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沒有宵禁,城內百姓睡得極早,然濱江渡口等地,此時卻仍是一派鬧騰。
渡口外百米,是京城有名的煙花地,有些妓坊爲尋求風雅,夜晚便在江上泊船,把場子從地上移到水上,絲柳繞竹,胭脂含笑,到處都是一派風流之相。
晏初打散頭髮,梳了兩根辮子,花一兩銀子從渡口賣花童手中買下他全部花,便沿水叫賣。
陸雲朵聲音清脆,再加上晏初廣告詞打得十分雅緻,吟詩作賦,拈花解語,不一會就吸引了許多閒雅公子前來照顧。可零零落落,卻始終沒有謝蘊慈的人前來照應。
晏初有些着急,叫賣花朵時,不時在賣花詞中夾雜一些謝氏暗語,可仍舊沒有任何效果。字條上寫得十分隱晦,不知是來自誰手筆,不過依照謝蘊慈性格,縱是不信,也定會親自前來。
突然,一個丫鬟打扮的黃衣女子,從靠岸的花船上下來。
“喂,賣花的!這邊這邊!”
晏初忙奔到她面前。“姐姐可是要買花?”
那女子語氣不耐,“哪那麼囉嗦,你的花,全要了!”
“這……”晏初遲疑。
若是謝黨接頭的暗人,那自然再好不過,可如果不是,這花全賣完了,卻不是件好事!
丫鬟以爲他計較價格,忙道:“還猶豫什麼,不趕緊送上船上,價錢麼好說,買花的那位官人有的是錢!”
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於是晏初微笑,從花框裡挑了一隻黃色月季遞給她。
“那麻煩姐姐幫我帶路。”
“呵,還算有眼色!”女子瞟了一眼,懶洋洋接過,“跟我來吧!”
花船不大,上下共三層遊廊,內外卻已鶯歌燕舞,一派逍遙。晏初跟着黃衣女子沿着轉腳木梯步步上前,終於在最上面一層的木房前停下。
“就是這裡!”
黃衣女子示意晏初開門,自己卻並不上前。
“那位官人說了,只要你親自送進去才行!”
晏初眼睛轉了轉,可憐巴巴道。“可,可是姐姐,我一個人進去有點害怕啊!”
“有什麼好怕的?”女子不削,“反正人我是帶到了,這銀子你要不要我就不管了!”
說完,又是懶洋洋轉身,不一會就消失在樓梯轉角。
晏初見她離去,暗暗再次確認了一下手中的瓷瓶,方纔趁人不備,他袖袋中取出一隻瓷瓶藏在花桶中,不管是不是謝蘊慈的人,總歸有個防備。
下一秒,一聲甜糯的聲音響起。
“官人,您要的花送來了!”
一秒,兩秒,三秒……
裡面卻沒有半點聲響。
晏初凝神,再次叫喚了一遍,卻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他想了想,正打算放下花桶推門而入,就在此時,雕花木門倏地猛然從裡打開,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從左右伸出,瞬間就把晏初拉住。
“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