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碼頭12月20號陸騰飛來到了中山碼頭,碼頭上到處是焦黑的屍體,那時江邊全是屍體,長江水都是紅的!一個摞一個,堆成了屍山,在屍山間有五十到一百個左右的人影在緩緩地移動,把那些屍體拖到江邊,又一具一具的拋入渾濁、翻滾的長江中,在岸邊堆放過屍體的沙灘上,滿是黏滯的殷紅的血,滲入沙粒,乾涸的,像月夜下的泥濘似的反射着暗漆般的微光。給陸騰飛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過了一會兒,結束了清理屍體的苦力們被持槍的士兵趕到江岸上,在臨江的岸邊排成了一列,面朝着江水,接着是一陣噠噠噠噠的機槍聲,子彈從後背射入,從前胸冒出,這羣人有的仰面倒下,有的朝前跌入江中。
陸騰飛驚呆了,久久才能從中斷的生命中舒醒過來,他沿着揚子江失魂落魄的開着車,在那寬闊的江面上,漂浮着數不清的死屍。放眼望去,全是屍體,江岸上也是,幾乎看不到邊。這些死屍中不光是士兵,還有許多平民,有大人也有孩子,有男有女,就像滿江漂流的木排,緩緩地向下遊淌去。把目光移往上游,看到的也還是屍山,簡直無邊無際。
這天,陸騰飛驅車拐過挹江門,來到另一個毒殺現場煤炭港。
那裡被燒焦的屍體層層疊疊一大片,這摞成了很厚的一層又一層的漆黑的屍山很明顯是澆上了汽油,放火燒過,由於這些俘虜們都穿着棉製冬裝,點着了以後不容易滅,或許是汽油不夠,纔沒有吧屍體燒成灰,黑紫色的血像小河似的一股股地從屍堆得頂端往下溢。黏乎乎的血流到了地上,在附近凹地出形成一汪粘密的血塘。自從看到亂七八糟的死屍堆後陸騰飛心中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在之後的兩天裡陸騰飛到過燕子磯、漢中門外等,那裡的場景同樣令人觸目驚心,他在日本見過大地震後成堆的死人,不過和這裡相比,那些算不上什麼。
望着城內的一切,陸騰飛忽然想起了在恐怖小說裡纔會寫到的情景,他曾經一直以爲那僅僅是戲劇的加工,而今,當小說裡上一切如此真實地呈現在他面前時,陸騰飛既感慨,又有些莫名的不安。
陸騰飛雖然還沒跑遍南京城,但從那些血淋漓的事實不難推斷出日本人不僅在南京挨家埃戶地搜查尋找中國士兵,也在一家接一家地殺害這座城市的居民,那些死了的人絕對不是染上瘟疫,或者是餓死的。在中山城牆外,在河邊(河水早已被染成紅色),在池塘和湖邊,在小山旁和大山腳下,屍橫遍野,白骨散亂。
在城內,街道上、牆角里也是到處屍體成堆。,有的已經開始糜爛,發出將人的氣味,新鮮的成了野狗啃噬的美餐,有的被刺刀戳破了肚皮,腸子塗了一地,有的或手腳被割掉,或眼睛被挖掉了,血淋淋的,躺在路上。
日本人對摺磨婦女野蠻的取樂方式就更別提了,躺在南京大街上的婦女屍體。有的赤條條的躺着,像一個個剛撥開的玉米。有的兩腿被拉開,*被插進了木棍、樹枝、和雜草。婦女遭受了難以忍受的摧殘,便禁不住毛骨悚然,似乎血液都要凝固,神經都要麻木了。日本人的人性泯滅和性變態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只有地獄裡的惡鬼才能與之相提並論。
好幾天接觸的令人無法的屠殺後的場景,滿腦子都是屍首、和痛苦的冤魂,他幾乎已經忘記父親的事了,而且他先前的信心已經不再支撐的起父親還活着的希望,這天陸騰飛驅車去,這是他很可能最後一次尋找父親了,街巷裡已經沒有人了,偶爾轉來女人的尖叫和呼喊聲。每天都有因受盡蹂躪悲慘死去的婦女。在這座死城裡都習以爲常了,眼前除了死屍,再也找不到任何有生氣、有希望的東西了。
今天註定要有事情發生,陸騰飛一直尋到了傍晚才走上回來的路,他心中的希望之火徹底的熄滅了。
當他開車到上海路時,他下了車到一個在廢棄的房子裡解手,無意間聽到裡屋轉來兩男一女的講話,陸騰飛悄悄一扇用紙糊着的花窗旁,用手蘸了口水,頂破了窗戶紙,他發現兩個這在創衣服的日本兵談笑着令人不敢入耳的話,他們旁邊一個縮報成一團的二十出頭的女孩子,頭髮亂糟糟的,沒能看清臉部,全身一絲不掛,不住的抽泣着,很明顯剛剛被那倆個日本兵糟蹋了。
“嗨,怎麼樣處理她,”
“還用問麼,你動手吧,做的乾淨漂亮點,”另一個人本兵臉上現出奸邪的笑容。
一個士兵拿出血跡未乾的日本鋼刀,那魔鬼般的令人看了極不舒服雙眼,盯着一絲不掛的女子,女孩顫抖得更加厲害,驚恐得睜大的雙眼寫滿了恐懼與無望。就在刺刀將要滑下的一剎那。一個人制止道:“住手!”,在這破屋子沒有別人,致使有其他人,也只能是日本人,而他們只爲主紂爲虐。驟然升起一股力氣喊出這一聲的人就是陸騰飛,他很可能被兩個日本兵識破自己的身份,但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本能不容他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