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就就此罷休的,碧微,給我換衣裳,我去林公館一趟。”沈毅不知道什麼時候下的牀,扶着鎏金欄杆臉色蒼白地看着我和月棠,我趕緊扔下手裡的毛巾和月棠上前去扶着他。
“叫你安生睡覺你聽不懂麼?”我怒道,“一會兒傷口撕裂了疼的可是你自己!”
沈毅強顏歡笑,咬着牙說,“莫慌,這點疼痛我沈毅還是能忍受的!”
“你當然可以忍受,”我白他一眼,冷哼說,“咬着牙也要逞強,也就是你了!”
月棠忍俊不禁,打趣我說,“將軍,您看,夫人現在有幾分太太的模樣了!”
沈毅爽朗一笑,看着我說,“月棠說的沒錯,夫人現在越來越有賢內助的模樣了!想來這一槍也捱得值,不然.......”
我狠狠瞪他,負氣扔下他走到一邊去,冷着臉問,“林公館?你相好的家裡?”
沈毅說,“你別一口一個相好的,我和林小姐只是朋友,關係親密了些罷了,月棠,你可聞見了?好大一股醋味!”
月棠隨聲附和,“就是,把整個屋子都薰酸了!”
我咬脣,兩人唱雙簧埋汰我,我咬牙,無可奈何,我問沈毅,“你當真要出去?”
沈毅點頭,說,“陳秋生不是這麼好對付的,我已叫蝶雨在家等我,我一會直接去同她碰面,陳秋生和林海今日見不到我,是不會罷休的,等不到明日便會殺回來。方纔林海已派人來通知陳秋生,我和蝶雨去了劇院,陳秋生立馬帶人趕過去,若是在劇院沒見到我,他們立即會趕去林公館。碧微,時間緊迫,爭分奪秒!”
“可你身上的傷怎麼辦?”我急道,“你現在行動不便,若是一不小心.......”
沈毅擡手示意我不必多言,“爲今之計,要打消陳秋生的疑問,只得如此了,”月棠扶着沈毅慢慢走向牀邊,他看着窗外茫茫的夜色,悵然地說,“他是個謹小慎微的人,若是今夜看不見我完好無缺地站在他面前,他是不會作罷的。”
我想了想,的確如此,陳秋生蓄謀已久,今晚來這裡已是司馬昭之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也只能如此了。
“月棠,我來給他換衣裳,你讓紀小姐去安排車子,別讓太多人知道。”我扶着沈毅,換月棠去通知紀曼柔安排。
月棠走後,我給沈毅換上一條西褲,白襯衫外套一間深灰色的針織背心,外頭套一件深灰色的大衣。穿衣服之前先檢查了他傷口,又在口袋裡放上一瓶藥粉,是專門止血消炎用的,以防萬一他傷口撕裂後傷勢惡化。“藥粉我放在你口袋裡,若是傷口裂開了,趕緊上藥,記住!”
給換衣服時,我一隻在心裡默唸着,蔣碧微,你啥都沒看見,啥都沒看見,然後紅着一張臉給他換完衣服。沈毅沒抓着機會打趣我,因爲換好衣服時,他已經滿頭大汗,想必是傷口疼得緊。
“還好嗎?”我拿懷裡的絲帕給他擦去額角的汗水,看着他蒼白的臉色,心想,即便現在去了,他這臉色一看就不對勁,陳秋生那麼狡猾,難道看不出來?
“好香。”沈毅一臉沉醉地說,“夫人的帕子送給我可好?”
“沈毅!你給我正經點兒!”我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用教訓地口氣說,“能不能嚴肅點兒?”
沈毅無力地笑了笑,拉住我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裡,安慰地說,“我上陣殺敵十幾年了,這點兒小風浪能難得住我?你安心在家等我便好!”
“那行吧........”我淡淡道,“可你臉色太蒼白了,怎麼辦?”我望着沈毅,腦經飛快的轉動,拉了拉沈毅的衣裳,“有了!”我飛快跑去梳妝檯,拿了盒胭脂過來,剛打開沈毅便立即扣上,拒絕道,“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用這些女兒家的東西!”
我瞪他,不由分說地打開盒子,沾了些胭脂在手上,“你過來!要是你不聽我的,今天你別想出門了!”
沈毅悻悻然看着我,一臉的不情願。
“你這樣子走出去,不用試探,陳秋生便知道你受傷了,一點血色都沒有,不叫人懷疑?”我說。
沈毅想了想,纔不甘不願地點頭。我將胭脂在他臉上塗開,抹勻了,看起來氣色大好。最後又取了我平日裡用的蜜絲佛陀給他潤脣,總歸是好了許多。
臨走之前沈毅在腰間別了兩把德國小手槍,膛裡裝滿了子彈,臉上帶着凜然的殺氣,彷彿要上陣殺敵一般。
下樓時紀曼柔已經準備好車子,站在客廳裡等候沈毅,我挽着沈毅下樓,紀曼柔趕緊上前來,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識趣道,“我去挑幾個機靈的人,一會兒你帶着出去。”
月棠跟着我到警衛處,挑了六名身手不錯的警衛,叫他們換上便服,一會兒跟在沈毅後頭保護沈毅。不過三五分鐘的時間,那六人換好衣服出來,清一色的黑色西裝西褲皮鞋,每人都配兩把手槍,檢查完畢後,我留下一個看起來比較瘦弱的警衛,讓其餘五人去外頭待命。
“夫人,不知道您有何吩咐?”留下的那人謙恭地問我。
我微微一笑,朝他招了招手,“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那人遲疑地看着我,我笑說,“看什麼看?趕緊的!”
“是,夫人!”
等他湊過來時,我假裝在他耳邊說什麼,在他不注意時,豎起手掌,狠狠地往他脖子上砍了一下,那人立馬暈過去,倒在我肩膀上,雙眼等着看我,又慢慢閉上。
“小姐!您這是幹什麼?”月棠見我將人打暈了,着急地看着我。
我蹲下身軀扒那人的衣服,對月棠說,“月棠,你趕緊來幫忙,時間不多了!要是一會兒醒過來可麻煩了,你趕緊的!”
“小姐!你這是要跟着將軍去?”
“對呀!這羣人我哪兒放心,沈毅是爲了我才受的傷,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理?”我催促道,“月棠你趕緊的!”
“可小姐.......這.......這太危險了!您.......”
我順利地將上衣和外套拔下來,一面換着,一面催促月棠,“別廢話了!趕緊,快來不及了!要是你不幫我,你就........你就回蔣府去吧,我不要你了!”
月棠無奈,只好幫我扒人家的褲子,可他大姑娘一個,現在被我逼着去扒男人的褲子,別提多難爲情了,月棠閉着眼睛去解人的皮帶,生怕碰到什麼一般,那可憐的樣子瞧着就好笑,我忍不住笑出來,她瞪我一眼,“小姐!您還笑得出來!”
換好衣服過來,我檢查了下手槍,雖然不會用,但還是帶着把,以防萬一,大不了我亂開槍!打中一個是一個!
“月棠,你叫人把他帶下去,別叫紀曼柔知道了!一會兒沈毅要是問起我,你就說我先睡了!哎呀你就別擔心了,等我回來給你買新衣裳!”我着急出門,月棠叫住我,把地上的帽子撿起來扔給我,緊張地囑咐說,“小姐,您注意安全!”
我點頭,把頭髮挽起來,帶上帽子,誰也看不出來是我。
我和其他五個警衛員站在大門口,常遠和沈毅不一會兒便從洋樓裡出來,沈毅走得慢,常遠一隻攙扶着,走到門口時沈毅看了看我們六個,問了句,“是碧微挑的?”
常遠說是,沈毅點了點頭,然後上了小汽車。我們六個,分坐兩輛車子,上車後,我坐在後排,剛坐下便感覺腰間被什麼東西頂着,剛反應過來是手槍,只聽見有人在耳邊說,“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