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鬱晴柔一時間覺得很愧疚,她的確不應該就這麼無端的評判一個人,這不像她,看來是對於易簡,成見太深了的原因吧。
“別說話。”易簡冷聲打斷她,拿起一支香菸點了起來,眼裡劃過的落寞和哀傷清晰可見,他需要冷靜,一向不愛和人說這些的他,這一次竟然這麼失控,眼前的這個女人的確讓他很恨。
鬱晴柔看着他這幅模樣,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沉默了好一會才低低開口說:“對不起。”
好像現在也只能說這個了,對於易簡,她的確是有太多的意見了,忽視了其實在這個男人心裡也很脆弱,而她卻就這樣揭開了他的傷疤。
“可憐我?”易簡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狠狠的吸了一口香菸,好像只有這樣才能麻痹自己的心智,將那些他這輩子都不願提起的事埋葬。
“不。”鬱晴柔看着他的眼神很認真,並沒絲毫的可憐,搖着頭說:“我沒有可憐你,今天是我說話沒有分寸,我道歉,我不知道……這裡面還有這麼多的事,我只是覺得恨這種東西太沉重了,不如試着釋懷,對你可能是最好的選擇。”
易簡嘴角掛起一抹輕蔑的笑,彈了彈手指上的菸灰,眸子裡閃着一絲幽深,如同死寂的泉水一般,毫無波瀾,音調也比往日沉上許多:“恨?這樣的情緒伴隨了我真正七年,因爲它我纔會走到現在,也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往後的人生,如果我的意志不夠強大,那現在的易簡不過是人人揉搓的傻子,很慶幸我並沒有變成這樣。”
七年來午夜夢迴,他還能看見母親在夢裡對着他伸出手,求他幫她,他看見母親躺在大街上無人問津,那樣寒冬臘月裡飢寒交迫讓她就這麼離開,那個男人卻從來不肯施捨一點,而母親卻一直愛他到死。
十六歲那年,知道真相的他選擇離開那個讓他惡寒的地方,那裡的每個人都會裝,姓墨的父子,還有那個奪去他母親愛人的女人,都是他這輩子最恨的,到死也不會原諒
。
這些年他每日都活在仇恨裡,彷彿只有這樣他才感覺自己是有血有肉有靈魂,他將自己變成另一個人,變成讓墨家父子最討厭的那類人,越是看到他們一臉愁眉苦臉,他越開心,這纔是他活着的真正意義。
想到這裡,男人嘴角那抹嘲諷的笑愈發的大了,將手裡的菸頭扔在地上,並沒有搭理身後的鬱晴柔,直徑的坐上跑車。
鬱晴柔見狀,皺了皺眉也跟着坐了進去,在易簡還沒有說話的時候,她低低開口說:“你把我帶來的,你要負責帶回去。”
易簡沒有心情和她爭論這些,修長的手指撫上方向盤熟練的開了起來,車速很平穩,並沒有剛剛那麼快的車速,就像開車人的內心一樣,激烈過後總會平靜。
“你今天找我,有事嗎?”鬱晴柔想起來她並不是偶然遇到易簡,男人出現的時機和地方都太巧合了,好像就是在等她一樣,但是上車後兩個人就開始冷言冷語,並沒有說過一句正常的對話,現在總算是安靜下來了,她不由的問出心裡的疑惑。
易簡併沒有回答她,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安靜的開着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跑車下了高速慢慢行駛到市區裡,但男人並沒有送她直接回家,而是開到一家酒吧門口停了下來。
“恩?”鬱晴柔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男人來這裡幹嘛,只見易簡直徑的走下車進到酒吧裡,鬱晴柔猶豫了一會也跟着進去。
震耳欲聾的歌舞聲讓她不自覺的皺眉,酒吧舞池裡一羣男女正在狂歡的扭動着身子,絢爛的燈光將人照耀的曖昧無比,穿着暴露的舞女妖嬈的攀附在鋼管上,甩着一頭性感的黑髮,眼神迷離的看着場下的一羣男人。
易簡的出現讓酒吧小小的騷動了一會,男人雙手淡漠的插在休閒褲口袋裡,走到吧檯上,點了一杯威士忌獨自喝了起來。
“這位小姐要點什麼?”調酒師對着鬱晴柔投以詢問的眼神,手上調酒的動作華麗優雅。
鬱晴柔有些不
自在,淡淡的說:“給我一杯果汁就行了……”
她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酒吧這樣的地方,但是每一次來面對這些奢靡的景象,心裡難免有牴觸,記得以前在酒吧駐唱的時候就經常遇到一些不安分的客人動手動腳,恐怕也已經留下來陰影。
調酒師挑了挑眉,並沒有聽她的話拿一杯果汁,而是將一杯五顏六色的液體遞在她面前說:“這麼漂亮的小姐恐怕是第一次來,這是我專門爲你調的雞尾酒,濃度不高,你試試。”
鬱晴柔有些尷尬,看了眼坐在旁邊的易簡,只見男人彷彿沒有看見一樣,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威士忌烈酒,神情沒有一慣的優雅,反而多了些不曾有過的淡漠。
咬了咬牙,接過調酒師的雞尾酒,道了謝:“謝謝。”
看着五顏六色的液體,輕輕抿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開來,並沒有濃烈的酒味,反而多了點果香,細細品嚐還有有點酸澀的味道,總之她很喜歡。
“怎麼樣。”調酒師見她意猶未盡的模樣,問了她一句。
鬱晴柔放下高腳杯,淡淡點頭,扯出一抹笑說:“恩,很不錯,這是什麼酒。”
“這是我自制的雞尾酒,取名叫百味人生。”調酒師手裡的動作沒有間歇過,好像同一遍動作已經熟練到極致了,就算是閉着眼睛也能做到。
“百味人生。”鬱晴柔低低的重複着調酒師的話,想起剛剛在嘴裡蔓延開的味道,酸甜中帶着苦澀,苦澀中又帶着甜膩,這不就是他們所要經歷的人生麼,人生沒有十全十美,就像這杯雞尾酒一樣,多一分則太甜,少一分則太苦,太甜便沒有經歷過苦難,沒有苦難人生堅強的意義便失去,太苦會摧毀人的心智,找不到自我,只有酸酸甜甜帶着苦澀,纔是人應該體會的人生。
“這位先生一個人嗎?”就在鬱晴柔思索的時候,只見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扭着腰子來到她和易簡的中間,雙手撐在吧檯上,魅惑的眼睛好像有着勾人的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