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馬當先的柳寒一看到那滾滾而來的揚塵臉色立刻冷了!這一波連一波的還有完沒完?
君拂嫵聽見策馬聲也出來看了看,卻是面色稍霽:“是逍遙殿的人。”
就這樣,在逍遙殿衆人的擁護中,一行人安全到了崖城!
卿肜鬱早早就在城主府門口候着了,本來接到求救信號的第一時間他就該飛奔去救她的,可是城中發生了一些事讓他無暇脫身!
一下馬車,君拂嫵便看見卿肜鬱躊躇的臉色,心中便知他心中愧疚,上去便是一個擁抱:“我沒事,別擔心!”
“你幹嘛沒事就往楚朝跑?不知道那些人多想取你性命麼!”卿肜鬱沒好氣的罵了一聲,卻將她抱得更緊了。誰也不知道他在城中處理事情卻不能去救她的那種焦灼心情,簡直讓他都要瘋掉了!
“對不起,再也不會了!”
君拂嫵從卿肜鬱的懷裡退出來,這纔將柳暖懷裡的小瑾瑜接過來問卿肜鬱:“之前我的天山雪狐還放在皇宮中,我在這裡歇半個時辰便走。”
懷裡一空,卿肜鬱心裡略閃過一絲失落,聞言蹙眉:“天山雪狐?”那是解毒聖藥,卻沒有其他什麼用處,君拂嫵要天山雪狐難道是誰中毒了?
“在楚朝邊境遇到伏殺,我們還好可是小瑾瑜中毒了!”君拂嫵咬牙:“我給他餵了大還丹,可是毒還是沒有解!所以,我想找天山雪狐以它的血可以解毒!”
“解毒的話若是能將藥凌軒找來豈不是更快?”卿肜鬱不贊成的看着君拂嫵:“孩子中毒後不能長途跋涉!否則毒入心脈神仙難救!”
本來天山雪狐確實是最好的解毒良藥,可是鄴城和崖城至少也是三天的行程,若是途中小瑾瑜出了什麼叉子,卿肜鬱怕君拂嫵承受不住!
固然,他不喜歡這個孩子的出生,可是一旦涉及君拂嫵,他也不得不退讓!
君拂嫵聞言眼前一亮,隨即黯淡了:“藥凌軒行蹤不定,誰知道能不能找到他?”除了四年前在紅葉閣外的小溪邊巧遇了藥凌軒,這些年來她一直沒有藥凌軒的蹤跡!
若非藥凌軒本身也非尋常人,她都要懷疑那廝被人捉去當禁臠養着了!
卿肜鬱眸色深深的看了眼不遠處的車水馬龍的那條長街,輕笑道:“這交給我就是了!明日之前,我定然將藥凌軒或者藥老送到你眼前!”
“當真?”君拂嫵驚喜得大笑:“謝謝你!”
“我們之間還需要說謝?”卿肜鬱聞言卻是面色一黑,冷哼了一聲甩袖走人!
君拂嫵身後一行人皆是被卿肜鬱這喜怒無常的模樣驚住,好在君拂嫵只是無所謂的聳聳肩,帶了一行人進門安排住宿。
傍晚的時候,小瑾瑜的毒突然爆發了,小小的身子全都變爲紫黑色,看起來很是恐怖!他哭得聲嘶力竭,到最後只會幹抽抽!
“小瑾瑜乖,喝進去!”君拂嫵端着從卿肜鬱那裡拿來的大還丹化在*裡餵給小瑾瑜,可是他已經完全沒了吞嚥的能力,小小的身子無力的抽搐,甚至有種下一瞬間就會斷氣的徵兆!
滿屋子的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就在君拂嫵要絕望的時候,卿肜鬱手上拎着一個人火急火燎的奔進來!
“砰”的一聲,青色長袍的年輕男子被丟在牀前,君拂嫵擡眼:“藥凌軒?”
“不不不、不是!”年輕男子連連搖頭:“我不是藥凌軒,我是藥凌斟!”
藥凌斟,藥凌軒的雙生弟弟,同樣養在藥老手下長大,卻是個連半點醫術都不會的廢物!專門在江湖中招搖撞騙害死人不償命,破壞藥凌軒的名聲,讓藥凌軒在他身後爲他擦屁股!
“藥凌軒在哪裡?”
君拂嫵也不廢話,上來直接就是一巴掌打得藥凌斟臉都歪了!
“呸!”藥凌斟吐了一口血,再看君拂嫵時已經完全沒了打哈哈的勇氣,連忙道:“他一直跟在我後面,不知道在哪裡,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裡!”
卿肜鬱見藥凌斟那扶不上臺面的模樣,心中生出幾分厭惡,卻還是朝君拂嫵點點頭:“他說的沒錯,否則我也不會將他捉過來!”
“把他吊出去掛在門口,一刻鐘之內若是藥凌軒沒有出現,就讓他給我的瑾瑜陪葬!”
果不其然,不過半刻鐘的功夫,藥凌軒便被逼現身!
“真是最毒婦人心!”藥凌軒蹲在牀前給小瑾瑜把脈,嘴裡卻在碎碎念:“你竟然把他吊在門口讓他罵我!這麼損!要是讓師傅知道我竟然沒有照顧好那廝我豈不是慘了……”
“安靜!”君拂嫵一巴掌蓋在藥凌軒的後腦勺上,徹底將他的碎碎念扼殺:“若是不能救回孩子,你就等着我把你和藥凌斟一起掛在城門口兩人對罵罷!”
藥凌軒:有人這麼求人的麼?到底誰是神醫誰是求醫的!他堂堂神醫怎麼就這麼沒地位呢!
爲小瑾瑜行鍼用藥之後,藥凌軒已經是渾身冷汗!
小孩的身子小,經脈也就更小甚至難以發現!因此,行鍼的時候也就更難以準確的將銀針刺入準確的位置,好在藥凌軒不愧是神醫,沒有出什麼差錯!
“孩子太小,毒不能全解了!”藥凌軒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爲力:“最好的辦法是以天山雪狐的血養上一百天,讓身上的血液都被換一遍!否則將來孩子長大了只怕會落下心悸的毛病!”
“那現在可以趕路回鄴城嗎?天山雪狐在那邊。”卿肜鬱見君拂嫵的臉色蒼白,凝眉問道:“對孩子的身體有沒有影響?”
“不行!現在若是顛簸過度,毒血回灌心臟,孩子活不過三個月!且,一旦毒入心臟,就算是你們將雪狐的血換給他,他也活不了!”
藥凌軒斷然拒絕!
君拂嫵眼珠子動了動,擡頭望着卿肜鬱:“現在馬上用飛鳥傳信給墨奕譞,讓他將雪狐送過來,飛鳥速度快,加上人過來的時間三天足以!”
飛鳥是她和墨奕譞之間傳信的鳥兒,飛鳥小巧靈活且飛速迅速,曾經在卿肜鬱和墨奕譞那年鹽山遇險的時候傳信過!
等飛鳥展翅騰飛,君拂嫵坐在軟榻邊照看小瑾瑜,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小瑾瑜便消瘦了不止一圈!
手指觸碰在小瑾瑜的臉頰上,君拂嫵的眼中迸射出無窮的恨意:“楚朝的那些人,傷害過咱們的,一個都跑不掉!”
都給她君拂嫵等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
門外,卿肜鬱默默地看着君拂嫵哀怨的背影,手心攥緊。
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的眼中只有他呢?
話分兩頭,京都的玖凰憬收到君拂嫵等人遇刺的消息,手心一緊便將那情報化爲飛灰!
“岑經,這番作爲還是太輕,三姓勢力竟然還有本事派人去截殺拂兒!”身子讓他的小瑾瑜中毒,命在旦夕!
岑經凝眉,誰也想不到蘭家到了最後的生死關頭竟然沒有全力將身在天牢的蘭陵亭救出來,相反的還撥出了一部分人去截殺君拂嫵!
難道他們當真打算魚死網破不成!
“蘭家現在還是惟蘭陵亭是從,那就從蘭陵亭開始吧!”玖凰憬陰鷙的眼神掃過桌子上的奏摺,脣角一動:“造反本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可是蘭家多年前曾經得了一面免死金牌,現在,就從這面免死金牌開始!”
蘭陵亭無非是仗着有這面免死金牌纔對君拂嫵他們窮追不捨甚至打算用小瑾瑜的死給他致命一擊!那麼現在,他玖凰憬就一點一點粉碎蘭陵亭的一切!
奏摺發出,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蘭家祠堂一直供奉的那面免死金牌便被楚茗辰的聖旨剝奪!
而理由便是,蘭陵亭十三天之前擅自調動邊防軍隊與碧天圍攻崖城,給楚朝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
蘭吳氏含淚看着那面免死金牌被周璇珍而重之的收走,不敢反抗,只能抱着懷裡的蘭念默默哽咽。
那面免死金牌可是當年蘭家先祖用十條人命拼死換來的!
現在被剝奪也只能默默承受,誰讓蘭陵亭一意孤行終究釀成大錯!
“曾奶奶不哭,念兒以後不會這樣的!”蘭念抱着蘭吳氏的腿,小臉認真:“將來念兒一定讓曾奶奶把所有光榮再次迎回來!”
“念兒啊!”
蘭吳氏終於嚎啕大哭!
蘭家全家都嚶嚶的哭泣,失去了這面免死金牌,那天牢裡的蘭陵亭便是必死,蘭家也只能遠走京都,甚至皇帝若是心狠,將蘭家滅族了也非不可能!
而坐在丹若院海棠花下的玖凰憬只是淡漠的發下一道接一道的命令,圈圈圓圓的命令將蘭碧白三家全都推入深淵!
“王爺,白丞相求見!”
角垂手站在丹若院門口,玖凰憬氣定神閒的放下手中的狼毫:“帶他進來!”
小几上,筆墨紙硯毫不避諱的擺放着,玖凰憬身子靠在身後的靠背上,滿眼的火紅海棠幾乎灼燒了人眼……
一身佝僂的白丞相幾乎進了丹若院便雙膝一軟跪在地上,三步一磕頭的膝行至玖凰憬跟前:“老臣前來請罪!”
玖凰憬眸色深深的看着頭頂的海棠花,曼聲道:“白大丞相有什麼罪?百大丞相怎麼會錯呢?”
“老臣治下不嚴讓王爺失望了!”白丞相苦着臉磕頭,本來他和玖凰憬的約定就是要他管住京都四大家族!
可是碧家反了,蘭家反了,皇帝被打得半死,甚至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蘭家還能撥出人來去邊境截殺君拂嫵!
這種種種種,無疑就是將他白丞相面子裡子全都曬在陽光底下順便貼上騎牆派的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