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攸蟬三兩下就把捆綁複雜的繩子解開了,白爵獲得自由,但他卻遲遲沒動,趴在地上握緊骨節泛白的拳頭。
白爵這輩子從未對任何事後悔的,但他現在卻有了類似於後悔的心情,如果他當初沒有那麼冒進,如果他當初稍微謹慎一點,如果他當初沒有那麼輕易的放棄掙扎,也許就不會害的虹箏爲他四處奔走。
如果是有結果的奔走還好,但他……完全沒有希望,除非從龍蒼薄手裡奪回他的另一半靈魂,可惜他的另一半靈魂肯定已經被毀,可惜能戰勝龍蒼薄的人不可能幫他。
“虹箏,你真傻。”白爵緩慢的起身,微微垂着眼瞼的眼睛裡全是無盡的悲涼。
他後悔嗎?沒錯,他確實後悔,如果在察覺到陌白山異變時,他就能摒棄自負,向廟靈山尋求幫助的話,陌白山就不會被龍蒼薄侵蝕這麼深,他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聞白爵那話,那狀態,讓虹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傢伙真是自說自話啊,自顧自的認爲,自顧自的把自己限制在一個圈裡,說白了,其實就是目光有些短淺。
“你是長了腦袋沒長腦子啊!”虹箏恨鐵不成鋼的扶額。
沉浸在悲傷裡的白爵突然被罵,他有點懵,完全不明白爲什麼會被罵,便擡起頭,滿眼疑惑的看向虹箏。
“看什麼看,出來,我有話和你說。”虹箏瞪一眼白爵,完全是命令性口吻。
然後……然後虹箏和夜攸蟬他們就先行離開了禁軍地牢,留白爵一個人在愣愣的發呆,他完全不明白虹箏爲什麼會突然神奇?難道是因爲他失控險些傷害到夜攸蟬?
禁軍地牢變的安靜了,白爵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出去聽聽虹箏要說的話,萬一他再失控,虹箏應該會阻止他吧。
禁軍地牢外是看似很簡約的小花園,地牢入口隱藏在假山內,十分隱蔽,障眼法做的非常好,自然這處小花園也在夜攸蟬的改造範圍內。
“你說他腦袋是不是讓狗踹了,怎麼那麼笨啊!”虹箏大大咧咧的坐在入口處不遠的石椅上,憤憤的鼻孔都張開了。
“你們不是老相識嗎,應該很瞭解他纔對啊。”夜攸蟬掏着耳朵打趣道。
“我不瞭解他,一丁點都不瞭解。”虹箏用力擺手,極力的證明她真不瞭解。“哎……我瞭解的太少了。”千言萬語,都匯聚成一聲無奈的嘆息。
“多愁善感一點都不適合你。”夜攸蟬看一眼虹箏,說白爵是笨蛋,在她看來,這兩人都半斤八兩。“他出來了,趕快告訴他吧,免得他總是一副努力活好最後一秒的悲慘模樣。”
白爵的步伐很緩慢,事實上,他現在的身體很虛弱,否則他作爲修仙者,不可能連普通繩子都無法掙脫。
“你們兩慢慢談,我帶墨遇和青繼續逛。”夜攸蟬看一眼走近的白爵,對虹箏說。
不等虹箏出聲,夜攸蟬就拉着墨遇和青迅速離開,她這樣做,不是善解人意的給那兩人提供兩人空間,只是覺得接下來要發生的肯定很無聊,所以還不如趁早撤退,隨便逛逛就回琰心殿用膳去。
“我們不留下湊熱鬧嗎?”墨遇看着夜攸蟬問。
“放心,肯定沒有惹到,百分百很無聊。”夜攸蟬篤定道。
“爲什麼?”墨遇不解。
“因爲白爵很無聊啊!”她的理由就是這麼簡單,別看白爵那人思想與衆不同,但本身卻不是一個有趣的人,所以她還真不看好虹箏和白爵未來的關係。
墨遇還是不懂,不過卻覺得夜攸蟬的話有些不明覺厲。
“剛剛那人就是陌白山神醫?”青問。
“正確來說,是前神醫,他現在是墮魔,被陌白山意識驅逐了。”夜攸蟬更新了一下信息。
“他快死了。”青小臉嚴肅道。
“死不了。”夜攸蟬擺擺手,有虹箏那麼努力,他怎麼可能會死。“你好厲害啊,竟然能看出他快死了。”她是通過氣味,得知白爵作爲活人的氣息越來越淡,才能判斷出他快死了。
“他那麼衰弱,很容易看出來吧……”青嘀咕着,不過他能精準判斷出白爵快死了,並非因爲白爵的衰弱。
虹箏簡單的把能治癒白爵的方法和白爵說了說,很強勢的命令白爵趕快扔掉那些負面情緒,別整天想着時間不多啊、快要死了啊!活下去的希望還是有的,不過有沒有希望是次要,重點仍在於白爵的內心。
白爵是很想活下去的,不管方法是誰提供的,不管接下來會欠誰的人情,他都想活下去,所以在得知有活下去的希望時,他就已經丟掉那些負面情緒,決心要拼命抓住難得的希望。
虹箏見白爵眼神裡充滿了希望,也算是鬆了口氣,其實她還準備和白爵說點其他事,不過想想還是算了,萬一影響到白爵的恢復,就有些得不償失了,還是等到他完全恢復再說吧。
午膳過後,夜攸蟬帶着青和墨遇到甯都下城逛了一圈,吃了一些有名的小吃,買了一些好玩的小玩意,不過一下午的時間不足以讓三人徹底逛完甯都下城,只能挑一些有名的先去,其他的可以讓青和墨遇明天自己來。
其實夜攸蟬帶青和墨遇出來,就是讓這兩人刷刷臉,讓大小店鋪的老闆知道他們是她的朋友,到時候兩人出來逛,也就不會遇到被店家坑的情況。
晚膳過後,煌樞剡抽出了白爵體內僅存的一半靈魂,將那一半飄忽不定,有些不凝實的靈魂放在一塊雞蛋大小的極品玉里溫養滋補。
在這期間,玉需要佩戴在白爵的身上,而白爵本身因失去所有靈魂,會陷入長時間沉睡,溫養滋補的時間很漫長,究竟需要多久連煌樞剡都不清楚,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現在的重點是究竟需要多少極品玉才足夠。
虹箏原以爲要登到科舉考試結束,煌樞剡纔會出手,沒想到當天就出手了,出手如此快的原因她能想到,絕對不是煌樞剡突然樂於助人了,而是因爲白爵的時間真的不多了,不足以堅持到科舉考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