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人羣中間的老王一身粗布麻衣,上面打滿了補丁,年齡在四十歲左右,個頭很高,偏瘦,不過單看其邊說話時,邊揮舞的蒲扇般的大手,就知道他的身體很是結實,那右手指頭的骨節很粗,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根根突起,給人一種很大力的感覺。
因爲此人是個莊稼漢,長年在田地裡風吹日曬的,使的膚色很是粗糙黝黑,尖尖的下巴,臉形稍長,說話時嘴角向一邊歪挑着,一看就是個喜歡侃大山,愛顯擺的人。
老王見四周百姓都被自己的話挑起了興趣,很是臭屁的擡起了下巴,眼睛都望到天上去了。
聽到五六個人一再急聲催促,他纔回道:“我第一個女人是我家隔壁的小丫頭,她家窮,兄弟姐妹也多,有一年我們那裡鬧了饑荒,她家沒米下鍋了,她父親就應下了我爹拖媒人說的親事,聘禮是兩袋棒子麪(玉米麪),那年我十四歲,媳婦十三歲。”
老王講着,四周的百姓都講目光投放在了他的身上,聽的津津有味。
“洞房那天我喝了杯小酒,腦袋發暈,就把隔壁李大媽教的那些個人倫之事給忘了,回屋後挑了媳婦的蓋頭,也不管她噘着小嘴不樂意,就摟着她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哈哈哈哈……”難民們聽到這裡,盡皆放聲大笑,有的還開口揶揄,“老王,你可真沒用!”
“就是,摟着媳婦都不用,你該不會是那裡有病吧?”
“去去去,你那裡纔有病呢!”老王笑罵了一句,並不介意難民們拿他打趣,又道:“那天晚上是我喝多了,就把那事給忘了,到了第二天晚上深夜纔給補上,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媳婦怪我頭天沒要了她的身子,不讓我碰,死活不給我,可她哪有我的力氣大呀?不到片刻,就被我給征服了,頭一次那感覺,真是沒的說。”
圍在這裡的難民們大多是娶過媳婦的,瞭然的點了點頭,年紀小些的,則搞不懂那感覺是啥樣的感覺,咋就沒得說呢?
玉姨娘聽到此處俏臉微紅,眼角的餘光瞥見對面的林敬之嘴角掛着壞笑,正緊盯着她不放,氣惱下,想要瞪他一眼,卻又不敢,趕緊把頭偏到了一邊。
“那窯子的姐兒是啥滋味呀?”一個上了年紀,差不多有五十歲的老人突然問了一句,說罷,見衆人都瞧了過來,臉皮泛起一抹紅色。
另一個則道:“看你媳婦也是個性子倔的,有她在,你敢去窯子裡玩姑娘?我纔不信,你肯定是在吹牛!”
洞房花燭夜沒被破了身子,就氣惱的不讓相公碰,從這一點看來,那女人還真是有點倔,很多難民聽到這一句,連連出聲附和。
老王見衆人不信,急忙道:“我那媳婦的性子的確比較烈,不過進門的第三個年頭,就因爲生孩子難產去了。”
說罷,老王激動的神色明顯一黯,衆難民也安靜了下來。
原本要當爹了,結果妻子與孩子全部沒了,這事不管攤到誰的身上,打擊都是異常沉痛的,不過老王顯然是個比較樂觀的人,他的神色只是微微一黯,就迅速調整了過來。
又道:“要說這窯姐的滋味嘛,那真是相當的不錯。”
話題重又被引到了窯子裡的姑娘身上,難民們再次活躍了起來,要知道蹲在這裡的全部是種田的窮苦百姓,他們可沒錢去青樓裡尋姐兒開心,一個個眼睛瞪的大大的,迫切的想要從老王的嘴裡知道,這窯姐兒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快說啊,到底是啥滋味。”
“老王,快說,別釣人胃口了。”幾個難民見老王住口不言了,連忙開口催促。
老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嘿嘿一笑,“要說這窯姐兒吧,最引人的就是身子嫩,白白的,脫光了衣服就像冬天的雪花一樣,摸上去軟綿綿,滑溜溜的,別提有多舒服了,還有就是窯姐兒膽子大,夠*騷,只要你有銀子,她能一整晚粘在你的身上不下來。
到了第二天,嘿嘿,包管你腳下發虛,連田裡的活計都幹不了了。”
說到最後一句,老王聲音放大,大手一揮,難民們轟然大笑了起來,此時老王立在人羣中,跟講評書的說書先生似的。
“還有俏寡婦呢。”
“對啊,俏寡婦又是個啥滋味啊?”難民們的興趣此時被完全的調動了起來,這兩個人的聲音明顯有些生硬,是性子憨實的老實人發出來的。
“這個嘛!”老王咂了咂嘴,開口道:“記得那年我十七歲了,有一天剛從地裡回來,就見村東頭的趙寡婦病怏怏的倒坐在自家門口,我上前一打問,才知道她已經好幾天沒吃上東西了,而且還得了風寒。
因爲前一年田裡的收成還不錯,我就趕緊跑回家給她拿了些吃的,還請來一個醫師給她把了把脈,開了個藥方子。”
“那天你就爬到趙寡婦家的坑頭上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突然開口插了一句。
老王白了他一眼,開口道:“笑話,給人家一口吃的,再幫忙請個醫師開點藥就能爬上人家的坑頭?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哈哈哈哈,就是,沒那麼好的事。”
“小夥子,你不會是看上了哪家的俏寡婦,打算有樣學樣吧?”
衆人開懷大笑的同時,也不忘揶揄幾句,那個小夥子面嫩,羞的臉蛋通紅,低下腦袋,不敢吭聲了。
“那你到底是咋爬上那趙寡婦家的熱坑頭的?”又有人發問。
“嘿嘿,說起來也是湊巧,那天我不是請了個醫師來給趙寡婦開藥方麼?結果第二天,那個醫師就因爲垂涎上了趙寡婦的美色,上門去騷擾人家,趙寡婦是個女人家,家裡沒個男人,哪裡斗的過那個醫師?最後被逼無奈,就跑來找我幫忙。其實那個趙寡婦也是個烈性的,她已經守了七年多的活寡了。”
“我這人性子直,見不得老實人受欺負,聽完趙寡婦的訴苦後,我二話沒說,抄起鎬頭就追出那個醫師好幾裡地去,若不是那個傢伙年輕體壯,跑的夠快,我非砸斷他的狗腿不可!”
“好!”難民們開口大讚。
聽到讚揚聲,老王的下巴擡的更高了,宛似打了勝仗的將軍似的。
待叫好聲漸漸弱了下來,他突然賊兮兮的笑道:“就是從那天起,趙寡婦對我有了好感,後來也沒找媒人說項,就直接搬到我家裡來住了。
所以啊,你們以後若是遇到這種事情,也得仗義出手才成,這女人呀,都喜歡英雄,你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伸一把手,她能記你一輩子。”
“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女人,就是趙寡婦麼?”有人見到老王與一個女子,兩個小孩住在一間屋子裡,開口詢問。
老王一愣,神色再次黯淡了下來,衆難民,以及林敬之見狀心中猛然一揪,痛楚隨之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