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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程做臧笙的飯時剛開始是想按照言昭說的什麼調料都不加,只不過中途被溜進來的臧笙見到了抗議地又在他褲腿上勾了幾個洞,“咪嗚!”我又不是真的貓,作爲人那麼多年,誰能忍受什麼味道都沒有的飯食,臧笙自認做不到。
易程只能放很少的鹽和油,其他一概不放,怎麼抗議都沒有用,在具體情況還不清楚的時候一切都要謹慎,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在下午上班摸魚翻到的養貓手札來看,貓舌頭最怕熱,易程在將飯食放涼的時間裡給臧小貓洗了個香噴噴的澡,至於貓不喜歡洗澡這事是不存在的,畢竟臧笙在心裡就不認同自己是隻貓,只是暫時變成這個樣子而已,他早就想洗洗自己了。
被吹得炸了毛的臧笙下意識地用力甩將整身毛抖順,至於吃飽飯後無意識地舔爪子這一行爲臧笙拒絕思考。
晚上睡覺的時候易程特意將臧笙放在自己枕頭邊上,他怕晚上睡着了壓着臧笙。
臧小貓現在小小一隻,團起來就像個小黑球一樣,在純白的枕頭上十分顯眼,臧笙看着只圍了條浴巾從浴室出來的易程,臧笙現在圓溜溜的貓眼直勾勾地盯着對方的腹肌,然後無奈地趴下來,眼神也不挪開。
易程一邊擦着頭髮走到牀邊,往枕頭上看的時候剛好對上臧笙的眼睛,好笑地伸手在他的小腦袋上摸了一把,“你老公身材好吧?”易程坐在牀邊,“牀上體驗感是不是十分不錯?現在是不是有點遺憾之前沒有答應我多來幾次?”
臧笙先是咪嗚咪嗚地將眼睛埋進肉墊裡,等到易程越說越沒皮的時候唰——地將藏在肉墊裡的爪勾露出來,一把抓在枕頭裡,眼裡滿是:你再說就削你。
易程自然不擔心對方朝他伸爪子,看到那鋒利的爪子還好奇地捏過肉墊來看爪子從哪裡伸出來的,今天他都沒有注意到這回事。
“一直藏着的嗎?”易程將毛巾搭在脖子上,仔細研究他的爪子,臧笙則控制將爪子收回去,不然他怕不小心傷到易程。
易程捏住他的肉墊,“再伸出來看一下。”好像有點好玩。
“咪。”有什麼好看的,無奈還是將爪子露出來,“咪嗚。”趕快看,看完就收回去了。
易程想摸摸他的爪尖,臧笙看出了他的意圖瞬間將爪子收回去了,順便也將自己的爪子抽出來縮到肚子下面壓着,生氣地瞪他,“咪嗷!”你傻嗎!
“好了好了,我不摸了。”易程收回手,迅速去吹乾頭髮上牀。
易程將臧笙的手機拿過來開機,估摸着給發消息來的回信息,臧笙在一邊看着,一人一貓分外和諧。
易程最近要外出的行程並不多,就是一定要出門也隨身帶着臧小貓,至於談事情的對方怎麼看易程那就另說了。
到了約定要回臧笙爸媽家的時間,臧笙在出發前就開始焦急的繞着易程的腳邊打轉,他既緊張又害怕。
易程看着他都要自己左爪踩右爪撂到自己了,無奈的將他放到自己肩膀上,“抓好了。”將要帶過去的禮物補品什麼的收拾上,出發。
易程有想過到家的時候該怎麼解釋臧笙的問題,但是到了門前,易程和肩上臧笙對視一眼,一人一貓都漏氣了,但是突破口只有爸媽這邊了,他已經託人去打聽靠譜的研究精怪類的專家,但是現在還沒什麼消息。
兩人都擔心二老的接受能力,但這事實在是不問不行。
臧笙趴在易程肩頭,藏着的爪勾都緊張地一伸一縮。
易程側頭用臉頰蹭了一下他,“別擔心,爸媽肯定也是希望你好的。”說着敲響門。
沒一會來開門的是臧爸爸,看到只有易程一個人的時候,假裝不經意地朝他身後看去,“那崽子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易程拎着東西,“爸,我們進去說。”
臧爸爸幫着接過易程手上的東西,放下後繼續問,“臧笙那個小兔崽子怎麼沒一起回來?又加班了?”
易程摸了下肩膀上的臧.小貓崽子.笙,“沒加班。”易程先不解釋這個問題,而是問,“爸,媽呢?”他沒聽到廚房有動靜,往常他們一回來臧媽媽就會先露個面的,這會也每個聲。
臧爸爸想給他倒茶杯被易程攔住了,“爸,我自己來。”他也不搶,“臧笙他媽去菜市場買菜去了,偏說現賣的比較新鮮,我說這他們的菜都擺一天了,早點買放家裡不也是擺一天,有什麼區別。”
“可能是媽媽享受那個買菜的過程?”易程不確定道,畢竟他爸媽很少下廚,更別說去菜市場買菜了,他爸媽和臧笙爸媽兩夫妻的生活方式雖然差別很大,但都同樣恩愛,只是臧爸爸比較彆扭而已。
臧爸爸先是問了幾句易程最近工作怎麼樣了,生活如何,最後還是拐回臧笙怎麼沒一起回來的問題上。
臧笙趴在易程肩頭不下來,安安靜靜地裝圍脖,一點也不鬧騰也不出聲,只是在臧爸爸眼神偶爾掃過來的時候炸一會毛。
易程在臧爸爸再次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深呼一口氣,十分嚴肅地,“爸,在說這臧笙爲什麼不一起回來之前,我想問一個問題,雖然會或許有些奇怪,但是我希望您能如實告訴我行嗎?”
臧爸爸也被易程的嚴肅嚇到了,瞬間想到臧笙是不是出事了,開始擔心,“是不是他發生什麼事了?嚴重嗎?現在他人在哪?”
臧笙從來沒有見過他爸對他的關心情緒外露,無論是小時候還是成年後,他爸對他的關心都是夾雜在兇巴巴和嚴肅的表象之下的,像現在這樣真的是十分少見了,臧笙緊緊地看着沙發上抓緊拳頭一臉擔憂的父親,發現他在自己沒注意的時間裡變老了很多。
臧笙難過地轉頭蹭了蹭易程的脖頸。
易程將肩膀上的臧笙抱到懷裡一下一下地撫摸着,看着臧爸爸,堅持道“爸,笙笙沒什麼大事,我還是希望您能先回答我的問題。”
臧爸爸聽到他說沒什麼大事鬆了口氣,虛虛鬆了拳頭將自己靠在沙發上,“什麼事你問吧。”
易程也不拐彎了,看着臧爸爸道:“臧家祖上是否有什麼奇怪的傳聞?關於什麼都行。”
“奇怪的傳聞?”臧爸爸努力思考了一會,確定道,“沒有,我們家一路下來就是普通人,沒有任何奇怪的傳聞。”臧家不是一個大家族,族譜或者口頭傳下來的事情也很普通,臧爸爸他們這些老一輩對以前的事情還是瞭解過的,但臧笙這一代年輕的自然對這些不感興趣,更何況……
易程皺了皺眉,“真的沒有?”
臧爸爸很認真,“真的沒有。”說着有些惱怒易程說話不說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這孩子有什麼事直接說,我能接受得了。”
易程迅速在腦中過了幾遍可能的事,猶豫地試探道:“臧笙,他,是不是你們親生的?”這話問出口,本來埋頭在易程懷裡只露出耳朵聽他們講話的臧笙立刻擡頭看他爸,心臟驟然加快。
臧爸爸這麼暴脾氣(傲嬌)的人,要是往常別人問出這個問題肯定要吵起來了,可能也許是易程之前話裡話外的不尋常,此時,臧爸爸靜靜地看着桌邊角,隨後打破整室的安靜,“不是。”
臧笙瞪大了的貓眼,爸媽從小都對他非常好,除了他出櫃那幾年冷落他之外,但那時候媽媽也是時不時地打電話來關心他,邊上還有爸爸彆扭的罵他的話,臧笙從來沒有過不是爸媽親生的念頭,乍一聽到這,臧笙有些不能接受地朝着臧爸爸咪嗚咪嗚地叫,怎麼能不是呢?不可能不是的啊!
臧爸爸看着突然鬧起來的小貓,“這?”
易程攔住有些不受控的臧小貓,“乖,先聽爸爸講完。”說着看向臧爸爸,“爸,說說吧。”
臧爸爸這時也沒注意他對小貓說的話有什麼問題,將臧笙不是親生的這事說出來,接下來的也沒什麼不可以說的了。
他嘆了口氣,將當初撿回臧笙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臧笙真的就是別人家嚇小孩時說的從垃圾桶裡撿回來的,見到臧笙那年剛好是臧笙媽媽遲遲沒懷上孩子,檢查出她的身體難受孕並不適合受孕的時候,雖然十分遺憾,但是臧爸爸也沒有埋怨什麼還反過來安慰臧媽媽,兩人準備着到時候收養一個也一樣的。
而事情就是那麼恰巧,兩人買完禮物準備第二天去福利院看看,回去的路上需要穿過一條巷子,在巷尾處的一個垃圾桶裡傳來嬰兒的低低哼唧聲,兩人立刻將傳出聲音的黑色塑料袋拿出來,打開一看,裡面就是一個光溜溜的嬰兒,臉色蒼白,眼睛都還沒有睜開。
臧媽媽趕緊將孩子抱起來裹在懷裡,嘴裡直唸叨着什麼人那麼狠心,兩人也不急着回家了,直接改道進了醫院。
那時候的臧笙比普通嬰兒都要小很多,醫生猜測是早產兒,在醫院待了一段時間健康出院後兩人就直接抱着孩子去警局報案,最後無果兩人就將孩子收養了。
爲了以後不受別人的閒話影響,本來還考慮在當地定居的臧爸爸和臧媽媽立刻又帶着孩子輾轉其他城市,最後在這裡定居下來,臧笙從小到大都沒有遭受過不是親生的不好待遇或者言論。
臧爸爸將臧笙的來歷說清楚後疲憊地嘆了口氣,道:“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臧小貓此時眼睛溼漉漉的,埋頭在易程懷裡不敢看他爸,這個時候想說話也沒人能聽懂,心裡的憋屈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