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小五堅持說昨夜裡守衛沒有半點問題,半隻蒼蠅也飛不進去,可紀曼柔愣是不相信,一臉狐疑地看着小五。雙手抱在胸前,質問道,“可這府裡上上下下都搜遍了,仍是沒找到我和首飾盒,不是外頭來人偷了,難不成自己長翅膀飛了?”
小五哆嗦着站在她跟前,大氣不敢出,額角的汗水細細密密的,眼看着就要匯成一條小溪淌下來。
紀曼柔見小五不說話,更加的氣氛,忽地站起身來。怒道,“你倒是說話呀!杵在這兒不說話,啞巴了?我問你昨夜裡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兒!”紀曼柔冷哼到,“你們幾個夜裡最喜歡喝酒,昨夜裡是不是喝酒喝醉了?”
小五是領頭的幾個人裡面,膽子最小年紀也最小的,此時紀曼柔氣勢洶洶逼問,小五差點就要說出口,“昨晚------昨晚我們沒喝酒,就是喝了點------”
“小五,怎麼了?”在小五說出來之前,我趕緊叫住他,他後半句話噎在喉嚨裡,怯生生轉過來看着我,唯唯諾諾道。“夫人------紀小姐首飾丟了,正在問我們昨晚的守衛情況。”
我將手包丟給月棠,她拿着我的外套和手包上樓去了,小五的視線隨着月棠走,月棠雲淡風輕,一眼都沒看小五,神色如常。
“首飾丟了?什麼時候的事兒?”我假裝關心地問。
紀曼柔不悅地迴應。“放在衣櫃中的一和首飾盒丟了,府裡上上下下找過了,都沒有,我懷疑是外頭來了人偷的,正在問昨夜府裡的守衛。”
我慢悠悠地走到茶几前,本想倒杯茶喝,站在一邊的春桃眼疾手快,“夫人,我來吧。”
“昨夜裡府裡只有一隊警衛,小五。是你領隊的,府裡可有什麼動靜?”我接過春桃倒好的茶水。淺淺抿了一口,淡淡地看着小五。
小五一身軍裝立正站着,“回夫人,昨夜府裡並沒有什麼動靜,人馬都是來回巡邏的,若是有什麼動靜,一定能第一時間發現,咱們的警衛都是軍營裡挑出來的,訓練有素的士兵,斷不會出岔子------”
紀曼柔插一句,“你方纔說你們昨夜喝了什麼東西?喝酒了?!”
小五立即否認說,“沒、沒有!紀小姐,我們是斷不敢喝酒的,昨夜只喝過春桃姑娘和月棠姑娘送來的蓮子百合糖水。”
紀曼柔眼底閃過一絲懷疑的神色,轉過頭盯着春桃,厲聲道,“春桃,是這樣嗎?!”木他反亡。
春桃被她嚇得一哆嗦,立即低頭道,“是------曼姨,是我和月棠一起送過去的。”
紀曼柔暴跳如雷,大聲說,“誰叫你自作主張的?!”
我端着茶盞,翹着二郎腿坐在布藝沙發上,笑吟吟道,“紀小姐,你別急,這事兒不能怪月棠和春桃,是我和沈毅臨走時吩咐的下去的,入冬了,夜裡寒冷,警衛們也不是鐵打的,喝點糖水暖身子不是很正常麼?這裡頭難道有什麼問題?”
聽我這麼說,紀曼柔就沒了語言,但臉上不悅的深色愈濃,氣呼呼地坐在一邊,看着地板。
“小五,你再去盤查下,紀小姐丟的東西一定要找到,若是找不到,只好報給巡捕房了。等紀小姐氣消了,你問問清楚裡頭究竟有哪些東西。”我說。
小五行軍禮道,“是!夫人!”
“行了,你先下去,有事兒再來回稟。”我轉向春桃,吩咐說,“府裡上上下下再搜尋一次,務必要將紀小姐的東西找到。上次我丟了戒指,也是府裡找到的,興許府裡哪個丫頭婆子起了賊心,以爲主子平時沒注意吧。”
春桃躬身道,“是,夫人。”說完,春桃去了後庭,將下人們都叫到一塊兒,一個個挨着搜,盤查道最後,也是無果。
我和紀曼柔一直坐在客廳等結果,兩人都一句話都沒說,我當他不存在,她也當我是空氣。
半小時後,小五和春桃來稟報,並沒有找到紀曼柔的東西,小五問我,“夫人,現在怎麼辦?” ωwш ¸тtκan ¸℃o
我微微擡眸看了一眼紀曼柔,問道,“紀小姐,你怎麼看?要不你再回屋子找找?若還找不到,咱們就報去巡捕房吧。你的東西都貴重,要是賣去當鋪和黑市,應該很快能找到賊。”
紀曼柔看也沒看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立起身來拍了拍皺掉的衣裳,不屑地說,“我再找找,找不到再報吧!”說完,她扭着屁股回了房間。
我冷笑一聲,打發了春桃和小五,我上樓去,月棠正在給我收拾衣裳,她丟下衣裳,上前來急切道,“小姐,怎麼樣了?”
“沒事兒,自己鬧出來的堂子,自己收拾乾淨。”我坐道梳妝鏡前拆開頭髮,拿紫檀木梳子緩緩梳着。
月棠接過我手裡的梳子,“紀小姐當真是丟了東西麼?我看不像------”
“她哪裡是丟了東西,分明是丟了人,可這人吧,她不能明目張膽地說,只好說丟了東西,其實這些都是藉口,她是想知道昨夜裡那人是怎麼飛出去的。”我想着紀曼柔鐵青的臉就不禁想笑,“你剛纔沒瞧見她那樣兒,恨不得將小五給吞了。春桃被她一吼,都不知道說什麼。”
月棠盯着鏡子,幽幽道,“幸虧昨夜裡的燙是我和春桃一起煮的,不然紀小姐非多心不可。”
我握了握月棠的手,安慰道,“沒事兒,她以爲自己捂着的是秘密,可我們早就知道了。管她呢,自己搞出來的事兒,自己收拾去。你瞧着吧,夜裡她就找到了她的首飾盒,鬧不到巡捕房去。她要演戲,我陪她演,沒關係。”
月棠點頭,“嗯,還是小姐聰明!”
果真如我所料,晚餐時柳媽來告訴我,紀小姐的東西找到了,藏在櫃子深處,衣裳擋住了沒瞧見。
我冷笑,盛好飯等沈毅洗手吃飯。
但沈毅在書房裡呆了很久都沒出來,我和紀曼柔在餐桌上等了許久,常遠悄悄來告訴我們,不必等了,付參謀來了,正在和沈毅商量娘草的事兒。
我看着滿桌子的菜,想起早上沈毅凝重的臉色,我心一沉,哪怕是餓,也沒有胃口,我勉強喝了兩口燙,對紀曼柔道,“你先吃吧,我去看看他們。”又吩咐柳媽在竈上煮一鍋清粥,做些可口的點心小菜,等他們商討完事情後再送過去。
月棠切了一盤水果送過去,但我們才走到門口,便被常遠攔下來,接着,屋子裡傳來一陣東西摔碎的聲音,站在門口只聽得沈毅咆哮地說,“想斷了我的後路?!他想都別想!岳家軍不過是羣草包強盜,只會在背後插刀!我沈毅要是不收了嶽子陽踏平平城,我就枉爲沈軍將領!”
付參謀勸慰道,“將軍,我認爲當下要以最快的速度集?糧草,冬日天寒,若沒有糧草,哪怕將士們是鐵打的,也受不住寒冷和飢餓呀!”
“大哥,你放心,我已經着手處理了。接下來,我們好好籌備,尋了好時機,一舉端了嶽子陽的狗窩!”沈毅憤憤道。
不一會兒,付參謀打開門走出來,見我站在門口,微微頷首招呼。我恭敬喊了一聲,“大哥。”這一聲大哥,是隨了沈毅的,他和付參謀雖然是上下級,卻情同兄弟。
“碧微你快進去看看吧,我先告辭了。”付參謀說。
我點頭,對常遠道,“常副官,送付先生回去。”
“是!夫人!”
月棠將水果遞給我,我踏進書房,她關上門走了,屋子裡只剩下我和沈毅。他一身戎裝還沒來得及換下,肩膀上留着幾絲風霜,腰間的皮帶扎着凸顯這身材的健碩,槍套中的短手槍擱在桌子上,還殘留着幾絲硝煙味兒。沈毅背對着我,靠在書桌上,面對着壁櫥裡擺放整?的書目,在思考着什麼。
地上全是琉璃檯燈的碎片,我仔細着踩過去,將水果放在書桌上,拿起他的手槍細細看,調侃地說,“怎麼生這麼大的氣?槍都冒煙了!”
沈毅嘆氣,緩緩轉過身來,我纔看見他緊繃這的臉,臉色難看之極,不用想就知道這次嶽子陽燒了糧草對他的打擊又多大。他眉峰緊蹙着,眉頭間有一個小小的川字。如此情景,我不禁想伸手去撫平他的眉心。
“碧微,我好累。”沈毅聲音很小,語氣裡透着一絲絲疲乏,他伸手抓住我的,只感覺手裡有些黏黏膩膩的,我一看,竟然都是鮮血!
“你的手怎麼了?”
“沒事兒,剛纔檯燈倒下去,不小心割道手了。”沈毅雲淡風輕地說。
沒事兒?那傷口挺深的,鮮血涓涓流出來,滴到地板上,腳一踩,四處都是!分明是碎片濺起來割傷的,還撒謊!這男人,真是逞強!好面子!
“這叫沒事兒?你什麼時候能不逞強?!”我怒目瞪着沈毅,拉着他的胳膊道,“走,回房間我給你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