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啊，老是這麼毛手毛腳的可不行，現在是在我這裡當工，回頭要是去到各宮娘娘那裡伺候，你哪還有命出來”雖然是教訓，但是語氣卻緩和了很多，倒不如像是在教訓自己家裡的調皮的小外孫女“這宮裡說是步步驚心，小心翼翼也不爲過，在這裡當工，就像是光腳在刀尖上行走一樣，稍有不誰得罪了哪位達官貴人，誰管我們這些下人的死活啊。”
“我知道了，嬤嬤。我會好好學習的啊！！……”白芷乖乖的點點頭，伸手給嬤嬤擦着身子。耳朵裡聽着嬤嬤的嘮叨
“唉……”嬤嬤深深的嘆了口氣“白芷，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這個孩子沒有什麼壞心眼，也沒什麼害人的心思，只是在這裡你不害別人，不代表別人不會害你”
“嗯？嬤嬤你的意思是……？”白芷猛地一愣，嬤嬤這話的意思，難不成是有人要害她不成？
嬤嬤又是深深的嘆了口氣“有些話，我不說你也明白，我也不想多說什麼，說的多了也錯的多，你以前的得罪了太多的人，現在想害你的也有很多人。”
白芷捏着毛巾的手緊緊的攥了一下，眼神暗了暗。“我……我知道，我知道以前做了很多錯的事，無意間傷害了很多人，就算害我，我也不會怪他們的，這都是我欠下的債，我要是扛不過去，就當是我的命吧。”
“嬤嬤知道你沒有害人之心”嬤嬤揉揉白芷的頭“以前做的事，那都是你太小任性闖下的禍，你也不用內疚。只是現在你得處處小心了，爲人處事要圓滑，不該做的不該說的，都不要去管，安安分分做好你的分內事，不讓人抓住把柄，總能活下去，比別人活的更長更久。”
“嗯。”白芷點點頭，繼續幫嬤嬤擦拭身體。
嬤嬤忽然拉住白芷的手。很是激動的說道。“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活着，努力的活下去，哪怕自私一點也無所謂，哪怕去丟棄身邊的人，你必須活下去，只有活下去，纔有希望，才……”後半句，嬤嬤忽然止住的話語，那些話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說。
“啊？我知道了啊！！……”白芷點點頭。雖然有些
不太明白嬤嬤的意思，但是她還是答應着。“我會活下去的啊！！……”
看着白芷的樣子，嬤嬤不知道該怎麼去提醒這個單純的孩子。話到了嘴邊全部噎在喉嚨裡，“嬤嬤陪不了你多久了，你要記住，在這裡，任何人都不要相信，哪怕是最親近的人，比如，小香。”說道小香，嬤嬤可以降低了聲音，還偷偷看了眼外面，確定沒有人偷聽，才繼續開口。
“小香？”白芷不解，爲什麼？小香爲什麼不能相信？她可是自己的朋友。幫了自己很多忙啊。“爲什麼？”
“只有這樣你才能在這裡生存的更久遠。”嬤嬤收回手，深邃的眸子透過窗戶看着外面“在很多事情面前，人性往往不堪一擊。”
白芷低着頭，這些道理她何嘗不知道呢，自己還不一樣，爲了活下去，爲了這個念頭，而這麼屈辱的活着，努力拼進全力的活着。
看着白芷的樣子，嬤嬤再次重重嘆了口氣，“白芷，這個深宮不適合你，日後若是有機會，就離開吧，走得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回來。”
“嗯。我會的啊！！……”若有機會，她一定遠遠的離開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如有機會，她寧願以另外的面容，另外的名字，另外的身份，站在這片大路上，安靜平淡的過完自己的一生。“曾經有個人跟我說過，城外山野開遍了火紅的花，漫山遍野，十分的炫麗，我一直沒有機會去看看，若有機會，我想去看看，跟嬤嬤和小香一起。”
白芷天真的笑容讓嬤嬤怔了三秒，反應過來，有些無奈的揉着白芷的小腦袋。“好，我們一起去看。”這是一個約定，一個，永遠都無法實現的約定。嬤嬤很明白，沒有人比她更明白。只希望來世路上，她可以看到，白芷口中那大片大片炫麗的如火焰一般的花朵。
門被推開，小香端着熬好的藥進屋，兩個人立即心照不宣的轉移話題。
看到屋內的兩個人，小香一邊端着藥進屋，一邊笑着問道。“你們再聊什麼？這麼高興？”
“還能幹什麼？還不是得說教說教這個老是毛手毛腳的臭丫頭。”嬤嬤點着白芷的小腦袋數落道。
“整天就知道給人添亂惹麻煩。你要是有小香一般讓我省心，我做夢都能笑醒吧。”
“呵呵。嬤嬤你就不要說芷兒了啊！！……”小香輕輕笑着，把藥端給嬤嬤。“芷兒也不是故意的啊。何況這兩天她已經進步很多了，起碼沒有再添什麼亂子。”雖然該乾的活還是經常越幹越糟糕。後一句小香沒有說出口，怕再刺激着嬤嬤“而且她這幾天也都來照顧您。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她吧。”
“行行行，你們有理行了吧。”嬤嬤無奈的搖搖頭。“我要是計較啊，她現在就不在這裡了，早就被拉去苦刑司做苦力去了。哪還能在這裡給我添麻煩。”
白芷吐了吐小舌頭。“人家知道錯了啦，又不是故意的啊！！……”
“好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啊！！……”小香也伸手安慰白芷。“嬤嬤這不是沒有怪你嗎？還不謝謝嬤嬤。”
“哦，謝謝嬤嬤。”白芷乖乖的跟嬤嬤道謝。
“行了行了啊！！……”嬤嬤隨意的揮了揮手，接過小香端過來的藥“你啊，以後好好跟小香學着，小香，你也好好帶帶她，看好她，別讓她再惹什麼亂子了。起碼別在外面面前惹出什麼亂子。”
“是啊！！……”小香點點頭，微微一作揖。
頓了頓，嬤嬤又說。“這次的事你處理得不錯，我生病這幾天這裡上上下下的事就交給你了。別出什麼事。”
“嗯，我知道了啊！！……”小香點點頭“我已經都安排好了啊！！……”
看着讓自己省心省力的小香，又看了看忙裡添亂的白芷，嬤嬤重重的嘆了口氣，有時候，她寧願這些孩子什麼都不會，起碼，不會勾心鬥角的那麼厲害，自己活了這麼大的歲數了，不知道看着多少宮女送進來，然後往各宮派去，之後出來的，就都是屍體了。這些宮女太監，原本都是天真可愛的孩子啊，卻要在這深宮中葬送自己的一生，這高牆紅瓦，外人看來羨慕的不得了，可是誰又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的，看不見光亮的地獄啊。
慈國亡了，這是顧海孝快速趕回來的原因，看着昔日的國家已經易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