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好友的調侃,簡言並不以爲意,伸手撩了撩長髮,道:“我現在叫簡薇,你以後就叫我薇薇吧。”
“簡薇?”郝露將這個陌生的名字扔進嘴裡嚼了嚼,忽的轉頭問她:“你怎麼忽然想起要回來了?這兩年在新加坡發展的不是很好嘛?還有上次視頻我看見的那個帥哥,你捨得丟下他自己回來啊?”
郝露口中所說的那個帥哥,其實就是她在新加坡工作的公司裡的少董事,名叫沈一。在郝露眼中,他和她的關係是男女朋友關係,但實際上,他們只是比較談得來的普通朋友。
簡薇也沒有想着解釋,因爲她深深的知道郝露的八卦心思,她也相信,即便是她解釋了,她也未必會信。畢竟,作家的想象力是無窮無盡的。
“我是帶着工作任務回來的,公司準備在a市擴展業務,我是過來先把前面的工作做好的。”
郝露挑了挑眉,“這麼說,等一切完好,那個帥哥少董事也會來咯?”
簡薇以淡淡的笑容迴應了她,迅速轉移話題:“你還住在北郊?”
“沒有,一年前就搬了,現在住在市中心黃金地段。”
“豪宅啊。”簡薇笑着調侃。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開着車前往市中心,誰都沒有提起兩年前的事情,也都很默契的沒有扯進來任何一個往事或者人。
在郝露的新居住了兩天,簡薇開始着手建立公司的事情,正在網上查看最近的租房信息,忽然跳出來一個廣告,定睛一看,原本想要叉掉的手卻在鼠標上頓了下來。
“穆氏總裁和陸氏千金擱淺兩年的婚姻,即將華麗舉行,婚禮已在籌備中。”
畫面上,放着穆承楓和陸青青的結婚照,還是兩年前的照片。
還是沒有忍住,點擊了進去查看詳情,文章大部分內容都是在介紹穆陸二人的情感史,只有末了兩句,草草的提了一下紀夏二人的婚禮。大意是紀夏二人兩年前訂婚,直到現在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言兒,你好了沒有?”郝露忽然推門走了進來,簡薇扶額,好像就名字這個事情,這兩天她已經不止一次糾正過她了,每次她都信誓旦旦的說能改過來,但效果很顯然,並沒有什麼改變,她依舊還是習慣叫她言兒。
擡頭看見她一身的盛裝打扮,簡薇不由皺了皺眉:“你這是要幹嘛?”
郝露這個人,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從來沒有穿過職業裝的她,今天竟然摸出了一套緊身職業套裝穿在了身上,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郝露走了過來,在她面前轉了一圈:“怎麼樣?是不是,完美?”
“還行。”簡薇打量了一下,給了一箇中肯的回答。
“你快收拾一下,我帶你去看房子。”
郝露說的房子,實際上是她託朋友幫簡薇公司找的辦公樓層,位於a市三環的e大樓,用郝露的話說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畢竟,e大樓嘛。
a、b、c、d、e,排名第五的名氣辦公大樓,如果不是託人,是怎麼也輪不到簡薇的。
看完辦公樓,簡薇就定了下來,在郝露對她辦事效率目瞪口呆的同時,不禁也深感欣慰,如今的簡言已經不是兩年前的簡言,看來,她確實應該改口,叫她簡薇了!
定下辦公樓,接下來的日子裡,簡薇成了一個大忙人,所有的事情都要親力親爲,郝露心疼她,於是就待在她公司幫她。
一切都安定下來後,簡薇帶着新進公司的員工去餐廳吃飯。
因爲郝露的土豪老爸臨時有事叫她回去,她就晚點了,開車到簡薇說的餐廳時,硬是沒有找到她人,於是撥通了她的電話。
“喂,薇薇啊,你們在哪呢?我怎麼找不到你們?哦,我就在這門口,你出來接我一下吧。”
掛了電話,郝露就站在外面等,猛然一回頭,看見一輛車裡走下來一男一女,趕緊躲到了一邊。
眼睜睜看着那一男一女走進了餐廳,郝露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趕緊拿起手機打簡薇的電話。
這個時候,簡薇剛好坐電梯下來,手機就響了起來。一面隨着電梯裡的人走出電梯,一面接起了電話:“喂,我來了。”
說完,朝大門口奔去。
“元韓哥,你怎麼了?”夏子檬走進電梯,看着站在外面不知在往哪看的紀元韓,疑惑開口。
紀元韓轉頭,神色冰涼:“沒什麼。”擡腳進了電梯。
看見簡薇出來,郝露才算放下了一顆心,趕緊上前:“薇薇,你沒事吧?”
她這個問題問的莫名其妙,簡薇一頭霧水:“我沒事啊,怎麼了?”
郝露想起剛剛看見的紀元韓,一顆心還在狂跳,看了簡薇一眼,道:“沒事沒事,我就是忽然想起了電梯事故,想讓你走樓梯的。”
包廂裡,幾個年輕輕輕的新員工早已聊的熱火朝天,郝露性子大大咧咧,很快就和他們打成了一片。
簡薇的性格偏淡,只是默默吃飯,時不時的會被他們說的笑話逗樂,跟着樂呵兩聲。
忽然,不知是哪個說起了某某明星的八卦新聞,說着說着就說到了穆承楓和陸青青,扯着扯着就扯到了紀元韓和夏子檬。
“哎,你們知道嗎?紀氏的總裁,比穆氏總裁帥多了。”
“你怎麼知道?你又沒見到。”
“我怎麼沒見過啊,我剛畢業那會,在紀氏做過大堂,有一次偶然看見的,可帥了。”
“切,我還是覺得穆總裁帥,他的未婚妻也很漂亮,是個中美混血兒呢。”
“哎,你們不知道,穆總裁帥是帥,但是已經是二婚了,而且還聽說很花心。可紀總裁就不一樣了,人帥又有錢,最重要的是身家清白,還有一顆癡心……”
眼見着大家越說越熱鬧,郝露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簡薇的臉色,果然不好看。她心裡一急,伸手一派桌子道:“都在胡說八道點什麼呢?誰來說個笑話?”
“我來,我來……”
成功的將話題引到別的方面,郝露坐到了簡薇的身邊,低聲道:“你別聽他們的,他們和我一樣,都喜歡亂嚼舌根。”
她淡淡一笑:“沒事。”
都已經過去了兩年,她又會有什麼事呢?兩年來,除了時常想起,除了常常在夢裡哭醒,除了拼命工作麻痹自己,真的沒什麼了。
只是她以爲自己能夠放下,已經放下,但再次聽說他,還是會覺得心痛。究竟是爲自己痛,還是爲他痛,她已不知了。但願往事真的成爲往事,從此彼此不再有糾葛。
郝露擔憂的看着她一杯接一杯的灌着自己,終於忍不住伸手拿下了她的杯子:“夠了。”
她只是傻傻笑着,任由郝露將她抱着,輕拍着她的背安慰:“沒事啊,沒事。”
從餐廳裡出來,已經九點多了,和員工們散了,郝露挽着簡薇的胳膊在馬路上閒逛。
此時,清風微揚,夜色正好。
郝露喝了不少酒,已微微有些醉意,她靠上簡薇的肩頭,仰頭望着天空中的月亮說道:“言啊,你後悔嗎?”
簡薇脣角帶着笑意:“不悔。”
她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她問的是她有沒有後悔一走了之,曾經她是悔的,但時光將這種後悔消磨殆盡,她現在已經學會了放下,接受新的事物。
“你說,他後悔嗎?”郝露又問,這說明她是真的醉了,不然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問的。
“他啊?”簡薇頓了頓,想了想道:“應該也是不悔的。”
他會後悔嗎?她不知道,自己在那場感情裡付出的太少,且沒有一點勇氣,若他真的後悔,也應該是後悔和她在一起。
郝露伸手指了指天空的月亮,“你啊你啊,你就是個傻瓜啊。”
簡薇脣角帶着笑意,沒有再說話,她也沒有再問,兩人就沿着路,默默往前走着。
一輛銀灰色的勞斯萊斯從旁邊駛過,紀元韓坐在車裡,正聚精會神的開車。忽然一陣清風吹了進來,打亂了他的思緒,轉頭朝外看了一眼。
路燈下,他看見一個女孩正在走着,長髮飄飄,身影纖瘦,竟是那麼的像她。
又是一陣清風拂過,一輛公交車阻擋了他的視線,他轉過頭,踩下油門,駛向前方。
兩年了,她離開他的生活,消失的無影無蹤,整整兩年了。
這兩年,他不止一次看見過“她”,不是在人羣中間,就是在自家陽臺,曾經一度撲上去,卻發現是幻影。福叔爲此特地請來了著名的心理醫生,那個心理醫生竟然說他有精神病,常常看見幻覺。
他覺得真是可笑,但是隨着幻覺加重,他不得不信了,他知道,自己是得了病,只不過這個病,無人能夠醫治。
後來,他能看見“她”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在他感到恐慌的時候,發現原來是福叔在他的飯菜裡偷偷參了治療的藥物,他意識到,神智越清晰,就越看不見“她”了。
距離上一次看見“她”,已經是在半年前了,心理醫生說他已經好了。但他現在看來,自己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