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記着日子的周彬看着黃曆上的日期,心說真快呀!陳友諒和朱元璋的爭鬥已經進入白熱化,鄱陽湖大戰即將開始,這是一場不容錯過的好戲,周彬決定親自去看看,鐵甲船已經制造出了總計四艘,憑藉鐵甲船的巨大優勢,逃跑不成問題,自身已然利於不敗之地,焉有不去觀摩之理。
隨州的大小事務周彬統統交給姚廣孝掌管,有這個大管家在,周彬萬事不愁,而他則率領着鐵甲船編成的艦隊,去往鄱陽湖。
保安軍的情報系統經過近兩年的發展,越發的密集高效,周彬坐在隨州城內對陳友諒和朱元璋的一舉一動也知之甚詳。
陳友諒和朱元璋最近半年打的熱火朝天,雙方都打紅了眼睛,按照周彬的意思,這個時候只要朝廷集結二三十萬兵力,一定能趁着陳朱二人兩敗俱傷之際,一舉收復江南,可惜他奏摺也上了,書信也寫了幾封,根本就沒人瞧他一眼,反倒是皇帝妥歡讓他有時間回大都,搞的周彬都不敢寫奏摺了。
大好機會從眼前溜走,周彬仰天輕嘆,此時他站在鐵甲一號的船頭,看着面前即將進入大江,回身對阮劍說道:“要進入大江了,水勢和深淺都有很大的改變,讓大家及時改變操作方式。”
阮劍忙道:“大人放心,我已經吩咐下去了,其實我們的鐵甲船對這種情況應付能力極佳,根本就不消改變什麼,我看鐵甲船就是去了海上,也如履平地啊!”
周彬笑着搖頭道:“那可不行,鐵甲船還是太小了,在大海上一個小型的暴風就能把船掀翻。”
四艘鐵甲船從隨州經過德安,漢陽,黃州,蘄州,一路抵達江州,到了江州,距離鄱陽湖就很近了,形勢也愈發的緊張,鐵甲艦隊遇到了三四次盤查,都是陳友諒的人馬,因爲誰看到鐵甲船都會驚駭,會移動的鐵塊,見都沒見過啊!
凡是盤查鐵甲艦隊的人,都被保安軍幹掉了,這也是爲了不暴露目標,更是檢驗一下鐵甲船的戰鬥力,實踐證明鐵甲船的戰鬥力非常強悍。
當鐵甲艦隊進入鄱陽湖後,保安軍上下都鬆了一口氣,在面積廣大的鄱陽湖,保安軍的艦隊隱藏起來太容易了,而且保安軍還有望遠鏡,可以在極遠的地方觀察敵情,確保了自身的安全。
鐵甲艦隊在鄱陽湖停泊了三天,因爲後勤補給非常充足,周彬也不着急,他記得鄱陽湖大戰開始的時間是七月二十一,明天就是了,不知道這場戰役的時間,會不會因爲他的出現而改變。
當保安軍後來建造的那艘鐵甲三號打出了旗語後,周彬知道好戲開場了,鐵甲三號是艦隊的主力,長十五丈,寬三丈,高四丈,絕對稱得上鉅艦了。
周彬的腳踩在鋼鐵甲板上,感覺有點熱,一旁的兩名保安軍士兵不時的往甲板上灑水,否則鋼鐵表面都不能落腳。
阮劍把自己的望遠鏡遞給周彬,道:“大人,雙方正在集結,我們距離戰場很遠,他們如果不仔細搜尋的話,根本不會注意,而我們卻可以用望遠鏡觀察他們。”
周彬把望遠鏡端平,一眼就看出了哪一方是陳友諒,哪一方是朱元璋,因爲朱元璋的水軍在陳友諒的水軍面前,跟小孩子一樣,差距太大了。
周彬發現陳友諒的水軍很多都是像鐵甲三號那麼高大的戰艦,雖然是木製的,但也讓人震撼不已,誇張的是有些鉅艦上竟然還有士兵騎馬巡視;反觀朱元璋的水軍,戰艦又小又矮,士兵們只能仰頭打量高大的陳氏戰艦,這個仗一看就沒法打。
周彬知道鄱陽湖戰役的詳盡始末,但還是難以相信陳友諒最後會輸給了朱元璋,歷史,還真是讓人無語啊!
朱元璋發現不能再拖了,拖一分,麾下士兵的士氣就削弱一分,等的久了,只怕連迎戰的勇氣都會喪失,可這一仗不好打,朱元璋看着陳友諒的鉅艦,眼前一陣眩暈。
“主公。”徐達站了起來,道:“讓我先上吧!”徐達並不是逞能,而是仔細的分析了敵我情況後,決定主動出擊的,陳友諒的戰艦確實很大,但是大就代表着失去了一些靈活性,前進和後退都很慢,這就露出了破綻。
朱元璋一看徐達挺身出戰,心中大感欣慰,馬上命令徐達進攻,徐達按照自己的設想,把戰船分成了十幾個小隊,而且船上都有弓弩和火槍迅速的朝陳友諒的艦隊奔去。
小船的速度很快,在火箭和弓弩的掩護下,很快接近了陳友諒的戰艦,扔出抓勾後向上攀爬,準備和陳友諒的部隊展開短兵肉搏戰。
陳友諒的部隊沒想到朱元璋會主動發起進攻,因此事發有些突然,在陳友諒軍的措手不及下,徐達率隊奮勇殺敵,盯住一艘鉅艦不撒手,彷彿羣狼吞虎一般包圍了該艦,用時不到兩個鍾,竟然攻下了這艘巨大的戰艦。
陳友諒沒想到會吃這樣的虧,立即下令先頭部隊集中兵力吃掉徐達的小艦隊,徐達立即後撤,引的陳友諒的先鋒尾隨追來,就在這個時候,朱元璋抓住戰機,利用大量的火炮猛轟陳友諒的先鋒部隊,陳友諒的先鋒三十餘艘戰艦,悉數被擊沉,損失慘重。
陳友諒沒想到拔得頭籌的會是朱元璋,這讓他忍無可忍,下令全軍突進,利用鉅艦的優勢,和朱元璋一樣,擊中火力猛轟徐達的艦隊。
面對數倍於己方的戰艦,徐達再有難耐也無可奈何,就連徐達乘坐的戰艦都被擊沉了,好在反應的快,否則就得沉到湖裡餵魚了,這一戰,朱元璋損失戰艦二十餘艘,傷亡數千人。
周彬率領保安軍停泊在戰場之外,望遠鏡內收錄了這一場交鋒的詳細情況,對於陳朱二軍擁有火炮一事,周彬並不奇怪,南宋末年就有火炮,何況又過了這麼多年,但是陳朱二軍的火炮遠不能和保安軍相比,不論是射程還是炮彈的威力,差了二里地遠。
阮劍被挺拔爲水師營的營長,深知自己的根基不穩,水師在保安軍中的位置和分量究竟怎麼樣,就看這次的行動了,因此他手中的望遠鏡也一刻不得閒,發現什麼情況就向周彬請教。
“大人,朱元璋的戰船雖然不行,但是打仗很有一手啊!看他們圍攻鉅艦,引陳友諒的人馬進入包圍圈,如果不是實力差別太大,後來根本不會吃虧。”阮劍說道。
周彬點頭道:“朱元璋手下猛將如雲,謀士如雨,極其不好對付,否則也不會有今天的這般聲勢。”
周彬很羨慕朱元璋,此時是個名將輩出的年代,每一方勢力都有大批的名將,而尤以朱元璋手下的陣容最爲強大,比如徐達乃是帥才,李文忠擅長長途奔襲,常遇春的騎兵天下無敵,馮勝善於尋找戰機,朱文正防守滴水不漏等等,反觀自己手下,可都是從白丁培養起來的,雖然成就未必差了,但是名頭上的確不如人家響亮。
周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根據史料記載,陳友諒手底下可是有天下第一猛將張定邊啊!張定邊是陳友諒的結拜兄弟,二人可以說是光屁股一起長大的,陳友諒如曹操般生性多疑,但是對張定邊卻信任有加,這場鄱陽湖大戰,可是張定邊大放異彩的一戰,周彬覺得不能錯過。
正如周彬所想的那樣,當戰場呈現一種膠着狀態的時候,張定邊開始了他的計劃,率領他的旗艦和兩艘護衛艦從本陣中行駛出來,速度很快。
這一幕沒有引起陳友諒和朱元璋的注意,除了周彬有所預測外,全都認爲張定邊這是在巡航呢!
周彬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疑似張定邊的旗艦,只見那三艘戰艦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加速朝朱元璋的水軍衝去,朱元璋的水軍前鋒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眼睜睜的看着張定邊的三艘戰艦朝朱元璋的中軍徑直衝殺過去。
直到此時,所有人才知道張定邊竟然想要直取朱元璋,這可真是讓人驚詫無語呀!
看到這一幕,周彬暗讚一聲好樣的,百萬軍中取君王首級,真猛將也,一旁的阮劍看的真切,傻傻道:“真厲害啊!”
周彬嘿嘿笑道:“還沒有結束呢!這隻能說是一次成功的突襲,下面才更精彩。”周彬手持望遠鏡,不想丟失那怕一眼。
朱元璋的水軍不是白癡,在張定邊衝擊到中軍的時候,已經有三四十艘戰船把他包圍了。
張定邊極爲勇悍,孤軍深入絲毫不懼,站在船頭親自指揮戰鬥,好比那長阪坡上的趙子龍,連連擊潰朱元璋的水軍,朱元璋手下能叫得出名號的大將比如韓成陳兆先等人,紛紛被張定邊斬殺,衝出了一條血路,直奔朱元璋的旗艦而去。
阮劍拿着望遠鏡的手都抖了,看到那艘大船一直殺到朱元璋的中軍核心,阮劍下意識道:“快了……快了……能殺進去吧!我看行……再快點。”
對於張定邊造成的轟動,周彬知道其實已經接近了尾聲,因爲朱元璋手底下也有猛將,在朱元璋不遠處就是常遇春的戰艦,記得好像是常遇春一箭射傷了張定邊,算是救了朱元璋一命。
事實正如夢境中的記載,張定邊被常遇春射傷,無法再指揮作戰,只能退走,而剛纔和張定邊廝殺的你死我活的朱元璋水軍,竟然無人敢於阻攔,張定邊之猛,由此可見一斑。
阮劍看到張定邊功虧一簣,嘆息的一拍手,道:“可惜啦!這要是成了,豈不是名留青史,萬古的名聲啊!”
周彬大笑道:“張定邊既然沒辦到,那你以後也許能辦到呢!努力吧!保安軍的水師營能否名揚天下,可就看你們的了。”
周彬這番話自然說的阮劍熱血沸騰,磨拳擦掌盯着前方的戰場,雙眼直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