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彰道:“還請九日先生進去看看再說。”
喊下人開門,然後帶簡旭幾個,走了進去。
簡旭擡眼一看,病榻上躺一老者,幾個丫鬟男僕侍立在一邊,端茶盞的,拿布巾的,見丁氏兄弟進來,急忙躬身施禮。
丁彰一揮手,示意他們退下,然後把簡旭和賽諸葛引向丁老太爺的牀前。
簡旭看看賽諸葛,心說,我的二先生,治不好不要緊,不治死就爲妙,雖然我是皇上,但人家是地頭蛇,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在宮外,皇上不一定時時好用,你可得小心了,道:“二先生,你就給老太爺瞧瞧。”
賽諸葛口中稱是,過去,彎身給丁老太爺號脈,丁彰趕緊叫人搬了椅子過來給賽諸葛坐。
丁老太爺看都不看,這些日子,總有郎中來給自己看病,已經習慣和麻木。
賽諸葛把脈完畢,又看看他的面色,遂道:“主子,學生還是那句話,丁老太爺,沒有病,是有心事。”
此時,丁老太爺突然睜開眼睛,看了看賽諸葛,然後又閉上。
這個舉動讓丁彰心裡一驚,難道,這個二先生說對了,因爲自己請了多少大夫來給老爹看病,他從來都沒有如此的睜眼看過一人,今日的表現有些奇怪,是不是這二先生說到他的心裡了。
丁彰指指門外,示意簡旭和賽諸葛出去說話。
幾個人來到門外,丁彰問道:“若真是像這位二先生所言,但不知該如何才能把老家翁的心病治好,這心病而非別的病,就是我遍訪名醫,一擲千金,也無人能治,所以,能否請幾位暫居在丁府,這位二先生若能有奇招治好老家翁的病,我丁氏兄弟,定然會重謝。“
簡旭一聽能留下,求之不得,急忙道:“我這二先生,別說是心病,就是被閻王抓去一條腿的人,他都能給搶回來,放心,保證治好,重謝就不必了,我門九日,就不缺錢。”
他不管結果如何,先把大話放出去,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說一步。
就這樣,簡旭一行人,在丁府住下。
吃晚飯的時候,丁氏兄弟二人,一邊一個作陪,和簡旭邊喝邊聊。簡旭想問些事情,一來,得知道老太爺的病結所在,也不能光說不練,好歹給人家瞧瞧。二來,也想打聽一下丁孟的下落。
一口酒下肚,簡旭問道:“二位丁兄,能否把最近丁府的事相告一二,你們別誤會,我本不是多事之人,只是想知道,老太爺所爲何事憂慮,以致成疾。”
丁彰欲言又止,似有難言之隱。
丁顯道:“大哥,說了也無妨,這雙雄鎮,誰還不知這些。”
丁彰點點頭,道:“也罷,我就說說,實不相瞞,我丁氏兄弟,家母早去,全憑老家翁爹孃雙兼,把我們兄弟姊妹四人拉扯大,我們之下,還有兩個妹妹,雖然說不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卻也是賢淑溫良。前些日子,有個叫丁孟丁仲的兄弟倆來到這雙雄鎮……”
簡旭心裡咯噔一下,老天保佑,果真是他們,聽丁彰繼續講下去。
“也是慕我兄弟二人之名前來拜訪,因爲同爲丁姓,又同是兄弟二人,我們見了之後很投緣,就留他們在此飲酒,席間我聽說那弟弟丁仲尚未娶妻,便想到自己還有妹妹未出閣,而大妹妹,過了雙十,這在雙雄鎮,是很少見的,雖然那丁仲樣貌一般,但想到自己妹妹有缺陷,也就不計較太多,就隨口提起,誰知丁孟、丁仲爽快的答應,我也高興,但是向他們二人坦白,家妹相貌醜陋,想讓他們兩個見一面,再定奪。可是他們二人卻說不必,說不計較相貌,願意娶家妹爲妻。既然人家都不嫌棄,我們兄弟二人也無話說,就張羅一番,給他們兩個辦了親事,親朋好友的都來道賀,鬧了一整天。誰知,誰知到了晚上入了洞房,家妹竟然哭哭啼啼的來找我,說那丁仲要把親事作廢,我哪裡肯依,堂也拜了,親朋好友都看見了,我丁氏兄弟以後怎麼在雙雄鎮立足,一怒之下,就把他們兄弟二人關了起來,此事,被老家翁知道,我猜想,老父也許是因爲此事而憂愁。”
簡旭聽後,道:“這件事,我們既然趕上,一定想辦法把老太爺的病治好,二位丁兄不必焦慮。”
丁氏兄弟一聽,急忙雙手高舉酒杯敬向簡旭,“若真如此,我們真是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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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吃過,丁氏兄弟又陪着簡旭去說話。薛三好、張埝、齊小寶三個人,嫌屋裡悶,來到院子裡溜達,多日不練,手癢,嗨哈的比劃起來。練了一身汗,就坐在迴廊上閒聊。
老薛想起剛剛飯桌之上的談話,打趣齊小寶道:“五弟,丁仲毀了一門親事,叫這丁氏兄弟煩惱,丁氏兄弟還有個妹妹沒出閣,你也老大不小了,乾脆叫主子去提親,娶了吧。”
張埝也跟着湊趣道:“這倒不錯,我們有喜酒吃了。”
齊小寶知道二位哥哥在逗弄自己,說道:“讓我娶,除非是公雞下蛋、鐵樹開花,雖然我也不是個以貌取人的人,但是,她那樣醜,還是罷了。”
老薛道:“你又沒看見,怎知人家醜。”
齊小寶道:“你沒聽丁彰說,他妹妹是因爲醜,丁仲才悔婚的。”
老薛道:“兩個也許不一樣呢。”
齊小寶道:“姊妹之間,會有多少不同,我可不敢娶。”
他說着,騰的躍起,手把迴廊頂上的橫木,身子像壁虎似的爬行,耍了幾下,又呼的跳向廊柱,四肢緊抱,宛若靈猴。
不遠處,有兩個女子走過,正是丁彰和丁顯的兩個妹妹,一個叫丁玟,一個叫丁瓔。丁玟是姐姐,丁瓔是妹妹。她們兩個是過來看望老爹,無意之間聽到薛三好、張埝齊小寶的對話,被人笑話醜,姐姐丁玟隨即低頭掩面,彷彿她們幾個正盯着自己看,羞愧難當。
丁瓔見狀,火從心起,嗖嗖的跑了過去,手指從廊柱上下來的齊小寶道:“你是誰,敢在我丁府胡亂講話,找打”說着,揮拳便上。
齊小寶被突然冒出來的一個人嚇了一跳,他們私下裡閒聊,完全沒有當真,也沒有料到會給他聽到,自知理虧,也不還手,就是躲閃。
老薛在一邊攔着解釋,“姑娘休要動怒,我等就是玩笑之話,當不得真。”
誰知丁瓔根本不聽,連日來姐姐因爲丁仲的悔婚而啼哭不止,搞得家裡人上下鬧心,這幾個不知從哪鑽出來的臭男人,還在這裡以此爲說笑,真是叫人氣惱,不停,追着齊小寶打。
齊小寶幸好靈巧,竄蹦跳躍,左躲右閃,看這姑娘不依不饒,心裡也有些氣,想微微的給她點顏色,讓他知道自己小小的厲害,然後知難而退,想到這裡,掏出飛抓,隨手一拋勾住丁瓔的後背,就想把她拽着走幾下,走是走了,能有幾步,誰知嘩啦一下,丁瓔的小襖竟然被他扯了下來,只剩下裡面的抹胸。
丁瓔一愣,傻住
齊小寶反應卻比她快,看這姑娘露醜,嗖的扯下自己的腰帶,隨之身上的衣服就飛了過去,剛好蓋住丁瓔的上身。
丁瓔清醒過來,罵道:“登徒子”還想來打,忽然想到是赤1uo着身子,急忙把齊小寶拋來的衣服裹緊,羞臊難當的跑了,邊跑邊喊:“你等着”
丁玟過來,拾起丁瓔的小襖,剛要轉身去追妹妹,被齊小寶攔住,他赤1uo着上身,拱手道:“姑娘,對不住,我們哥幾個就是說笑,請姑娘寬宥。”
丁玟微微搖搖頭,表示沒有什麼,隨後走了。
齊小寶、薛三好、張埝,雖然丁玟用袖子半遮着臉,但是也已經猜到,這兩個姑娘,便是丁彰和丁顯的妹妹。
“那又能罵又能打的姑娘,非但不醜,還很漂亮,奇怪。”老薛嘟嘟囔囔。
齊小寶哆嗦一下,抱攏雙臂,道:“這個姐姐也沒看出哪裡醜,哎呀,凍死我了,趕緊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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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齊小寶起牀之後,看看薛三好和張埝依舊在呼呼大睡,不敢亂動,怕吵醒他們,剛推門欲到戶外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再伸展一下身體,差點和一個人撞了滿懷。
“是你”齊小寶道。
“是我。”丁瓔仍舊氣哄哄的,啪的,把手裡的一件疊的整齊的衣服拍在齊小寶手裡,道:“還給你。”那是昨晚齊小寶爲了給她遮羞,甩過去自己的衣服。
“姑娘,其實我們哥幾個,無意去嘲諷,就是閒說話,還請姑娘原諒。”齊小寶道,他依舊爲昨晚之事道歉,說來也就怪了,自己很少去開這樣的玩笑,第一次,就給人聽到了,看來,背後休說人的不是,即使人家不知,那還有天知地知。
丁瓔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道:“姐姐說了,你已和她道歉,我也知你們是無心,但是,那是姐姐的傷痛,她爲此還遭到那惡男人的悔婚,我氣不過,纔打你。”
齊小寶見她不是非常氣了,爲了討好,也是出於真心,義憤填膺的道:“姑娘放心,那惡人如此對待丁小姐,這樣的事情誰見了都要管,我去替你教訓他。”
丁瓔道:“哥哥已經把他給關起來了,我也去教訓過,這也不是辦法,除非,他能承認這門婚事,讓姐姐破涕爲笑。”
齊小寶道:“這個也不難,我家主子機智無比,這件事,我求主子,他一定能辦到。”他可不是吹噓,在他們這些人的心中,簡旭這個主子是萬能的,沒有辦不到的事。
丁瓔聽此一言,高興的說道:“真的?若真如此,你打我一通,我絕不還手。”
齊小寶笑道:“打就免了,你長的如此嬌弱,打你,會讓天下人笑話我。”他那‘柔弱’二字的意思其實是,你的功夫也就是花拳繡腿,擺擺招式,根本沒有功力。
嬌弱?丁瓔鼻子裡哼了一聲,瞧不起我,府裡的下人都說本姑娘的功夫厲害呢,那些陪練的,都被我打趴下,若不是兩個哥哥攔阻,自己早就出去闖蕩江湖了,你還說我嬌弱,一掌砍向齊小寶。
齊小寶見她又來打,知道不服,待她的掌到了,身子稍微一側,抓了她的小手,往懷裡一帶,想試試她的功力如何,誰知,丁瓔脾氣挺大,功夫實在是不怎麼樣,隨着齊小寶的一帶,身子就撲了過去,口中喊着:“壞了”知道自己又要出醜,急忙伸出另外一隻手,抵住齊小寶的前胸,憋足了勁,纔在自己和齊小寶之間,隔開了一點距離。
齊小寶把她扳正,道:“對不住,我不是存心的。”
丁瓔火了,嘟着嘴巴,面上飛滿紅霞,喝道:“你又說不是存心,不理你了”說完,氣呼呼的跑了。
齊小寶看着她的背影,砰然心動
此時薛三好和張埝被他們吵醒,過來看時,丁瓔已經跑遠,只有齊小寶在盯着人家的背影出神。
老薛呵呵一笑,“五弟,三哥還是那句話,乾脆把她娶了,長的很標緻,就是脾氣大些。”
齊小寶頭也不動,道:“這叫有個性。”
薛三好和張埝對望一眼,心說,這脾氣叫個性,還說不是喜歡人家。
齊小寶忽然清醒過來,自嘲的笑道:“某就一閒人,散漫慣了,多個女人囉嗦,煩”
作爲哥哥,都替單身的齊小寶着急,不過一直以來,都沒見他對哪個女子動心,不過看他對這個丁小姐好像是有些好感,雖然嘴上不承認,但那眼神卻出賣了他的心。
張埝勸道:“老五,是男人都得成家立業。”
齊小寶道:“沒有我中意的女子,讓我娶她,除非是公雞下蛋、鐵樹……”他突然停住,不敢再說下去。
薛三好和張埝哈哈大笑。
齊小寶被他們笑的臉紅,轉身跑了,道:“我去給主子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