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藤靜被害那幾天晚上,有人看到你在她家樓下偷偷摸摸的,你在幹什麼?其實早就計劃殺害藤靜吧。”在審訊室裡的丁豪厲聲對於稚說道。
於稚笑着搖了搖頭,他已經渾身無力,也沒有心情和他爭論。
這時門開了,進門的是賈旭,他先看了丁豪一眼,好像在經過他的允許一樣。之後又看了於稚一眼,見他一臉憔悴的模樣,不忍心的抿了抿嘴。
丁豪看了賈旭一眼,繼續問道:“你這幾天在那裡幹什麼?我們已經掌握你去藤靜家的證據了,還有你那最愛喝的拿鐵咖啡,除了爲你特意準備的,不然還會有誰呢。”
於稚用盡全力一樣費力的搖晃了下身體,說道:“我的確在那裡待了很長時間,”他笑着看着賈旭繼續說道:“在她樓下不遠的花叢裡面,這幾天深夜我都是躲在那裡。”
丁豪滿意的笑了笑,這才問成林,“你來這裡幹什麼?”
賈旭湊到丁豪的耳邊,聲音卻故意讓於稚聽到,“在藤靜的房間又發現了新線索,我們一起去看看吧,我總覺得有張照片不對勁,好像之前在那裡看到過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丁豪問道。
賈旭撓了撓頭,一副爲難的模樣,“我也不知道,當時看現場的時候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眼前劃過,就是當時沒有放在心上。”
丁豪看着賈旭,低聲說道:“別給我耍花樣。”
賈旭裝模作樣的傻傻的笑了笑,接着對於稚擠了擠眼睛,無聲的對於稚傳遞信息。
看他的嘴型於稚就覺得好笑,可以看得出來他再說“夏子遙”。他當然知道夏子遙在幫她,看來獲得新的線索了,不過丁豪這樣去一趟未必是福是禍呢。
夏子遙的臉龐再次浮現在腦海中,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完全把她想象成普通的女孩子,直到這幾次案件過程中,慢慢的對這個女孩不自覺的欣賞了起來。
“這次一定很有意思,可惜自己看不到。”於稚暗自想道。“夏子遙遇到了一個不錯的對手,可以展開一場很有趣的較量。如果換成了自己,肯定令自己頭疼的不得了,最後肯定又小偷小摸的到處尋找或者僞造證據了。而夏子遙正好是個習慣分析一個人的心理邏輯的人,或許連她都沒注意到自己的分析方法,所以相信她一定會贏的。心理上的邏輯,那些善解人意的人更容易看得出過程中的不尋常,而那些只看到線索去邏輯推理的人,和夏子遙比的話一定會輸。就像處理案件一樣,那些終究解決不出來的線索,最終會被認爲與案件無關,所以有的推理過程中或許會有扭曲,雖然都是通向同一個真相。而案件的邏輯推理,並不只是推理那麼簡單,因爲面對的不單單是物質,還有有思想的人,並不像物理、數學一樣,根據規律、經驗就可以推測的,而案件,正是多了有思想,纔會變得複雜,纔會有趣,纔會出現很多看似不合邏輯的邏輯。”
於稚仰着頭,看着黑暗的天花板,“這裡如此的沒勁,如果能看到外面的較量就好了。”
穿着警服敞着懷的丁豪坐在副駕駛上,這輛黑色的車正在向藤靜的家駛去。
“豪哥,我想還是擠上釦子好,你這樣太顯眼了。”開車的警員鼓起勇氣和氣的說道。
丁豪沒有理會他,反而問:“上次來看於稚的那女孩子就是叫夏子遙嗎?好像是和於稚過去是一個學校的吧。”
警員點了點頭,“想不到豪哥調查的那麼清楚。”
丁豪沒有理會他拍的馬屁,沒有膽色的人他連看都不屑看一眼。“如果夏子遙真有本事說明於稚無罪的話,我也不會爲難他,他是個心理有問題的傢伙,就算這次不是他殺的,以後他若成了兇手,更是棘手。”
不一會,他們再次來到了藤靜的房屋,到現在爲止,房主還沒有聯繫上,真像調查的一樣,房主是個外地人,經常出差,現在聯繫她都那麼麻煩。
賈旭領在前頭一起上樓,他昨天在電話裡面就聽成林說有關夏子遙發現的事情了,所以幾天可是做足了準備來這裡。他知道說不定那叫夏子遙的女生現在正在什麼地方看着呢。
到了門口,賈旭先使了一個眼色,故意指了指報紙盒,好像傳遞報紙盒裡面有什麼信息一樣。這是個很舊的報紙盒,一看就知道好幾年沒有用過,也沒有拆除,恐怕是過去房主定的報紙吧。
丁豪料到一定是叫夏子遙的女偵探來調查了,警局裡面和於稚很好的人也有,會幫忙也是很可能的。他按了按太陽穴,心想警局裡面有“內奸”真讓他感到頭疼,他可是想成爲局長的人。
賈旭一本正經的擡起了報紙盒,背部的下邊很乾淨,但是並沒有所想的透明膠布,也就是說什麼都沒有。這時他有幾分心慌了,怎麼沒有找到成林所說的線索呢。
之後他又把報紙盒的裡裡外外都看了幾遍,都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丁豪抱着雙臂問道:“你在搞什麼呢?”
“沒……沒,”賈旭磕磕巴巴的說道:“我只是仔細查看下當時我們沒有注意的地方。”
之後所有人都再次進了藤靜的房子,而丁豪就相當於通行證了,他所說的話,沒人敢不聽。
正在所有人再次調查的時候,賈旭又趴在地上,尋找成林所說的鑰匙,但趴地上需找了半天,什麼也沒發現。
丁豪有些不耐煩了,“你在搞什麼,你當時不是說發現什麼了嗎,現在又找不到了嗎?”
賈旭沉默不語,原本他和於稚走的太近,丁豪就不信任他,好不容易沒想到丁豪願意再來調查,卻什麼都發現不了,這時候的他恨不得成林能來到這裡,告訴他那鑰匙究竟在哪。
丁豪抱着雙臂再次觀察着房間,這裡沒有任何地方留下了於稚的指紋,在茶几的一邊,地毯上劃了深深的一道痕跡,可以看得出是新的。推測這是在兩人爭吵的時候碰撞茶几後產生的,但茶几又恢復了原有位置,包括沙發,那時的於稚應該坐在裡側的沙發上,劃痕就是那個方向。
他正再次考慮着,才注意到地毯上有少許褐色的塵土,並不明顯,只是這次陽光照射進來,形成了反射,才注意到。在茶几痕跡這一側有少許,而在猜想於稚坐的那一面則有很多塵土痕跡。
沒猜錯的話,就像於稚所說晚上他常去下邊的花園裡面躲藏,因爲是地毯,所以鞋上的泥土很容易留在上邊。痕跡這邊的塵土自然是於稚移動茶几的時候留上的,如果上邊的塵土和於稚鞋上留下的是一致的,那於稚再如何狡辯也沒用了。
“喂,張煒。”丁豪喊道,一個年輕的警員慌忙跑過來。
他指了指地毯上的泥土,問道:“之前沒有發現這個嗎?”
張煒皺了皺眉,他沒有回答,誰都知道丁豪的脾氣,他討厭狡辯的人。
“你看看這和下邊小公園裡面的是不是一致,再去鑑定於稚鞋下的痕跡。”丁豪並沒有責怪張煒,反而讓他再仔細檢查。
張煒正趴在地毯上取樣的死後,在茶几後邊發現了一個鑰匙扣。
這是個黑色的小貓鑰匙扣,上邊的掛鏈已經斷了,丁豪一看到此就得意的笑了,這是於稚的鑰匙扣,好像還是從英國買的,看他還能怎麼解釋。但接着面色又暗了下來,“在哪裡發現的?上次來檢查的時候你們都沒有發現嗎?”
張煒解釋道:“在茶几腳的裡側,這個手機鏈太小了,而且又是黑色的,或許那時候被茶几腳擋住了。”
丁豪擺了擺手,不願意聽他的解釋,沒有發現就是沒發現,他最厭煩聽別人的狡辯了。
“我要回去了,你們繼續從這裡調查,別給我遺漏任何東西了。”說完丁豪不滿的離開屋子。
賈旭在旁邊都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那個夏子遙和成林到底是在幫忙還是在害於稚,來到這裡沒有找到幫助於稚的證據,反而害了他。
深夜,夏子遙正在熟睡,躺在牀上的她似乎被噩夢困擾着,額頭上不停的留下了汗珠,雙手時而掙扎着,似乎想擺脫噩夢的困擾。
再從那次差點跌下橋後,時常又會夢見那片天空,還有模糊不清的車輛撞向她,不時還會聽見有人呼喚她的聲音。
這次也一樣,不過在夢裡是個女人的聲音,這聲音感覺十分的熟悉,卻想不起這個人是誰,而且這個聲音好像就在耳邊發出一樣,時而還會發出哭泣的聲音。
她卻無法從這夢中醒來,即使她用身體抗拒着,也無法擺脫,也不知道這個夢爲什麼令她內心感到不安,好像在心底隱藏了什麼,卻摸不到。
終於一個電話鈴聲不停地在響着,才使她從這個噩夢中解脫,她坐直身子,用手摸了摸冰涼的額頭上的汗珠,這已經是第三次做這個夢了,夢裡那個哭泣的人究竟會是誰呢?
她看着手機屏幕,原來是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