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還不錯,秋高氣爽的,陽光亦是乾淨暖和的很。鼬坐下樹下,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在其腳邊投下一個個明亮的光斑。他安靜的看着遠方,心下是一片難得的安寧。
這段時間組織裡都沒什麼行動任務,所以鼬也難得的獲得了幾天安靜休息的時間。這兩天除了吃飯睡覺,他的時間,都差不多耗在這個小樹林裡。這片森林很茂盛,樹木粗大,枝葉繁密,再加上這兩天的陽光那麼好,總有那麼一會,讓鼬有種自己還處在木葉的錯覺。
因爲在木葉裡,在宇智波族聚居地後的那座小森林裡,好像也總是這麼一片光景。安靜,平和,與世無爭。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鼬始終半倚在那棵樹下,安靜的看着前方。目光所落之處,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遠,很遠。
直到,其面前的空氣毫無預兆的輕微波動起來時,他那飄渺無波的目光才漸漸聚焦了起來。
波動漸漸變大,到了最後,竟像是水面上泛起的漣漪一般。見狀,鼬稍稍坐直了身體,手鬆鬆的搭在膝上,安靜的注視着前方不遠的那片異樣之處。
不過是一息之間,那片波動之中便伸出一隻手來,手上還提着一瓶酒和些許裝着零嘴食袋,然後緊接着手出現的便是大半個身子。
熟悉的出場的方式,鼬看着那個人完整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一貫冷寂的眉目依稀多了些許暖意。
“這次怎麼不是漩渦鳴人的樣子?”鼬自然而然的伸手接過森羅手裡的東西,然後低垂着眸子隨口問道。
“哦,換了個殼子。老霸佔着人家的身體也不好。”森羅任他把東西接過去鋪在地上,自己則在其對面找了個位置盤腿坐下,亦是答的隨意。
“這麼快就換上了。”鼬聞言擡眼又打量了一下森羅,一貫清冷的語氣中不覺帶上了點訝異。他倒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根據森羅給他說的那些,再加上自己所瞭解的一些東西。他估計着,怎麼的也得一年半才能成功,但沒想到竟然整整提前了半年。
森羅勾脣一笑,沒說什麼,只是手上幫着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擺好,然後又從懷裡掏出兩隻用乾淨軟布包着的白瓷小酒杯來。
“看來大蛇丸倒是挺盡心的。”鼬接過其中一隻酒杯,語氣淡淡道。清冷的聲線斂去先前的驚訝,已經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哼。”森羅輕笑一聲,脣角勾着絲諷刺。“關係到他自己,能不盡心嗎?”
鼬擡眸瞥他一眼,沒接話茬。反是拿起一根紅豆丸子,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墨色的眸子裡不經意間劃過一絲懷戀的神色。咬下一顆放到嘴裡,嗯,甜而不膩,是村裡那家老字號的味道。
“你很久沒來了。”嚥下嘴裡的丸子,鼬看着森羅說道。
“很久嗎?也就半年而已。那段時間挺忙的。”森羅挑下眉,有些漫不經心的回道。
“忙?忙些什麼?”鼬少見的表現出了他的好奇心。
“很多,比如要張羅着在木葉村開店,買房之類的。”森羅偏着頭想了一下回答到。
“開店?買房?”鼬聞言促了促眉心,顯然是森羅的話語他有些沒反應過來。
“對啊。”森羅點頭,頓了一下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不由得輕漾開一絲淺笑。“居酒屋已經開好了,只等着你去做服務員了。房子也買好了,也只等着你回去整理下自己的臥室住進去了。”
“我的,臥室?”鼬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一貫冷寂的表情在此刻竟隱隱有些困惑摻雜在其中。
森羅無言,兀自爲自己倒了杯酒,半眯着眼滿足的抿了一口後纔開口道:“不然呢?等你死完後你打算住哪?宇智波聚居地?”
鼬皺眉,森羅的話音剛落,他便敏銳的捕捉到其中幾個乍一聽就很奇怪的字眼。可在仔細想想後,卻又叫人不由的心驚起來。
“死完後?這是什麼意思?”鼬放下手裡的丸子,端坐起身子,盯着森羅的眼裡不知何時多了些摻雜着不可置信的複雜神色。
森羅瞄他一眼,看到他眼裡的複雜神色,然後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沒有對他說過自己對他死後的安排。森羅摸着下巴想了想,看着鼬一副要追問到底的神色,也沒打算藏着掩着不說,反正也沒什麼好瞞他的。先前沒給他說過,只不過是自己忘了而已,再者,他也沒問起過不是嗎?
“剛和你定下契約的時候,我還只想着把你的靈魂收藏起來。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買了一棟很大的房子,自然得需要幾個家人。。。”
“家人?”鼬突然出聲打斷了森羅,眸子裡神色此刻更是又複雜了些許。
森羅挑眉,看向鼬的眼裡流轉着幾絲戲謔以及,試探。“怎麼,不願當我的家人?”
鼬無言,只是看向森羅的眼睛把視線投到了地上,半垂着眼瞼像是要斂去眼底翻涌的情緒。
森羅見狀微微牽了牽脣角,然後才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既然是家人,當然不能是一具屍體。所以。。。鼬,你可做好了擯棄宇智波這個姓氏的準備。”
鼬聞言猛地擡眸,微微睜大的眼裡是來不及掩去的錯愕與躊躇。
森羅直視着他的眼睛,與其一樣的黑色眸子幽深似海,看不出半點玩笑的意味。
鼬不自覺的吞嚥了一下莫名乾澀的喉嚨,嘴脣囁嚅了幾下,卻不知道該說出什麼話來。
森羅深深的看他一眼,然後才移開視線,又端起酒杯往裡倒了一杯酒,輕輕的抿了一口後慢悠悠的又開口道:“怎麼?捨不得那個姓氏?”
“。。。”
“還是,捨不得宇智波佐助?”
“佐助他。。。只有我這麼一個親人了。。”鼬終於開口,只是一向清冽的聲音在此刻聽起來卻多了些艱澀的味道。
森羅瞥他一眼,嘴角饒是微微勾着,眼裡卻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只有你一個親人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嗎?鼬,既然你已經幫他選了這條路,又還在猶豫什麼。”
“。。。”鼬沉默着,一絲痛苦迷茫卻在從其眼底慢慢浮露了出來。
森羅看着他,良久,終是不可抑制的輕嘆了口氣,語氣亦是放輕了些。
“若想小孩子真正的成長強大起來,只有對他完完全全放開手。你可以幫他選一條路,但怎麼走下去,卻只能靠他自己。鼬,你爲佐助做的已經夠多了,下輩子,也該爲自己而活了。”
“下輩子?”鼬低聲呢喃,像是自語。
“對,下輩子。”森羅亦是低語,像是蠱惑。
“下輩子。。。下輩子。。。”鼬不斷輕聲重複着,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小,看向森羅的眼睛卻漸漸明亮了起來。一向沉靜無波宛若死水的眸子竟然一時生動了許多,宛若一輪旭日從那沉沉霧霾之中猛然躍出一般。
“好,下輩子,下輩子我願擯棄宇智波之姓。一心跟隨您,然後,爲自己而活!”
森羅勾脣,眼裡的欣慰毫不掩飾。他拿過酒壺,親自爲鼬斟上一杯酒,然後舉杯,對着鼬示意。
鼬端起酒杯,與森羅輕輕一碰後出聲道:“我期待我的下輩子。”
“不會讓你失望的。”森羅笑着說完,然後端起酒杯一仰而盡。
鼬亦是一口氣把杯中的酒盡數喝完,然後輕眯着眼狠狠的吐了一口濁氣。瞬間,其整個人,似乎都隨着這口濁氣的排出輕鬆了起來。以往看到他,即便是不瞭解他過往的人,只要是看到他,便都會覺得他活的太過沉重。似乎身上壓着什麼無法卸下的重擔,讓他喘不過氣來,亦讓旁人也不怎麼好受。但現在,這個人坐在樹蔭底下,終於卸去了所有的負重。整個人,從裡到外,無不洋溢着一股子輕盈感。甚至於那常年僵直着的嘴角,也隱隱流露出些許笑意。
那些擔子太重,甚至一度重到讓他絕望。可他卻無從選擇,重也好,輕也好,他只能往肩上背。但現在,他被告知可以爲自己而活,在了卻了這一輩子之後。
這如何不叫他感到輕鬆。這輩子,他把所有的生命奉獻給了村子,佐助,宇智波。對此,他並不後悔。但是如果真的能有下輩子,即便是他,也想着能任性一回也好。
話說到這,兩人也沒什麼其他的事好說的了。於是就各自拿着酒杯,有一杯沒一杯的抿着清酒,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各自的近況,氣氛卻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上許多。
時間總是那樣滑溜,還沒感覺到什麼,它便悄悄從指縫中溜過。
“嘖,太陽都快下山了啊。”森羅看了一眼滿地的殘骸後,又擡頭看了看天色,然後纔出聲道。
“嗯,是快下山了。”鼬跟着擡頭看了看,然後應聲道。
“我該走了。”森羅收回視線,嘴裡說着要走卻沒站起身來,反是看着鼬拿出了一個透明的瓶子。
“不過在走之前還有點事,喏,把手伸出來。”森羅揚了揚下巴,示意鼬把手伸到自己面前。
鼬雖不解,卻還是依言將手伸來出來。森羅伸出食指,對上鼬的中指尖,然後瞬間,殷紅的血便從鼬指尖冒了出來。
鼬看着自己的血注滿大半個玻璃瓶,神色雖有疑惑卻沒有任何不滿或戒備牴觸。
森羅塞上瓶塞,滿意的搖了搖後收進懷裡。他並沒跟鼬解釋什麼,鼬也沒去多問。森羅很滿意鼬的識趣,因爲他覺得解釋既費時間又麻煩的不得了。
這下子森羅是真的要回去了。在走之前,森羅看着鼬還是提醒了一句。
“兩年時間,兩年後,我親自來接你。所以,要做什麼就抓緊點時間吧。下輩子,你可不姓宇智波了。”
“嗯。”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特萌old先的炸賤cp,然後就滋生了一個爲炸賤擼文的衝動。。。因爲網上沒誰來寫,所以想着自給自足。但是,雙開對我來說還是太困難了,嗯!我得好好冷靜一下!還有,今天多了好多字!爲自己點贊!很值得獎一隻大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