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6
愛情裡最可悲的事,不就是明明從前的從前,兩個人可以拿着手機談天說地,總有說不完的話題,可是如今,見了一面,卻連一聲問候都難以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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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在本市聲望頗高,此次爲孩子慶生,場面自是雍容華美。來客也多,各型各色。
夏之緣挽着季北進場時,場面上的熱鬧情景雖沒有因爲他們的進入而停止,而站在門邊的賓客可是對着進來的人觀望。
夏之緣知道季北在商業界混得不錯,這才一進門,裡頭幾個同樣挽着女伴的男士紛紛朝季北點頭問好,季北微笑着張臉點頭回復,夏之緣學着季北的樣子也同他們點頭微笑。只是她知道,這樣的場合,唯有微笑最爲得體。
季北帶着夏之緣到人羣邊緣地,這種宴會可沒有什麼安靜的地方讓人呆着,但季北還是知道夏之緣對這裡的人和事有所顧忌,他把她帶到一邊,放下挽着她手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不喜歡來這裡,但是有些事情是要面對的。”
夏之緣斂下眼簾,避開他的視線,嗯嗯的迴應。
季北無聲的嘆息,他不是個粗心的人,怎麼會感覺不到一路上過來她情緒的低落。季北雙手擡起來放在夏之緣肩膀上,低下頭,想湊近夏之緣,只想對她說句,放心,有我在。
只是話還未出口,季北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叫他們的聲音。
“夏之緣?季北?”略帶疑惑的聲調從兩人兩點鐘方向傳來。
兩人條件反射扭頭朝聲源處望去。
而後是夏之緣僵直了身子,季北則是緩緩把搭在夏之緣肩膀上的手縮回來。
那個被兩人望着的男人,幾步之遙外的男人,和季北一樣的一身黑衣西裝,和季北一樣的清爽短髮,和季北一樣的,一雙看到夏之緣時聚精會神的雙眸。
是趙書易啊。
夏之緣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視線,直直看着趙書易,兩人站的距離不近,也不遠。像是感覺到夏之緣炙熱的視線,趙書易瞭然,卻沒與之對視,匆匆瞥了夏之緣一眼,微轉視線,對上季北平淡的雙眸。
趙書易朝季北扯出微笑,步子也朝他們這地方走來,夏之緣聽着趙書易對季北寒暄,“好久不見。”
又是這四個字……
季北只保持微笑,沒有馬上接話,趙書易已經走到他們面前,季北卻不急開口,當着趙書易的面,他再次低頭,這次不偏不離湊近夏之緣,在夏之緣下意思往後縮的瞬間,湊到她耳邊,輕吐一句,“放心,有我在。”
夏之緣仰頭看說此話的季北,對上他的眼眸,那眸子裡,是無法言喻的堅定。
夏之緣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季北已經把視線移開,同趙書易寒暄起來,“易少。”
那易少直直是把兩人微妙曖昧的互動收入眼底,這季北一聲恭恭敬敬的易少,疏遠又不失尊重,趙書易卻沒高興起來。
什麼時候開始,連季北也這樣對他客客氣氣起來了。
“到那邊去坐吧,我哥他們都在那。”趙書易指了大廳中央一羣人圍住的地方,“大家好久沒見了,聚聚也好。”
趙書易在對季北做着邀請,全身心的注意點卻隨着自己的餘光盯着低頭看地板的夏之緣。
那個小女人啊……
不同於趙書易的彆扭,季北可是直接多了,他再次低頭,這次的聲調高了許多,像是準備讓趙書易聽到般,對着夏之緣輕聲一句,“之緣,過去吧?”
像是在徵求她的意見。
夏之緣擡頭望了對她面無表情的趙書易一眼,隨是不甘,但她現在還沒準備好,還沒準備好要用什麼方法去勾引趙書易,還沒想到什麼完全的辦法去完成林瑤給的任務。何況,夏之緣把視線對着趙書易剛纔指着的方向看去,那個打電話給她講大道理準備和她和好的楊夢蕊也在,那個曾經讓她滾蛋的趙愷軒也在,那些她不想見到的還沒準備要去見到的人都在那裡。
她不會過去。
“你和他過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就好。”夏之緣對季北點了個頭,算是牽強的給出一個微笑。
季北也不再多說,嗯了一聲,外帶囑咐夏之緣不要亂跑,原地等待他回來。
不要走開,原地等我。
趙書易臉色不太好,他就站在他們身邊,他就這樣,全程聽着兩人暖聲暖語的情感對話,只是,再怎麼不爽,又能如何。
曾經的曾經,也有個女孩兒,默默站在原地,說,啊易,我在原地等你,你要快點回來啊……
最後的最後,趙書易終究只是一張臭臉對着夏之緣,一句話也沒對她說,連問她一句,怎麼現在和季北在一起了?怎麼和季北這麼熟悉了?怎麼,沒有等我回來……也沒有。
趙書易把季北帶過去了。
直到這兩個男人都背對着夏之緣,夏之緣才終於把臉上強扯出來的微笑放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酸澀。
他們這樣,多麼像一對不在相識的陌生人啊。
他們,其實從一開始就註定這樣,走到山窮水盡,沒有柳暗花明,只有,陌路。
開始不相識,最後不相認。
這樣啊,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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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緣拿了個托盤,從這一桌吃到那一桌。
其實除了這裡是趙家的地盤讓她不太高興,這裡的食物,這次的慶生會,這裡會談天說笑的陌生人,一切還是挺好的。
夏之緣出來混那麼久了,也算是個能說會道的小女人。對於會場上前來搭訕的年輕男子,許是看着夏之緣一身靚麗衣裝打扮卻無男伴相陪,又因着夏之緣生得清秀動人,場上單身男子自是奮勇上前去搭訕。
夏之緣開始時自是有些不自在,說好的在原地等季北過來,可當那些男子過來搭訕這會,夏之緣拖着一小盤奶油蛋糕,眼珠子往季北的方向一看,好樣的,那些本聚在一起的趙家人,此刻怎麼就一個人影都不剩,何況是季北的影子。
季北和那些人轉移陣地聚聚了。
夏之緣感慨。
“小姐,自己一個人?”又一個雙手各舉一杯紅酒的男子過來,對着捧着蛋糕咀嚼的夏之緣微笑。
……你才小姐!
……沒長眼睛啊問的問題不要那麼白癡好不好,沒看到就我一個人在這裡?
夏之緣抽搐着眼角,心裡吐槽萬千,可臉上微笑依舊得保持,對着那男子搖頭,也不說話。
那男子顯是認爲夏之緣搖頭是在回答他,是的,沒人陪她,就她一個。
那男子把手上一紅酒高腳杯遞給夏之緣,“吶,美麗的小姐,賞臉陪一杯吧。”
……陪你妹!
夏之緣乾笑,伸手接過那杯紅酒,血紅色的液體在高腳杯中旋轉了幾圈,她盯着那液體看了幾秒,再看面前那笑顏如花的男子,雖心裡不爽,但好歹伸手不打笑臉人。反正自己也閒着沒事,她放下手裡拿着的蛋糕,仰頭把紅酒一飲而盡。
甜膩又
高腳杯見底,夏之緣把杯子還給那男子,男子接過來,臉上表情卻是無奈,“姑娘,紅酒不是這樣喝的。”男子看了眼自己另一手上沒動的紅酒,好歹,好歹也和他碰個杯才喝吧……
夏之緣被他這次姑娘的稱呼樂了下,雖然還是不貼切,但總比小姐來得強。她對着男子,學着他的腔調問,“那兄臺願意捨身教教小女子如何品這紅酒嗎?”
突如其來的邀請,男子一楞,立馬傻笑一臉,“願意願意!姑娘走,咱們去那桌坐着說!”
夏之緣往剛纔季北走開的方向再望一眼,還是沒人。
“走吧。”那男子邀請。
夏之緣把視線收回,嗯啊了一聲,跟着男子往酒品區走去。
銀白色高跟鞋踩出噠噠噠的清脆聲,夏之緣小步跟在男子身後,上下大量起男子來。
不高不矮,正常均勻身材,只是怎麼看,夏之緣還是覺得季北趙書易養眼多了。許是看慣了吧。
是啊,看慣了。
一個用了六年的青春年華看慣,一個,同樣用了六年的青春看慣。只是不同於,前個六年,她還年少,她還天真爛漫,後個六年,她變了,市儈,現實。
趙書易對於她,那是年少的憧憬。
季北對於她,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