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爭執

她素來是嫉惡如仇,何況此人阿圓前不久纔有所耳聞。

盧遠山搖着柄青玉山水摺扇,上面仿的是吳道子的《金橋圖》,端的富貴。他一身鴉青色長袍迤地,兩眼分得有些開,正是尖酸刻薄之相。

“你這人倒挺會附庸風雅,可說出的話卻一股子腌臢,平白遭污了畫聖的好畫。”這話是同趙氏學來的,她阿孃向來罵人不吐半個髒字,功力深厚得很,阿圓雖是個嬌嬌乖乖女,可骨子裡到底繼承了三分吳家祖父和爹爹的血性,因而很是護短。

他雖不大待見周慕楓,卻是斷斷不能讓旁人說半個不字的,何況,周慕楓尚得喚她一聲姑姑。

阿圓有樣學樣,卻愣是攔着不讓周慕楓說一個字。

“喲,這不是鎮國公府的嫡小姐麼,數月不見,出落的可是越發水靈了——”他話還未說完,便得了身邊小廝的提醒:“爺,那可是鎮國公的孫女。”

鎮國公府是什麼樣的人家,吳老爺子又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年輕那會,光是吳老爺子跺跺腳,整個金陵城尚需抖三抖。

盧遠山眉頭微皺,敲了那小廝一扇子:“這沒你說話的份。”小廝便再不敢發聲了。

面子自然是不能落的,鎮國公府的確厲害,可如今只剩下一個老的和一個小的,他盧家可是正如日中天。

阿圓冷眼瞧他,卻不知這廝是個臉皮厚的,冷冷笑道:“吳小姐,我盧家和鎮國公府可沒什麼過節,你可別偏袒了周家的這個崽子。”

“誰要他護,你敢動我,我讓叔父宰了你!”周慕楓不滿阿圓的阻撓,一下子撞開阿圓的手臂,從她身後衝出來,面色赤紅,恨不能生吞了盧遠山似的。

阿圓急道:“你出來做什麼?我鎮國公府護不住你麼?”

盧遠上從未受過這等氣,直指着周慕楓:“你叔父尚且不敢對我如此,憑你一個沒爹沒孃的野孩子也敢同少爺我叫板?你是打着燈籠照舅——找死啊!”

說着便支使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廝上前去拉車周慕楓,阿圓冷眼擋在前面:“你敢!”

她鎮國公府要護着的人,豈要被人覬覦之理?

“誰敢動周慕楓,便是同我鎮國公府過不去。”她瞪着一雙眼睛望着盧遠山,彷彿護崽的母雞,撐開雙翼支出一片安虞之地。

人羣中恍惚聽得一聲輕笑,竟是那樣的熟悉,自晚風中來,又消散於莽莽紅塵中,她聽見有人說:“這威風抖得不錯,本公子很是喜歡。”

盧遠山聽見這聲音竟更氣了,直直指着愈來愈近的一道人影:“謝……謝……謝昀!”

又是一聲低低的笑,謝昀抖了抖袍子,拂去肩上一朵飄下來的合歡花,鳳眼微挑:“盧公子怎麼結巴了?難倒你兄長做了太子的鷹犬,連帶着你盧家也成了太子的走狗了?”他這話又是鷹犬,又是走狗,着實不好聽。

“謝昀,別以爲你如今做了校書郎便可以肆無忌憚了,比起我哥,你還差得遠呢。”盧遠山的兄長,正是方芸那位橫刀奪愛的相公盧家嫡子盧羨,於兩年前中了魁首,如今是正三品的太子詹事。

盧羨系出名門,妻子亦是出自世襲的權貴之家,是正正經經的名門望族,而謝昀卻不過是才中了魁的進士。

盧羨卻已是太子的心腹了。

阿圓覺得,謝昀此刻,手中缺了一罈子酒,不然他便可以一邊暢飲一邊冷笑:“有種你再說一遍。”

盧遠山欺軟怕硬自是不敢,可如今此處不過兩個十歲的孩子並一個謝昀,他卻是帶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家丁,趁着夜黑風高,盧遠山惡向膽邊生,獰笑道:“那你可莫怪我。”

兩個家丁得了主子命令便掄起袖子想將謝昀拿下,卻不料,那兩個漢子行動笨拙,被謝昀閃了過去,他再一個回身,直接將一人踩趴下來,謝昀勾脣一笑:“你可比你哥蠢多了。”

阿圓覺着,原來看起來瘦瘦弱弱的人也能這般精壯厲害,不由對謝昀刮目相看。

“你們在做什麼?”樓下動靜太大,吳漾只不過掃了一眼便發現阿圓和周慕楓都在其中。

他先是朝謝昀抱了一拳:“謝兄。”算是致禮。再一瞧盧遠山正是氣不打一處來,冷冷道:“你敢欺負我妹妹?是看我鎮國公府無人麼?”

原本盧遠山就怕打不過謝昀,如今來了一個正經武科出身的吳漾,更是不敢再造次,可氣勢卻是不能弱的,只好用他那抖成篩糠似的聲音恐嚇道:“你……你們給我等着!我哥是不會放過你的!”

阿圓懶得理他,直接拍拍周慕楓的肩膀道:“小侄兒不怕!”這話說的慷慨激昂,殊不知謝昀已走到了她跟前,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你又欠了我一次。”

該怎麼還呢?

他低低一笑,彷彿夜裡秦淮河流水的聲音,悶悶的。

吳漾瞧了眼上頭,心道幸好小祖宗未出來添亂,若是讓盧遠山瞧見了這位祖宗,那他便是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阿圓第二日便聽吳漾說盧遠山回家的時候不知被誰給打了。

原本是一件十分高興的事,可吳漾又接着告訴她,盧遠山誣陷打人者是謝昀,他仗着有自家哥哥幫忙,再加上太子從旁煽風點火,謝昀直接被皇帝貶去了嶺南。

大陳國的九州山河,當屬這嶺南最爲偏遠,早在上古時期便是赫赫有名的蠻夷之地,如今這塊地雖落在了大陳國手中,大陳國的歷任皇帝卻對這塊食古不化的蠻夷之地視若無物,用之不起,棄之浪費,一來二去,這裡便成了一處廢棄之地。

到那去的人等同於流放。

阿圓心中既氣謝昀私下裡對盧遠山出氣,又恨自己只顧逞口舌之快平白牽累了謝昀:“他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呢?”

吳漾眼神躲閃,顧左右而言其他:“許是他少年心性,受不得氣?”

阿圓斬釘截鐵道:“我得去找他。”

吳漾道:“此刻人怕是已出金陵城了。”

她心中無限懊悔,卻又不得發泄而出,只悶了頭兀自掉眼淚。

先前便聽說謝家與謝昀關係不睦,原來竟是真的,否則爲何謝昀出了如此大事,謝父身居高位卻一言未發呢?

可又有什麼辦法呢?謝昀已經去了嶺南,一如覆水難收,再無轉寰之地了。

而謝昀這個人,在她的生命中曾短暫的出現,之後卻彷彿齏粉一般,似是被永久抹去了,再也找不到一絲存在的痕跡。

轉眼又是三年

代宗二十一年末的時候,皇帝薨了,太子即位,稱敬宗,盧羨作爲鐵桿太子黨升遷爲戶部侍郎,而盧遠山仗着自家哥哥的權勢也混了個國子祭酒的職位。

只吳漾知道後狠狠“呸”了一聲:“憑他也配,怕不是要讓天下讀書人寒了心。”

殊不知這國子祭酒,擔的是太學的事務,興的是科舉教育,有爲王朝輸送後繼人才之責。

雖說改朝換代了,可鎮國公府卻延續着他的尊榮,周煊也還是鎮守着邊疆,乃至於三年間從未回來過。

周慕楓和慕晴也一直養在鎮國公府上,吳漾得空時會帶着慕楓習武狩獵,因而慕楓十三歲時便養得一身好體魄,看起來頗是精壯,只是這個子卻還是不及阿圓。

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阿圓長開了,小小年紀便生得十分明豔,看起來亦不像是十三歲的小姑娘,倒像是十五六歲的少女,眉眼裡彷彿遮了一層水霧,端的風情,端的嫵媚,金陵城中前來求親的王孫公子數不勝數,險些將鎮國公府的門檻踏壞。

可老鎮國公和趙氏至今都未曾鬆口說要許婚。

金陵城流言四起,那些求親不成的官太太都暗自嘀咕着,吳家莫不是在等周煊。

雖說周煊年歲大了些,可架不住爲人沉穩端方,溫文爾雅又戰功赫赫。

30.脅迫5.初入9.再見35.第 35 章13.生辰42.第 42 章5.初入27.中秋5.初入38.第 38 章5.初入23.相見36.第 36 章42.第 42 章1.阿圓2.初見15.人情35.第 35 章44.第 44 章9.再見39.第 39 章25.及笄28.情絲46.第 46 章22.願意8.見採35.第 35 章45.第 45 章23.相見6.喜歡18.姑姑3.拜訪25.及笄37.第 37 章42.第 42 章25.及笄17.封賞9.再見46.第 46 章2.初見18.姑姑1.阿圓46.第 46 章1.阿圓32.恐懼30.脅迫19.傲嬌11.見獵18.姑姑12.故人24.風箏24.風箏14.登門31.成親37.第 37 章2.初見21.回朝24.風箏11.見獵6.喜歡23.相見3.拜訪40.第 40 章16.相配41.第 41 章19.傲嬌3.拜訪39.第 39 章45.第 45 章20.爭執14.登門28.情絲3.拜訪25.及笄32.恐懼20.爭執10.狩獵3.拜訪5.初入31.成親41.第 41 章27.中秋27.中秋17.封賞40.第 40 章20.爭執37.第 37 章42.第 42 章42.第 42 章44.第 44 章36.第 36 章36.第 36 章11.見獵20.爭執45.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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