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1
即便從前有多美好，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至少，心態不可能回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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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毓離開鑑定所了。
才接到季北的短信，夏之緣已經無法回神，即使幾秒鐘後收到趙書易意外的信息，她也無暇顧及，滿腦裡全是連毓辭職的消息。
也許是單身的生活久了，於愛情於友情對夏之緣來說，潛意識裡夏之緣是偏於友情的。
對於連毓，夏之緣是心酸又心疼，醫院裡的那副場景，夏之緣想自己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她知道連毓的情況，雖然是個收入不高不低的兒科醫生，雖然資產有能力支撐她的生活，小康不是問題，可是有那麼多物質條件有什麼用，精神上，情感上，夏之緣比所裡其他同事多瞭解連毓幾分，她知道連毓的父母離異，她知道連毓情感生活的坎坷，她知道連毓的種種迫不得已。
連毓要離開這裡，爲什麼，要走得那麼突然……
夏之緣趁着休息時間給連毓撥了通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夏之緣掛掉手機，顯示屏幕頓了一下，黑屏下去。漆黑的屏幕不偏不離，整好把夏之緣的臉倒映出來。
是爬滿無奈神色的臉龐。
連毓要走，她也沒辦法，只是覺得心堵。原來所有人都一樣，說走，便走。
一點兒心裡準備都不給她。哪怕是和她最要好的朋友，亦或者親人。
“緣姐，策劃部有人找。”走廊那頭一女員工朝夏之緣喊了一句，夏之緣點了個頭算是迴應，待那員工縮回身子離開後，夏之緣才把手機放回口袋裡，側臉看了眼落地窗外的街頭巷尾。她的辦公室在九樓，不高不低的位子，往下望，卻也能看到一番平地上所看不到的風景。
把頭轉回來，嘆了口氣。
只是生活再無奈，一切還是要繼續下去。
夏之緣沒有回季北的信息，也沒有再去聯繫連毓。她知道，連毓是個倔強獨立的女人。要是還有緣，終究會再見面。
下了班，夏之緣在等車時段看着三三兩兩從身邊擦肩而過揹着書包穿着統一校服的學生，下意識望着他們出了會神，直到從身邊經過的一學生大書包裝了一下夏之緣的胳膊，那學生很不好意思朝夏之緣投了個抱歉的表情，說了聲對不起。夏之緣木然看着那學生，直到那學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她才低下頭，掏出包裡的手機來，翻找出趙書易得那條短信。
她其實是該慶幸的，那天趙書易收了她的名片，纔有他們接下來的接觸機會。
只是她不會忘記，林瑤的委託。
她在短信輸入頁面裡點了個好，發送出去。好，她會去的。不爲愛情也好，她只是覺得不甘心，爲什麼當時自己要受那麼大的委屈，而他卻能過得安然無恙，甚至結婚組建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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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同學聚會，這個概念夏之緣有些陌生。好像除了遇到季北時參加的那場初中同學聚會後，她再也沒有收到過小學初中高中甚至大學的任何一個聚會。也許是好聚好散，不通知她參加也可以。
同季北不同的是，趙書易只是她初中高中同學，而季北，在她的印象中，那些她還扎着雙馬尾辮的歲月裡，小學裡的時光，就有季北的身影出現。比起趙書易，夏之緣和季北纔是真的青梅竹馬吧。雖然他們是在那場聚會後纔有交集。
高中同學會，和趙書易一起去。
夏之緣沒有把這件事和季北講，她知道，這種型的聚會，不是特殊原因季北是絕對不會參加，既然不參加，就不怕在會場上相遇，更加不用費口舌解釋。
只是潛意識裡，夏之緣不想讓季北知道自己正在開始接觸趙書易。
季北警告過她的......哪怕他是你下一個服務對象，不用接觸的時間就不要去接觸，我允許你推掉這份單子。趙書易，不是你惹得起放得下的人。
是啊，那個曾經可以幫她排隊打飯排隊打水生病了給她送藥的趙書易，已經是她惹不起的人了。
他是資本主義家，她只是無產階級下奮鬥謀生的小人物。
聚會定在下週週末，夏之緣特地去關注了下季北的行程安排，旁敲側擊從季北那裡套來了他下週末的安排。季北算是個大忙人，畢竟錢多，那付出的時間自然也要多。聚會的時間正好撞上季北出差的時間，這個消息無疑讓夏之緣鬆了口氣。
雖然她有七八分把握季北不會參加這種聚會，但是還有三兩分的意外，而如今他要坐着飛機飛往另外個城市出差，那就更好了。
所以她接下來的時間裡，沒有和季北提過聚會這件事，連着週五晚上，季北已經打道回府了，夏之緣也沒有打算找季北請假，她不是個沒有心思的人，心裡一早就打算好的，反正她的下一單目標是鑑定趙書易的出-軌率，那和他見個面，就算被季北逮到，藉口也是有的。
打定了主意，下了班會，夏之緣便直奔百貨商場，她已經很久沒買新衣服了，上次宴會上在趙書易面前失態，至少這次，要穿得體面點。
留個好印象也好。
她逛商場，手機裡便傳來鈴聲，放下手裡挑選的裙子，拿出來，看着屏幕上跳動的趙書易三個字，她撇了眼導購員，便沒再猶豫接聽起來，把手機貼近耳邊，她還沒發話，那頭的男人先開了口。
“明天下午五點我去接你，你住哪？”
“......”夏之緣張了張嘴，雙手並用，不由自主握緊了手機，似乎只是在他說出話的內容的同時，心臟收縮跳動的頻率增快了一倍。
“格子裡南路邊那個小區吧，你明天在門口等我。”
“......”
“......之緣，在聽麼？”那頭的人叫了聲，她的名字。低低沉沉的，緣字尾音似乎還能聽得出一如從前的軟綿。
只是也許是她太想太多了吧。
“嗯......”夏之緣放下一隻手，抿緊脣，用着鼻音輕嗯了一聲，嗯，她在聽，她怎麼能不在聽呢。
那頭的人頓了頓，夏之緣不知道他這一頓是在想什麼，只是幾秒後，夏之緣聽到他清了清嗓子的聲音，然後是一句，“那我先掛了。”沒有再給夏之緣說話的機會，當夏之緣把抿着的嘴張開，想說聲明天見，留給夏之緣的卻只用一陣系統忙音。
“......”
夏之緣僵楞在那裡，而後把手機輕輕從耳邊移開，另一隻手擡起來摸了摸鼻子，有些木然。
“小姐，這套衣服還要麼？”一旁的導購員把手上那條夏之緣挑出來的藍白相間雪紡裙湊到夏之緣面前。
夏之緣垂下眼簾，看了一眼那條躺在導購員手裡的衣服。
“這款今年夏天很流行，很多像你這種大學生都來買，穿着陽光青春。”那導購員似乎看出夏之緣的猶豫，急着開口再次推銷那款衣裙，語言甜美那是必須要的。
夏之緣對上導購員的眼，重複了一遍，“陽光，青春？”
見夏之緣應和，那導購員直接把衣服塞進夏之緣的懷裡，指着更衣間，“是的，小姐你身材不錯，氣色也不錯，剛談戀愛吧，沒錯穿這款一定會迷死你男朋友的，去穿穿看，不喜歡再換一款......”
你哪隻眼看出我氣色不錯了......
夏之緣心裡翻了個白眼，可那導購員滔滔不絕，硬是要把她往更衣間裡推。夏之緣自是掙扎了幾下，對着那熱氣的導購員扯出了個微笑，“不適了，不是均碼的嗎，直接幫我把它包起來吧。”
那導購員聽到此話，二話不說，立刻讓夏之緣到收銀臺稍等，拿着衣服就去打包起來。
夏之緣看着那導購員忙活的背影，無奈的搖了幾下頭。只是雖然這導購員的職業不是她所在職的範圍，可是她還是覺得很有趣，這是個能開口滔滔不絕講話的職業，哪怕是忙忙碌碌的一整天，那總比她這樣的生活好。
她真的覺得自己沉悶得太久了。
夏之緣按着導購員的指引到櫃檯付了錢，那熱情的導購員把衣服遞給她，連着把她送到店門口才轉身回去。
這樣的人，纔是朝氣蓬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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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過得飛快，當夏之緣穿上那件新衣服時，已經又是一天過去了。
她翻出許久沒穿得銀色小高跟，梳了頭整齊的馬尾辮，拿上同樣很久沒用的白色小包出門。手機裡已經收到趙書易到小區門口的短信，夏之緣一下樓就快步往門口去。
只是越到臨近大門處，那種心慌的心跳感又一次涌了上來。
她已經分不清，這是喜悅的心情，還是，緊張的，帶着小報復想去再勾-引趙書易的心情......
林瑤和她通過電話了，她不會來，夏之緣問她，爲什麼，不來......
因爲要給你和趙書易創造見面的機會啊，如果我去了，他，不就會拘束自己，這樣，還能測出趙書易有沒有二心？我僱傭你不就是要讓你給我測出趙書易是不是對你已經死心了是不是把我這個妻子放在第一位？給你這個機會，不要給我搞砸了。
也不要給我，做出越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