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你真的不是我的哥哥……怎麼會,哥哥他,真的已經死了?不可能,不可能,,不要……”
敕敏彷彿已經崩潰了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蹣跚着退到了牆角,抱住了自己的膝蓋,縮成了一個球,顫抖着,眼淚又一次流出了眼角。
“復仇之靈……你真的不是我的哥哥!這艘飛船上,沒有人敢於直接呼喚那邪神的名諱,因爲在他們開口說出那個名字之後,他們就會徹底轉化成外面那些大蟲子一樣的東西啊!”
少女哭着說道,唐驥怔了一下,隨及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這裡可是已經基本被轉化成黃衣之主的領域了,直接呼喚他的名諱當然會被察覺到然後變成能量終端。
不過他所處的這具身體雖然還在進行新陳代謝,但是其實精神已經死亡,所以即使呼喚了黃衣之主的名諱也不會發生任何事情,就像黃衣之主不會對一臺播放他名諱的復讀機產生任何興趣一樣。
歸根結底,黃衣之主的名諱僅僅是一個代號,真正讓黃衣之主注意到呼喚他名諱的人的,是在呼喚這個名諱的時候,那些人類心中所浮現的印象與恐懼。如果能夠喚起對於黃衣之主這個存在的印象,哪怕你只是說了一句“章魚的敵人”,也會被他變成能量終端。
“非常高興你能夠認識到這一點,因爲我並不希望你因爲我所附身的這具身體的原身份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我更不希望利用這種事情去達成我的目的。那麼,現在你已經被解放了,不需要關心這具身體未來會怎麼樣了,你可以按照你所想的方式生存下去了。”
說着,唐驥從旁邊的抽屜當中找到了一套男裝,他們的服裝和地球非常相似,只是更加簡約,至少襯衫沒有領口這種穿戴方式唐驥很難接受。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敕敏站了起來,光着腳丫走到了唐驥的面前,踮起腳尖看着唐驥,,眼神當中帶着濃濃的眷戀,那是對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他的哥哥的濃濃的眷戀。
看了一會兒,她帶着淚水的笑了一下,然後將身上那明顯不是女孩日常會穿的衣服一把撕裂,露出了那傷痕累累的身軀。能夠看到,她下半身和胸前所受到的傷害是最多的,光是針眼就有不知多少。
“如果你真的是要炸掉這所飛船的復仇之靈,那就帶上我一個吧。我的哥哥已經死了,那麼這裡就沒有我所眷戀的東西了,剩下的都是我所怨恨的。那麼,如果能夠炸掉這座飛船,洗刷我所受到的恥辱,讓我能夠乾乾淨淨的去見我的哥哥,那麼就來吧。”
唐驥的眉毛微微挑了挑,該說果然女孩子都是感情用事的生物麼?在經歷了一場感情鉅變之後,性格都變得不一樣了,從委身求全直接變成了摧毀一切的破壞者?有趣。
“我很希望我能告訴你我的行動是有把握的,但是我做不到。首先,我需要槍支和防護服,這具身體太過於孱弱。如果能夠得到你的幫助,那當然更好不過。只可惜,你的力量也太過微小了。”
唐驥不留情面的說道,他還有三個月的時間,足夠他仔細研究方案,畢竟這艘飛船雖然不小但是也絕對不是特別大,三個月的時間足夠他摸到船尾了。但是如果帶上這樣一個累贅,需要分心保護她的話,那麼行動就有可能受阻。
然而,少女卻猛地一拍桌子,向着唐驥展示她那傷痕累累的嬌軀道:“沒關係,槍支和防護服,我能幫你搞到。只要等我身體稍微恢復一點兒,我對於怎麼迎奉那些大人們還是有心得的。到時候我想,只要來上三兩次,總能抓到機會拿走一些武器裝備的。”
“……”唐驥瞪大了眼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用地球的語言罵了一句髒話。這個妹子真的很……不達目的不罷休,如果扔在地球上,想必也是一個強悍的巫師或者獵巫人。
少女聽到了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的語言,雖然已經確定了面前的人並不是自己的哥哥,但是卻還是感到心中空落落的。
實際上,敕敏想要跟隨唐驥的理由不僅僅是要徹底摧毀這艘被恐懼和罪惡吞噬的飛船,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理由……
她想要,再一次體會被哥哥溫柔以待的感覺。
是的,她從唐驥的身上找到了一個溫柔的哥哥對待妹妹的感覺。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復仇之靈絕對有一個妹妹一類的存在,這種感情是獨一無二的。
“雖然很自私,雖然很對不起你,未知的復仇之靈的妹妹小姐……但是就請讓我,在我死去之前,暫借一下你的哥哥,讓我再一次體會一下這種溫情吧……”
敕敏完全不知道,她所感受到的這份感情,正是唐驥在陸雅潔死去之前對唐縭的情感,只是這份情感在那之後就完全被瘋狂和憎恨壓制住了而已。就像在遇見瓦萊莉雅這個小姑娘的時候,唐驥對待她就彷彿對待自己的妹妹一般,只不過後面兩個人已經漸漸地走在了一起,所以這份情感發生了變化。
直到這時,唐驥才反應了過來。他輕輕地拍了拍少女的腦袋,從把先前自己蓋着的毯子圍在了少女滿是淤青和血跡的身上,把她包裹住身子,只剩下腦袋和腳漏在外面,剩下的部分好似一個春捲一般的放在了牀上。
輕輕按壓了一下少女有些髒的腳心,唐驥輕輕一笑:“我還沒有下作到需要靠一個姑娘的犧牲去幫我得到什麼東西……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在這裡好好地睡一覺,休息一下,養好身體。你等着,我去外面幫你搞一些藥,還有武器。”
說着,唐驥關上了門,走出了房間。在他身後,是意識漸漸朦朧的敕敏。唐驥在她的腳心按下去的,是安眠的穴位,能夠讓她好好睡一覺,把身體所遭受的苦痛褪去一部分。
走廊上看上去漆黑一片,每隔一段道路都有一盞昏暗的橙紅色的等照亮着地面,看樣子那是應急燈。不時的有人走過,他們的面孔藏在漆黑當中看不清楚,但是不管是什麼人,他們的身上都帶着濃濃的暮氣。
是的,這些人的心中無非是兩種想法,一種是沒有力量的人選擇的苟延殘喘,另一種是有力量的人選擇的及時行樂。或許也正是在這種思想的驅使下,纔會出現敕敏所做的那種生意出現,一個女孩子任由一羣男人蹂躪折磨自己,以換取食物和藥品。
唐驥現在需要的,不是光亮照人的地方,他需要一個漆黑的地方纔能更好地完成自己的打算。對於他來說,即使只是普通人的身體,以他的格鬥技術,無聲無息的擊敗一個持械衛兵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更何況他還有一隻仿生機械手。
但是在那之前,他已經感受到了自身的飢腸轆轆,他打算去找點吃的。這艘飛船上,應該還有能夠找到食物的地方吧……
這麼想着,唐驥輕輕嗅了嗅鼻子,一股近乎於食物的味道就傳到了他的鼻子當中。不過他微微皺起了眉頭,這東西……怎麼說,只能說是近似於食物,但是究竟是什麼,根本說不清,反正是一種他在地球上沒有見過的東西。
那個味道近了,更近了。一個人路過了唐驥的身邊,他手中拿着一塊漆黑色的軟膏啃着,看上去很享受的樣子。唐驥聞到的動物蛋白的味道,就是從那塊軟膏上散發出來的。
“令人感到本能的憎惡……我想我已經差不多清楚這東西的原材料是什麼了。”
很明顯,就在剛纔,唐驥直接把那個經過的人打暈了之後拖進了那些爲了省電而沒有開燈的空房間當中,然後掰下一點那漆黑的膏狀物塞進了嘴裡。
“迥異於哺乳類動物蛋白質和魚類蛋白質、禽類蛋白質的味道,這種動物蛋白質應該來源於昆蟲。但是正常的昆蟲在這艘飛船這種狀態下是絕對活不長的,外面的怪物又不能用來食用,那麼結果就只剩下了……惡!”
既然所有被冠以Earth的星球都有着類似於地球的生態結構和文明結構,那麼唐驥已經想到了某種生物,某種能夠支撐起這個噁心的生態結構的生物。
外面那些被黃衣之主的力量輻射的生物,就好像光合作用的植物一般接收着黃衣之主的力量。這種力量在他們體內變成生物能,並且分泌出了大量的粘液,那些從生物體內排出的粘液,歸根結底是蛋白質結構附加一部分脂肪。
想象一下,對於連皮鞋都能吃下去的蟑螂來說,那些蛋白質是多麼美味的食材?那些蟑螂就是這個生物圈的消耗者,它們在外界靠着被輻射者分泌的粘液生存,當它們的數量過多的時候,它們就會開始進入這個人類生存的空間,然後被當做蛋白質來源供給大多數底層人民……
很噁心對不對?但是這就是這艘飛船上的規則。人類吃雞肉,而雞吃蟲子,那些蟲子當中就有可能包括了蟑螂,所以說地球上的人也在間接的從蟑螂體內獲取蛋白質,只不過跨過了一道中間程序——雞的身體。
想通了這一點,唐驥嘆了口氣,把那個人推進了飛船當中的垃圾管道——唐驥也不知道那條管道會通向什麼地方,但是他覺得現在飛船上的垃圾處理裝置應該沒有繼續工作了。
然後,唐驥把那塊軟膏上被咬過的部分全都扔掉,把剩下的部分吃進了肚子裡。蟑螂並不是什麼有害的東西,更何況這也不是他自己的身體,只是暫借的而已。
不得不說,攪碎之後的蟑螂肉混合了某些粘合劑和鹽份之後,還吃得下去,就像是……鹹味的羊羹?不過類似的東西,雖然營養充沛味道還過得去,雖然地球上的人是絕不會接受這種食物的。
走出那扇門,唐驥走在道路上,開始窺伺士兵們的行進路線。不得不說,對於那些已經變成了**的士兵們來說,一兩個看上去身虛體弱坐在路邊的平民根本不足以引發他們的注意。
整整十六個小時,唐驥一會兒起來行動,一會兒窩在各個角落當中宛如一個將死之人,將這一片區域士兵巡邏的軌跡全都看了個一清二楚。
“每隔六個小時換一次崗,兩人一組,巡邏路線各不相同,而且巡邏過程中隨便去吃東西偷懶找女人也很隨意,最關鍵的是站崗的人在站崗之前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和誰搭檔,再見面的時候還很驚奇的問了好……秩序亂成這個樣子,要偷襲他們簡直不能更簡單。”
這麼想着,唐驥站起了身,稍稍舒展,然後帶着笑容的走近了最新一批走過來的士兵。這些士兵身上連正經的盔甲都沒穿,完全就是剛剛從牀上起來的樣子。看樣子,他們之所以能在這個區域內苟延殘喘,完全是因爲飛船的氣密門足夠結實。
“我跟你說,我昨晚玩的那個姑娘,叫敕敏什麼的,那小姑娘叫個漂亮!尤其是在用大力的時候,那雙小腿踢騰的那叫一個厲害!”
“嘿嘿,說的是嘛。我都打算攢上兩頓飯的錢,下次看看能不能在她舌頭上釘個環兒,下次給她牽着走,跟驢子一樣……”
當唐驥裝作不經意的經過兩個人身邊的時候,他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嘆了一口氣。緊接着,他閃電一般的出手,第一擊就打在了靠前那個士兵的咽喉上,讓他徹底無法發聲。
“你小子……”
第二個士兵還沒來得及舉起槍,唐驥已經擡手一拳毆打在了他的胸口譚中上,那裡是迷走神經從,唐驥寸勁法力之下衝擊力讓他的心臟在一瞬間驟停。
唐驥一拳出去之後,完全沒有收力,而是順着這股力道往前一靠,一膝蓋撞在了對方的要害上,同時從對方的腰間抽出了一把軍用匕首。
緊接着,唐驥一個大轉身,手中的匕首已經戳進了第一個士兵的腎臟,劇烈的疼痛讓他在一瞬間失去了抵抗能力。
然後,唐驥一把將第一個士兵的屍體朝着第二個士兵推了過去,在他沒緩過勁兒來的時候先干擾了他的意識,一個雙風灌耳兩隻手拍在了他的耳朵上,他的鼓膜在那一瞬間怦然炸裂,徹底失去了聽覺。
最後,唐驥輕輕搖了搖頭,細長的手指徑直戳進了他的眼睛當中,將眼球掏出來的同時戳進了眼後神經叢,徹底攪碎了他的大腦前半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