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邪了!”攸灼怪叫一聲,忽然捲起袖子,召喚出了封天劍,雙手握着劍柄,燃燒着淺藍色靈力的劍刃帶着呼嘯的風聲,猛地砍在了困住他們的枷鎖上。
然而,受到攸灼的全力一擊,那枷鎖紋絲不動,反倒是把攸灼震退了好幾步。
“再來!”攸灼眉毛一揚,退後幾步,這一次,他高高躍起,有如萬斤巨石一般自半空中墜落,然而依舊沒能夠在那枷鎖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暗紅色的枷鎖形成的牢籠幾乎毫無破綻,要想從中脫困而出簡直是難上加難,三人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均皺起了眉頭。
“不要白費力氣了!”天觴的聲音忽然從枷鎖囚籠之外傳來,語氣冰冷:“這是那位大人親自設下的禁制,還從未有人能夠強行打破過,現在我們也不是想要你們的命,且容你們蹦噠幾天!”
他本是可以操控聲音的異能者,所以這聲音忽遠忽近,彷彿帶着惑人心神的力量,令人心生絕望。
不過,這種小把戲還不足以影響到玄之三人,得知無法打破束縛之後,三人也就沒有再白費力氣。
攸灼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交叉枕在腦後,一副悠哉遊哉的樣子。
“你們可真是陰魂不散,其實從天城我就想扁你們了,可別讓我逮到機會,否則我一定要把你揍成豬頭!”
天觴的聲音就此消失,並沒有理會攸灼的挑釁,然而,這並不是結束。
在這一刻,有清冷的女聲在半空中響起,呢喃着晦澀難懂的語言,似古老的神明在低語。
繁複的暗紅色法陣忽然從他們的腳下亮起,詭譎的光芒將這片被枷鎖分割出的空間映得恍若魔界。
玄之一言不發地低頭看着腳下的法陣,面無表情。
依舊是傳送陣,他們已經成功脫離了第一個傳送陣,卻不想還是落入了第二個傳送陣中。
看來對方早就預謀已久,不惜留下各種後手,一定要將他們送到某一個地方。
他是越來越弄不清cobra這個組織的真正目的了,按照綺頠的說法,他們是想要奪得他的靈力,眼下他們明知自己就在這個時空,但是,從他們之前的行爲來看,他們明明有很多機會去達到他們的目的,卻每一次都沒有什麼動作。
與其說他們是想奪取他的靈力,不如說他們每一次都在給他找麻煩。
空氣中散落的靈魂能量飛快地被魔法陣吸收,有近乎實質化的光芒沿着某種特定的路線流轉,當吸收了足夠的靈魂能量之後,整個魔法陣忽然光芒大作,三人只覺得一陣撕裂般的眩暈,再次回過神來之後,已然處於自由落體狀態。
“我去,這幫孫子們在搞什麼名堂,還有,這是哪裡,!”攸灼被這突然的變化嚇了一跳,然而,他一開口,就有飛速流動的空氣灌入他的口中,將他的聲音攪得支離破碎。
“下面是一條河!”凌皓忽然出聲道,和攸灼一樣,在氣流的作用下,他的聲音聽上去也是怪怪的。
玄之向下看去,果然看見一條並不是很寬的河在眼前不斷放大。
儘管這河水看上去很是清澈,但是河底依舊漆黑一片,充滿了神秘與未知,有如潛伏着一隻不知名的巨獸,正張大了嘴巴,企圖吞噬落入其中的一切。
而三人正處於這條河中央的正上方,照這個趨勢,用不了幾秒種,他們就會落入其中。
攸灼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不是吧!救命啊!,!”
隨着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河面上“撲通撲通”地濺起了三朵巨大的水花,三人終於落入了水中。
玄之和凌皓倒是沒有多少的驚慌,落入河內的瞬間,淺藍色的靈力隨之展開,在身邊形成了一層無形的保護罩,不過攸灼卻是一副旱鴨子的模樣,手腳並用地胡亂撲騰着,滿臉糾結和驚慌,顯然喝了不少河水。
凌皓的嘴角抽搐了幾下,無奈地伸手抓住攸灼,這才令他稍微鎮靜了下來。
冰冷的河水填滿了所有能夠填滿的地方,水下的世界和水面之上截然不同,有相對微弱的光線透過折射照了下來,長長的水草順着水的流動悠悠地搖擺着,不時有各種魚類在三人身邊遊動。
玄之試着划動了幾下,臉色卻是一變,他忽然發現了一個很不對勁的地方,在這條河中的浮力竟然比其他的水要小得多。
換言之,儘管落入水中之後,他們下降的速度慢了很多,但卻怎麼也無法向上浮。
他回想起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間看到的景象,忽然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三人就這樣緩緩地向漆黑的河底沉去。
光線越來越暗,窒息的感覺襲來,不知是不是由於缺氧而產生的幻覺,隨着距離河底越來越近,玄之竟看到了一些飄忽的白色影子。
那是一個個宛如亡靈般的女子,水藻般的長髮在起伏不定的水波中搖擺,一張張猙獰可怖的臉時而顯現在其中,她們都穿着白色的長衫,手腕和腳腕上戴着沉重的枷鎖,被牢牢地束縛在水底。
他用力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然而水底的阻力極大,滯澀的水流減緩了一切動作,停駐其中,就連思維也像是被減緩了一樣。
光怪陸離的景象扭曲着映入了視覺中樞,在他的眼中,本是靜止的白影們宛若活過來一般,舞動着長長的指甲,青面獠牙,被水泡得潰爛的肌肉裸露在外面,漆黑的長髮像有生命一般向這邊探了過來,就要將他們纏住。
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周身的靈力本能地飛速流動,籍此也令大腦變得清醒了幾分,靈力自行在體外形成的保護罩向外散發着微弱的淺藍色光芒,迷濛的光線下,神秘的河底也進入了他的眼簾。
鬆軟的污泥上散落着零星的枯骨,能夠清晰地辨認出它原先是屬於哪個部位,有泥沙在河底上幾十釐米的空間內緩慢地漂移,其中不乏有魚蝦之類的生物在其中游走。
最爲詭異的是,那白影竟然並未消失,依舊突兀地存在於不遠處,只是變得虛幻了不少,看上去並不具有實體。
這是……水鬼,。
他看到凌皓和攸灼就在不遠處,一動不動,彷彿陷入了沉眠之中,連忙迎着水流,拽着兩人艱難地相反的方向移動。
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覺得腳下忽然一空,整個人向下墜去,期間似乎穿過了一層莫名的屏障,大量的空氣驟然灌入肺部,令他情不自禁地劇烈咳嗽了起來。
來不及去思考其他的東西,三人重重地砸在了一個土坡上,經過了這麼一摔,凌皓和攸灼也清醒了過來,塵土飛揚間,三人都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
這是哪裡。
這個問題同時出現在三人心中。
“呸呸,嗆死本大爺了!”攸灼齜牙咧嘴地揉着屁股:“屁股都給摔成了八瓣,話說這是什麼鬼地方,我們不是掉到河裡了嗎?”
“這是那條鬧水鬼的河的河底下面!”玄之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四下看了看,忽然大吃一驚。
“這裡是……怎麼可能,這裡不是已經被毀掉了嗎?!”
“什麼什麼?”攸灼湊了過來,待看清楚周圍的情況之後,同樣忍不住跳了起來:“這這……這是天城,,見了鬼了,還真是一個鬼地方!”
沒錯,在三人的前方的山谷中靜靜地矗立着一座城池,全木質的高大城牆,緊閉的城門,朱漆雕欄,除了坐落在山谷中而並非半懸空之外,其餘的竟然與已經毀滅的天城一模一樣。
整座城無形中散發着陰冷的氣息,宛若過去的時空在黃泉中的投影。
“這地方有古怪!”凌皓的臉上不知不覺地浮上了一層憂色,他雖然沒有去過天城,但是這幾天他去天城的廢墟中看了,自然也能夠瞅出一些端倪。
三人合議了一番,最後決定先過去看一看,cobra花了那麼大力氣,又是天觴,又是複合傳送陣地將他們送到這裡,一定是擺下了什麼陷阱等着他們。
既然躲不過,不如上去看看cobra到底在耍什麼花樣。
三人走到近前,正欲去推動那腐朽的木質城門,冷不丁一陣陰風突兀地刮過,剎那間黑色的木屑雪花般“簌簌”地飄落,灑的他們滿頭滿臉。
攸灼擡起頭,沒等他把積聚在肚子裡的“連環炮”發射出去,突然只聽聞“吱呀”的一聲,本應是極沉重的城門忽然自行向外打開了一道縫隙,一縷灰白色的霧氣立刻涌了出來。
他目瞪口呆地張大了嘴巴,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話:“真鬧鬼了!”
玄之思索了一陣,忽然目光一凝,淺藍色的靈力在手心爆發,化作一道閃電,徑直向前轟去。
隨着一聲巨響,木屑飛濺,幾人高的城門被轟開了大半,露出了城中的景象。
那是一片死氣沉沉的場面,寬闊的街道上漂浮着濃重的霧氣,灰濛濛的建築似乎失去了顏色,毫無生機地在霧氣中沉浮。
同樣灰白色的符號從破損的城門上浮現出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行修復着,不一會兒,先前被玄之破開的大洞便消失不見,整座城門又變得和先前沒有任何區別,就好象剛纔的那一切都是幻覺。
“我知道了!”攸灼死死地盯着城門,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叫出聲來:“這是一座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