等車的人,司機停車並不是因爲到地方了,而是因爲碰上了半路客人。
“怎麼又讓人啊,車子都擠滿了。”
“對啊,熱死了。師傅你要把我們悶死啊。”
這鄉間大巴本來就不寬敞,位置都已經坐滿了。走廊上還有人拿着小板凳坐着,這司機又讓人上車,自然引起了乘客的不滿。
“叫什麼叫,不願意坐就別坐,下去我不攔着!”司機不耐煩的大聲吼了一句,車上的人一下都安靜了下來。敢說話的,也就只有小聲的嘀咕着。
那新上來的三四個人也是普通打扮的鄉間人,穿着都非常樸素。其中最後上來的那人引起了我得注意,因爲這麼熱的天,他竟然還穿着一件長袖襯衫。
我在打量他的時候,他也擡頭打量着這個車廂。這也正好讓我看清了他的臉:皮膚黝黑,黑的發亮好像上面塗了一層馬油一樣,或許是因爲剛剛在外面等車,暴曬的原因。那雙眼皮雙的非常明顯,左眼眼睛下面,從眼皮子開始,連着往下有三顆排列整齊的黑痣,都不大,小小的,但是三顆連在一起非常顯眼。
長相普通,但普通中又有點說不出來的不尋常。
或許是我看着他時間有點長,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擡起右手左右奇怪的抖了一下,而後他立馬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臉上閃過一絲的不自然。但也沒有說話或者再做出什麼讓人難以琢磨的動作。
就跟着其他人一樣,端着個小板凳在左右兩排位置的中間坐了下來。
“誒,你幹嘛一直盯着別人看啊?”一旁的餘珊珊用胳膊肘輕輕捅了一下我,滿是疑惑的問道。
“沒,沒有啊。就是隨便看一下。”我搖搖頭,敷衍了過去。不知爲什麼,接下來幾個小時的車程,我的眼睛總是時不時的在這個人身上停留一會兒,哪怕只能看到的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