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突然抓着容華的手:“霜兒,霜兒,你不要嚇爹,你快醒醒,霜兒。”
從來都是捧在掌心寵愛着的寶貝女兒,如今,卻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上,白髮人送黑髮人,左相的世界,天旋地轉了起來。
“冷月!”
鍾離夜的聲音也不再平靜,大吼一聲,那穿着青藏色衣袍,面容透着滄桑的男子走了上來。
鍾離夜親眼看見他在不遠處的人羣中走了出來,不是剛剛趕到,而是一直在旁邊看着這一幕。
“冷月,你一直都在,爲何不來給容華救治。”容華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都是冷月治癒了的,他相信只要冷月願意,那容華便不會死去,可是,冷月卻在一旁站着,親眼的看着容華死去。
他明明對容華有意,怎會親眼看着她死去!
他看着地上的女子,眸子裡千迴百轉道不清的情愫,聲音卻是毫無波瀾:“爺,只要一心求生,哪怕只剩一口氣,冷月也能救回來;可若是一心求死,冷月卻無法讓她死而復生。”
容華他救不活,不是他不想救,而是她不想活。
“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一聲求死,在他看來,這一切不過是意外。
“生,求而不得,每日痛苦輪迴,不如死去做快活神仙。”他知,他聽得懂,因爲他知,他知曉容華的心意。她求而不得的只有他一個人,生無可戀,是知曉他永遠不會再屬於自己,更知曉,自己的死能夠換回來最愛的兩個男人之間的和平。
冷月彎腰,將容華抱起。
“你想幹什麼,把霜兒放下!”左相忽然像只刺蝟一樣的撲向冷月。他的女兒已經死了,怎麼還能夠讓別人帶走。
冷月表情沒有絲毫的鬆動:“她是你殺的,是爲爺才甘願死的,無論是沐府還是皇宮,她待着都不會快樂,我把她帶離開,讓她解脫。”
她是你殺的,他殺了自己的掌上明珠!
左相突然就鬆了手,整個人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幾十歲。
即便娶了二夫人,但是,相爺向來對已逝的夫人念念不忘,一直也覺得沐輕霜是其夫人的延續,所以,他自小對這個女兒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她想做什麼都滿足她,更何況,沐輕霜出落得美豔動人,多才多藝,誰人說起沐左相家的大小姐都是讚不絕口。可如今,他卻親手殺了他的掌上明珠。
冷月將容華抱走了,沒有一點的遲疑,也沒有透露去向。
鍾離夜看着冷月孤寂的背影,沒有阻止他的離去。
這麼多年,欠了容華這麼多,甚至於到最後,她對於下輩子的癡念,他都沒有給她一個安慰的回答,可是,他登基之時曾經問過她要什麼,那時若是她說要做他的皇后,那他便也會成全了吧,那如今,是不是她也出宮了,不再是這樣的結局了?可是,若是想到今日的結局,那當日,他便不會讓她成爲他手中的那把劍,容華不會存在,有的只是沐府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