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畢竟是安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程錢忠的喪禮儘量從簡,卻因爲前來追悼的人過多,而變得有些隆重。千舒和程晨同時身穿黑衣黑褲,跪在程錢忠的水晶棺前,尹君傑負責接待前來追悼的客人和指揮現場。
程晨和千舒的好友們站在最前面,低頭緬懷。
每一個人自動自發地拿着一朵白菊,排着隊向程錢忠致敬獻花。千舒看着這一切,心裡酸澀無比,人都已經不在,搞這些還有什麼意義?程晨應該很後悔吧?如果程錢忠還在的時候便多些關心,現在也許不會那麼的悔恨交加。
程錢忠的喪禮結束時,已經是傍晚,天灰朦朦的,微風輕送,帶着燃燒過後的紙錢滿天飛,很襯托他們失去至親的心情。
人這一輩子,最終不過是白骨一堆黃土一捧,再沒有其他。
送葬的人已經寥寥離去,只剩程晨,千舒,還有曾劍南艾美,桑宇兄妹還有司徒青衣尹君傑幾人站在程錢忠的墓前。程錢忠和程晨的母親並不在同一座陵園,更別說陵墓,在場的人心理病都明白,程晨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十年前程錢忠的背叛,讓程晨覺得程錢忠再沒資格陪在母親身旁。
千舒看着程錢忠那張慈藹和善的笑臉,或許不應該,但她確實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十年悲喜仇恨在今天這一刻,全都結束了。
祝願天上的你們幸福快樂,再沒有仇恨,悲傷,悔恨。
程晨將手裡的最後一朵白菊放到程錢忠的墓碑前,說:“走吧,都回去吧。”
曾劍南和司徒青衣相繼拍了拍程晨的肩膀,給程晨一種無言的安慰,男人有男人的做法,從來不需要婆婆媽媽。
經過桑榆身邊時,司徒青衣忍不住將視線定格在桑榆身上,桑宇見狀,不動聲色地側身,將桑榆護在自己懷裡。
司徒青衣不滿地皺眉,卻什麼都沒有做,也沒有說,沒有資格做,也無話可說。
千舒轉身,徑自朝山下走去,艾美跟曾劍南說了聲去照顧千舒,噔噔跑到千舒身邊,抱千舒手臂去了。
幾人沉默着下山,分道揚鑣。
曾劍南和艾美一塊離開,司徒青衣一人獨自離開,千舒二話不說鑽進桑宇的車,不給程晨留任何機會,雖然程晨可能什麼都不會做。
千舒想,也許是她自個太自作多情了。
其實,千舒沒有自作多情,程晨本想借機送千舒回去,然後再找機會談談兩人的終身大事,沒想到還是被千舒這丫頭給破壞了。無奈之下,程晨只好跟尹君傑一起離開。
千舒回到桑榆的家,洗了個熱水澡,把自己悶進被窩,呼呼睡了個大覺。等她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清晨,廚房裡飄出一陣陣香味,估摸是桑榆在做早餐。
千舒起牀洗漱,穿好衣服走出房間,熱騰騰香噴噴的早飯已經備上桌。如果千舒是男人,又剛好喜歡桑榆,此時一定會大大的感嘆一聲,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發什麼呆,趕緊吃啊,昨天一天沒吃東西,餓壞了
吧?”
千舒感動地兩眼直冒金星,激動地抱住桑榆的小蠻腰,說:“桑榆,你果然是賢妻良母,嫁了我吧,我一定會好好愛你,疼你,呵護你的。”
桑榆不客氣地賞千舒兩大爆慄,“貧什麼貧,趕緊吃,吃了跟你談正事。”
千舒一臉防備地看着桑榆,“什麼正事?”
桑榆:“……”
“先吃早餐,其他的待會再說。”
千舒當然不會就這麼乖乖地聽桑榆的話,好奇心能殺死一隻貓,一隻貓啊,桑榆沒說還好,說了以後她還能好好地,安心地吃早餐麼?
誰特麼吃的下去,誰絕壁是超級淡定君。
但是桑榆堅持要讓千舒把早飯解決了,要知道桑榆一旦堅持起來,那是九頭牛都撞不破的。千舒爭取未果,只好先乖乖吃早飯,準備吃好早飯再受審。
雖然一顆心被桑榆吊着,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千舒在吃貨道路上的進擊。半個小時後,終於填飽肚子,千舒靠在椅子上情不自禁地打了個飽嗝。
桑榆放下手中的碗筷,擡頭看着千舒,微微一笑,問:“吃飽了?”
千舒真心覺得渾身發毛,“桑榆,你想說什麼就說好不咯?這樣怪嚇人的,我這剛吃的飯呢,你好歹讓我消化消化啊。”
桑榆:“……”她這樣有不正常麼?明明很正常好不好?不正常的是千舒纔對吧?
“我沒其他意思,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人生規劃之類的想法。”
千舒瞠目結舌,“桑榆你確定你的問題沒有錯誤?”人生規劃?這種詞根本就不適合在她身上出現好不好?她的人生目標一向很明確,吃好喝好玩好樂好。
桑榆無奈地白了千舒一眼,“難道你想一直這麼過下去?一直這麼墮落下去?千舒,我不介意養你,反正你跟只小豬一樣好養的很。可是身爲你的好姐妹,我不能這樣任由你啊。”
千舒大囧,“桑榆,你到底想說什麼嘛?”
桑榆一本正經地說:“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我覺得你絕對有必要奮起。千舒不要用你那種眼神看我,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去上班,享受生活的同時,也爲未來的自己拼搏。”
千舒委屈地對手指,“說到底,你還是嫌棄我了嘛。”
桑榆大罵:“滾你蛋,我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麼?我告訴你,你必須給我上班去,多認識一些朋友,多出去玩耍玩耍。”不是她說千舒,自從跟程晨離婚,哪天不是消沉的過?
千舒:“桑榆,你連潑婦起來都那麼可愛,我擦擦擦,你還讓不讓人活了?”
桑榆賞了幾大爆慄給千舒,“不許貧嘴,立刻馬上去給面試應聘去。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我哥安排你到他的公司去上班。”
千舒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用,我自己去找工作。”
我擦,吃人家住人家的,還要蹭人家,千舒雖然不覺得自己多有自知之明,但是這麼無恥沒下限的事,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身爲千舒的好閨蜜,桑榆當然知道千舒的想法,所以沒再這上面多說什麼。儘管千舒從不多說什麼,但是她看的出來,因爲程晨,千舒始終不快樂。
也許找一份工作,多接觸一些人,千舒會變得更豁達,更快樂。
接連幾天,千舒都是早出晚歸,沒有任何收穫。原來,找工作竟這麼的難,擦,還讓不讓人活了?千舒根本沒法想象,如果不是桑榆,她肯定早餓死街頭了。
嗷嗚,有個閨蜜真的很很很重要啊!
這天,千舒打定主意找不到工作就不回家,露宿街頭!千舒一大早輕裝出門,手裡拿着厚厚一疊求職報紙,拎着一袋五塊五一斤的烤餅當乾糧,另外又拎了一瓶水。
那啥,公益廣告不是說環保嘛,買瓶裝礦泉水多不環保啊。
任重而道遠,求職路絕對是任重而道遠的!
跑了一上午沒有半點收穫,千舒累的像頭老牛,就差直接趴地上喘氣了。再累也不能趴下,千舒秉着這個精神,一路堅持到了市中心附近的小公園。
找到把長椅,千舒直接往長椅上一靠,呼呼喘了一會,覺得沒那麼累了,才端正自己的坐姿。又累又餓,這哪是找工作,簡直就是找苦頭啃吶。
唏噓感慨了半天,千舒拿出乾糧,掏出水杯,準備開動今天的午餐。
千舒邊吃邊看求職報紙,自個不滿意的,用紅筆劃掉一個,肯定應聘不上的用黑筆劃掉,幾分鐘下來,一張報紙漆黑漆黑的,落紅少的可憐。
千舒啃了一口餅,對天哀鳴:“悲哀啊悲哀。”
不管再怎麼悲哀,生活還是要繼續,又狠狠啃了一口餅,千舒繼續翻動另一張報紙,結果……瑪蛋,還是一樣!
安市有個公園,公園有把長椅,長椅上有個奇葩女人,邊啃餅邊自言自語,手裡還拿着一堆報紙,身邊還堆着一堆成小山的廢棄報紙。
千舒很認真很認真地在找工作,以至於面前多了一個人都沒有察覺。翻來翻去,劃來劃去,愣是沒有一個適合的,難道真的要讓桑榆養一輩子麼?唔,當一輩子米蟲真的好麼?
千舒咬牙冥思苦想中……咦?天怎麼黑了一片?千舒緩緩擡起頭,但看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俊臉時,瞬間呆住了,程晨怎麼會在這裡?
程晨微微勾了勾脣,真是應了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不對,應該是微微一笑很傾城啊擦!
“小舒,很久不見。”
千舒的大腦還在當機狀態,腦中盤旋着程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想法。
“丫頭,傻了?”
你才傻,你全家……
千舒驀然回神,神是回了,可下一個難題又來了,她怎麼面對程晨?千舒其實一點都不豁達,尤其是面對程晨的時候。
憋了半天,千舒悶悶地來了句:“不好意思,先生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不認識不認識,一點都不認識!
程晨:“……”丫頭的演技還是一樣的遜咖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