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幫忙麼?小姐““不……不,謝謝,我在找點東西,今天下午丟的““要不我幫你找吧““不,不用,我已經找到了““真的不用麼?”士兵進一步道。
“是的,找到了,謝謝““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你是首長的女兒,多有得罪,還請小姐海涵,以後有什麼事儘管找我,只要是我能幫得上忙的赴湯蹈火。哈哈”那個士兵傻笑道。櫻子會意的笑了笑,並示意他忙去吧。
那個日本兵傻笑着走開了,又是虛驚一場,最後整車離開了,逃亡又失敗了,但撿回了一條命。
原來櫻子不放心,開車到出口處查看,發現出口水井剛剛被不知從那拉來的斷磚蓋住了,負責拉磚的恰恰是和她搶磚的那羣士兵。她還聽說了這裡要建一個哨卡,而且幾天內要完工。她把這事告訴陸騰飛。等櫻子走後,陸騰飛嘆了一口氣:“我們必須馬上走,不然哨所建成我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當天陸騰飛一回到安全區,一個人抱着頭蹲坐在草坪上,失魂落魄。
在光與暗的交界處,陸騰飛倚靠着牆頭,伸手觸摸頭頂無形的光暈,他閉上眼睛,想想這些日子發生的驚險動魄的一幕幕。
這時牧師走過來,和他搭話。
“事情進展得怎麼樣,”
“我們又遇到了困難”
“是麼?說來聽聽,我倒想聽聽”,牧師一如既往的和顏悅色。
“中山門有一個秘密通道,從那我們可以通過中山門,但是現在它的出口已經被堵上了,就在今天下午,我們進入之前幾個小時。”
“哦,太可惜了,你們可以想想其他辦法嘛,天無絕人之路”
“只是……”
“只是什麼,還有其他困難麼?”
“我們已經熬了兩次,而且兩次都險些送命,我怕……萬一不成功,害了父親和小蘭”陸騰飛有點啃噎。
“這確實是個煩惱,願主早日祝你們脫離險境”說完又蔽上眼睛,用手指在額頭、前胸點了三下,走開了,
陸騰飛雙手抱住雙膝,把頭深深埋在雙臂間,閉目冥思遐想。
“陸騰飛,你沒事吧,”是父親的聲音,不經意間一來到他跟前。
“我沒事,”
“還想着逃亡的事麼”陸老漢在他右手邊坐下。
“唉,我們本來可以……”
聽聞此言,父親默默無語,平靜的神情中閃過一絲難以言表的失望。
“算了吧,我們不要在拿生命去冒這個險了。”陸老漢意味深長地說道,語氣中帶着無限的傷感。
“不,我們會成功的”陸老漢的自暴自棄讓陸騰飛始料未及。
“我們能成功麼?”
“如果你沒有自暴自棄的話。”陸騰飛的話一針見血。
“因爲救我,你們可能會搭上性命的,我不能拖累你……”父親聲音低沉,臉上浮滿了鬱鬱寡歡的落寞神情。
“聽着爸爸,我以前決定來這裡是打算救你出去,當然不是來這兒度假的。”陸騰飛似乎加重了語氣。
半晌,陸老漢打破沉默,低聲詢問陸騰飛下一步有什麼想法沒。
“想法會有的。”話罷,陸騰飛便用眼神向父親傳遞出他所隱含的玄機,父親滿腹狐疑地望了一眼陸騰飛自信的臉。
“不管你想做什麼,你都要告訴我,因爲我完全不知情……”不擅拐彎抹角的父親希望陸騰飛能把計劃告訴他。
陸騰飛環顧四周沒有人,把嘴貼到父親耳朵旁,把計劃詳細過程說了一遍“這事不好辦,她會幫我們弄到鑰匙麼?……”陸老漢繼續疑慮重重地提醒道。
“我瞭解她,只是她還不清楚我們的計劃罷了……”陸騰飛又朝父親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
“那汽車怎麼辦,查理斯還能給我們弄到麼”
“沒問題,只要他按照我們說的去做,就不會受牽連”
“但願如此”
“父親,相信我!我們一起離開這裡!”陸騰飛目光炯炯地凝視着父親,面對兒子全盤托出的詳細的計劃,陸老漢一陣激動,但是,這一切真的能如願以償嗎?
但願……上帝啊,請保佑我們!
父親又一次從心底涌生出一股強烈的逃出生天的渴望。一月天氣變幻莫測的南京城上空,吹來了一股長江流域特有的季風。晴朗開闊的夜空頓時變得灰霾一片,灰白的雲層洶涌流轉,這是寒冬大雪即將到來的前兆。
第二天晚上,陸騰飛又找到櫻子,地點還是那棵大樹旁的那間破屋子裡,“你們快點,我聽說那個哨所開始修建了,”
“這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估計什麼時候建好”
“三天吧,聽說第四天會有人在那把守”
“有新的想法過中山門了麼。”
“有了,不過這還得要你幫忙,不然我們會前功盡棄”
櫻子用驚訝地眼光瞟了陸騰飛一眼順着餘光向四周掃了一遍,然後壓低聲音問道:“什麼忙說吧!”
此時陸騰飛眼中那道光又儼然閃了一下然後慢慢說:“你能幫我們搞到通行證。然後……”
“這個,”
“怎麼,有困難麼?”
“城門的通行證要有城防最高長官的打印才生效,我爸這沒有,所以“櫻子表情顯得爲難。
“你和最高長官熟麼,”
“他是我爸的頂頭上司,小時候來過我們家,怎麼說,還算認識吧”
“那就好,你只要按照我說的去辦就行,好吧”
“什麼計劃?”
陸騰飛一口氣把計劃全部說了出來。
“陸騰飛我告訴你,你們還是放棄吧,你以爲上飛機就能逃出昇天麼,以前還可以,現在情況不同了,我軍在無錫建立了一個機場,如果這邊機場出現什麼異常,那邊就會派飛機來攔截,騰飛,我建議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吧。”
陸騰飛愣住了,這是他計劃裡沒有考慮到的,幸好櫻子提醒。
櫻子見他不說話,疑問地看了陸騰飛一眼。
“陸騰飛,你沒事吧”,櫻子問道。
“沒事,不管怎麼樣,先幫我拿到通行證,好麼?”
櫻子沒有拒絕,也沒答應,好像在猶豫。
“你是個基督教徒,就要拯救蒼生,不是麼,而且你是個法裔僑民……”
“夠了,騰飛,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當然希望你們能平安逃脫,但是……”
櫻子之處了後半句話,轉身就要走,眉毛上下翻眨止住要溢出的眼淚。
“櫻子,求你了”陸騰飛帶着哀求的口吻說道。
櫻子沒有停下,繼續轉身順着朦朧的月光悄然離去。望着陸騰飛離開的背影,直到背影進入了編輯部大門。良久,陸騰飛心裡默唸着:成敗就在此一舉了!務必弄到手。
晚上,矛盾和苦惱像瘟疫一樣在櫻子的腦海裡蔓延,它是廣大的,是無邊無際的,實實在在的淹沒了她的心房。幫助與漠視,兩股截然不同的觀點無休無止的爭辯,直到她疲憊,沒有知覺的睡去。
那晚,還有一個人也無法入睡,他就是陸騰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