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持續了很久,齊梟坐在自己房裡的窗臺上,心裡有些急躁。雖然如此,齊梟也明白此事急不得,與天氣較勁,那是最傻的事。
戚少凌拿着兩個酒壺來到了齊梟的房間。
“不需要照顧端木公子?”
戚少凌將酒壺遞給齊梟:“他睡下了。”語畢,戚少凌鄭重道:“我與他,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關係。”
齊梟笑道:“我知道,但他對你的態度明顯是喜歡你。而你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樣。”
戚少凌:“……”
既然知道那平時你亂湊什麼熱鬧啊!還到處誤導別人!
齊梟道:“你也喜歡他。”
戚少凌道:“若是這種東西外人能看出來,傅大人早就知道你喜歡他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麼。再者,我有心將這種情緒隱藏起來,而你卻是無意識地流露對端木靈的在意。”
戚少凌搖頭,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喝了一口酒道:“別擔心了,傅大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齊梟無奈地笑了笑。
“不是,我看起來真的很糟糕嗎?怎麼一個兩個都來勸我?”
就是看起來無異樣才擔心的啊。
齊梟灌下幾口烈酒後道:“這次戰爭結束後,我打算向雲之提親。”
戚少凌不予置評,也不打算干涉齊梟的決定。
“我不想再等了,若是他願意,那便最好了。若是不願……我再苦苦糾纏也沒用。”
“若是他不願,你待如何?”
齊梟道:“若是他不願,我便向皇上請願到邊關去剿匪、駐守,這輩子也不成親了,默默守着他便好。”
只是不知道那時候自己是否捨得離開。
窗外的風暴已經驟減了,只有雨滴稀稀落落地打在海面和船上。
“破曉的時候便能繼續航行了。”
破曉了。
傅雲之看着照進房裡的第一縷陽光,伸手推開了窗戶。
皓月聽到動靜便走了進來道:“傅公子,今天您得好好準備,晚上便要覲見我們的王了。”皓月讓人端上了新的衣服和首飾。
傅雲之冷笑道:“據說你們王有特別的覲見方式?”
皓月神色有些許慌亂:“這個,這個奴婢也不知道……”
“拿酒來。”
“呃?”
傅雲之語氣不善道:“我說,讓你拿酒來。”
“傅公子,這恐怕有些不妥……”
哐啷——
傅雲之揮手,將茶几上的杯子全都掃到了地上。瓷制的杯子應聲而裂,茶水灑滿一地。
皓月與一衆侍女立馬跪了下來,皓月慌張道:“奴婢這便下去取酒。”
不一會兒,清酒便被端了上來。傅雲之打開壺口聞了聞,很清。但這便足夠了,只要是酒,便能“喚醒”自己體內的蠱。
傅雲之打算喝完這些酒便立馬到童子山去。昨夜自己外出被曲猙發現,今夜他一定會有所防備。再者,今夜也許自己就不是待在這個房間了……
喝乾酒壺裡的最後一滴酒後,傅雲之一如往常般走出房門。
“我到城裡去逛逛。”
皓月頷首,招來了幾位護衛。
“這些人會負責保護您的安全。”
呵呵,是監視吧。傅雲之冷笑。由於傅雲之這幾日每天都準時出門到城裡散心,因此此舉倒不引人懷疑。
傅雲之明面上在城裡逛,但實際上卻來越來越靠近童子山。傅雲之出發前掐了掐自己身上的幾處穴位,因此這次蠱毒發作起來效率可高,這纔沒走幾步路,身上便傳來針刺般的劇痛了。
再不採取行動,待會兒便會因疼痛而跑不動了!
“我去方便一下。”傅雲之轉身進入了茶樓的茅房,而那些護衛則在院子外候着。傅雲之趁他們不注意之時,翻牆離開了茶樓,拔腿便奔往童子山。
自己就這樣跑了,那些護衛不隔一會兒便會發現,那時候將會出動更多人馬來抓捕自己。但傅雲之打算賭一賭,賭看自己能不能在那些人發現之前到童子山,好好“招待”那些海怪。
再次來到了童子山的石門,傅雲之也不廢話,擡手將令牌扔給了守衛便匆匆到水池去。
傅雲之跪在了水池邊,用樹杈劃破了自己的手腕。傅雲之割得既狠又,正中血脈,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
接着,傅雲之將傷口處的血溢入了水池中。
傅雲之身上被植了蠱,那蠱蟲毒性極強,每每發作時之所以自己會劇痛難忍,便是因爲那蠱蟲的毒素順着血液流遍全身。如今蠱蟲在自己體內叫囂,鮮血上都是劇毒,這麼倒入水池也便等於向海怪魚投毒了。
水池很大,傷口卻很小。傅雲之咬牙再劃了一個口子,讓更多的鮮血流入水池中。
傅雲之疼得不停地倒吸涼氣,心道自己是做了什麼孽啊,身上本就疼,現在還得自殘,白白多了幾處傷口,疼得傅雲之恨不得一拳打暈自己。
放了一會兒血,傅雲之覺得身上開始發冷,頭也有點暈,趕忙把手從水池中抽了出來止血。
傅雲之看了看水池,血已經融入了污水中,再也看不見。
希望有效吧……
從袖子處拉了個布頭包紮住傷口後,傅雲之便打算回去了。反正遲早都會被他們找上,被關押在房裡總比待在這兒好。
林子外傳來騷動。腳步聲、叫罵和搜索時拉開樹葉灌木的“娑娑”聲。
一個男人帶着一羣人高馬大的侍衛追了上來。
那男人指着傅雲之道:“把他綁起來!”
傅雲之被粗大的繩索給五花大綁了,那些侍衛押着他一路到了城的正中央。傅雲之心裡詫異,這是把自己押到了王的居所?
見傅雲之臉上閃過異色,那男人冷笑道:“誰讓你四處亂跑,現在好了,王立馬便要見你,以防止你做什麼齷齪的小動作。”
傅雲之心跳開始加速。本以爲覲見王是晚上的事,哪知卻因爲自己不安分而被提早了。
逃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想辦法應對……
那男人將傅雲之押到了王的房門前。
“王,人我帶來了。”
房裡忽然傳來曖昧的聲音。
那男人搖了搖頭,拉開房門將傅雲之推了進去。
房裡燈光昏暗,正中間擺放着一張足以讓五人平躺的大牀,一男一女正在那牀上激烈地快活。
而那男的正是曲猙。
傅雲之閉眼,不去看那不知羞恥的兩人,同時也恨不得自己能馬上離開這個房間。
不知過了多久,那兩人才消停。
曲猙見傅雲之僵立在一旁,笑道:“傅公子來了。”
傅雲之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你是海寇的王?”
聽聞,曲猙身邊的女人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曲猙笑道:“你認錯了,她纔是。”
傅雲之心道原來這些海寇的王竟是一個女人,這女人當真有魄力,能讓島上那麼多血性男兒跟着她,甚至服從她的命令。
又或者,島上的人知不知道他們王的真正性別呢?不是說這王素來神秘?
那女人,也就是王雙手纏上曲猙的頸脖道:“來人,給傅公子鬆綁啊,不然傅公子怎麼和我們玩呢?”
房裡站着許多面容姣好的下人,個個穿着狂放。其中一個下人解開了傅雲之身上的繩子,而繩子被解開後,傅雲之默默在心底鬆了口氣。之前繩索一直緊緊地勒着自己手臂處的傷口,疼得他冷汗涔涔,背都溼了。
那女人道:“呵,傅公子,你不加入我們嗎?”
傅雲之站在房裡的旮旯處,心底的厭惡排山倒海地襲來。傅雲之還留意到這房裡的各個角落處擺滿了許多架子,架子上都是一些佔了血的道具。
見傅雲之站在一旁不做聲,眼底還有着不明顯的嫌棄,曲猙道:“王,不急,我們有很多時間。”
“說得也是,我們還沒結束。”說着兩人再次抱在一起。
其中一個下人拿着一個盛着不明液體的瓶子走到了傅雲之身邊。
傅雲之警惕地後退了幾步。見傅雲之有反抗之意,幾名下人瞬間簇擁而來牢牢地抓住他的四肢,其中一個打開了瓶子將液體灌進了傅雲之嘴裡。
傅雲之只覺得喉嚨火辣辣地疼,咳嗽了幾聲被迫嚥下那液體。
“這是什麼!”
曲猙喘了幾口粗氣才得意道:“這是能讓傅公子快樂的好東西!”
曲猙話音未落,傅雲之便感覺身上熱了起來。傅雲之再也站不住,喘着氣順着牆滑落到了地上。
曲猙抽離了王的身體,從架子上取了一個道具,然而還沒趨近傅雲之,外頭的號角聲便響了起來。
號角聲震耳欲聾,連堅固的瓦牆都抖了抖。
曲猙頓住了腳步。
“五聲號角聲,這是有人攻城的預警?”
王蹙了蹙眉,取過外衣道:“將傅公子綁在這兒讓他好好享受一會兒,我們先出去看看吧。”
兩人離開後,房裡恢復一片寧靜,只有空氣中殘留着濃重味道,折磨着傅雲之僅剩無幾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