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頂端,華沙最高的大樓上,聳立着一個身影,那是一位青衣白髮的美少年。他的腰間挎着一把劍,奇怪的直劍,沒有劍環護手,只有劍柄、劍鋒,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少年回過了頭,看着自己身後那氣喘吁吁的姑娘,笑了一下,隨及表情變得很嚴肅的說道:“紅鉞,如果你連這種程度的奔襲都頂不住,那我可要把你逐出師門了!”
少年身後那姑娘,一頭鮮豔的火紅色長髮,嫩白色的皮膚,一身牛仔皮衣,頭頂的貝雷帽下方一對同樣火紅的小小尖角閃爍着類似金屬的光澤。她此時此刻正拄着手中的長矛喘息,看樣子是累得不輕。
聽到了裴蠡對她所說的話,少女紅鉞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氣,氣急敗壞的回敬道:“逐出師門?你所謂的師門一共就我們倆,把我逐出師門,就你一個人,獨樹一幟的獨苗?我,我,我到底是怎麼喜歡上你的,我覺得我需要反思一下!”
裴蠡輕輕搖了搖頭:“不需要反思,反正你是我的徒弟而不是我的女伴,所以這方面不管反思與否都沒什麼用處。”
“……”紅鉞翻了個白眼,徹底不說話了。一路從中原跑到華沙,半個月內繞過了半個地球。裴蠡御劍而行到是速度還能更快一些,但是紅鉞的御劍術可沒裴蠡那種幾倍音速的程度,音爆就能拍死她。
“所以說,裴蠡,我們到這裡來到底是爲了做什麼啊?繞過了半個地球,別告訴我真的就像你一開始說的那樣,是爲了‘找個人’?那我可是會暴走的!”紅鉞吐槽道。
裴蠡搖了搖頭:“真的就是爲了找個人。那傢伙不聲不響的就失蹤了,我差點回憶起心肌梗塞是什麼感覺。幸虧我和他有些心靈感應,這才能察覺到,這傢伙居然瞬移到了地球的另一邊。不管怎麼說,害的我這麼擔心,我這次都得收拾他一頓。”
“……她不是你女朋友吧,難怪你不願意接受我,你居然已經有女朋友了?”紅鉞泫然欲泣的說道,滿臉的委屈,明明是我先來的……
裴蠡張了張嘴,然後才轉過頭來,無奈的說到:“唐驥是男的……”
“所以你不願意接受我,是因爲你喜歡男的?!”
看着紅鉞越來越震驚的表情,裴蠡突然有種解釋不清了的感覺。他本身是個不喜歡說話的人,更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到了這種時候根本不知道怎麼反駁,索性就徹底沉默了。結果紅鉞把這種沉默又當成了默認,於是表情越來越扭曲。
下方的人羣沸騰着,一輛輛如同中世紀一般的囚車,載滿了男男女女,向着刑場走去。周圍的人羣就彷彿打了雞血一般,將手中的東西朝着囚車上的人們扔了過去。
囚車上年齡最大的已經八十多歲,如今只是嘆了一口氣,便不再說話。八十年的歲月,已經讓他對生死看得很開。
囚車上年齡最小的,卻是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女孩,甚至連她身上的囚服,都是特別定做的。她已經被嚇的哇哇大哭,但是沒有人在意,因爲她是一個罪人的女兒。
似乎,波蘭人從來沒有反省過自己到底有什麼問題,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把自己的問題轉移到別人身上。或許也正是因爲這個品質,所以兩次世界大戰當中他們都幾乎滅國。
這正是好的不學學壞的,東方的優點不學,把誅九族這種大明陋習到是學了個八九不離十,甚至和朱重八的誅十族(九族加老師)有的一拼。
唐驥和小閃電正在圍觀這些人的醜態,既有那些即將被處死的人的醜態,也有周圍圍觀的羣衆的醜態,衆生都有的醜態,無論是對自己死亡的恐懼,還是對他人受難的隔岸觀火。
“衆生皆苦,苦不堪言……呵呵,這句話從神的口中說出來到是正常,但是如果是苦中作樂的衆生說出來,就有那麼一點諷刺的意味了。”唐驥呵呵笑着說道。
小閃電瞥了他一眼:“那麼,你到底是你口中那應該說這話的神,還是你口中苦不堪言卻又苦中作樂的芸芸衆生?”
“我什麼也不是,我只是一個旁觀者。就像我看着這些人死去一樣,我也看着衆生活着,我也看着那天空之神將要如何死去。”唐驥微微的眯着眼睛,他有一種預感,他今天會遇見好事。
小閃電搖了搖頭,略帶着俏皮的說到:“雖然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我果然還是理解不了你的奇葩思路。”
唐驥哼哼笑了兩聲:“沒關係,畢竟,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對你的智商抱有什麼信心。你別叫小閃電了,改名叫小傻蛋吧,還可愛一些。”
小閃電氣的轉過了頭去,不理唐驥了。
行走在人羣當中,不管是唐驥還是小閃電都默契的沒有用巫術。享受一下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對於他們來說還是很罕見的,畢竟他們已經習慣了常年保持緊張狀態,尤其是唐驥,幾乎是在無休止的戰鬥和鍊金。
“聽說,瓦萊莉雅在這段時間撿到了一隻純白色的小母鹿,據說是白化的梅花鹿,也不知道漂不漂亮……如果不漂亮的話,那八成就是瓦萊莉雅在爲我的接風宴做準備了。”唐驥私下裡這麼想到。
就在這時,人羣沸騰了起來。唐驥擡頭望去,原來是某輛囚車被拉翻了,裡面的少女被狂歡的人羣拖到了地上,不顧她的哭喊,拳打腳踢,幾乎要把她撕碎。
“嘖嘖,烏合之衆。”唐驥厭惡的扇了扇鼻子,想了想,擡起手來對準天空一指,頃刻之間,烏雲匯聚,大雨瓢潑而下,人羣開始紛紛攘攘的退散,就連囚車也被拉近了最近的炮樓裡,等到大雨停止再繼續處刑。
畢竟,公開處刑就是要所有人都看到,如果看不到,那就沒有意義。
或許是雨下的太大,甚至讓某些人想起了天災,那些衛兵竟然就把剛剛從囚車上被拽下去的那個少女留在了原地。唐驥歪了歪腦袋,點了點手指,周圍的雨水就匯聚起來,將這個少女包裹在了水滴當中,帶着離開了此地。
“話說,人家國家的罪人,你就這麼帶着離開,真的好嗎?”小閃電吐槽道,但是唐驥只是輕輕瞥了她一眼,一直等到進入了隨便一個房間敲暈了原屋主才說話。
“我,唐驥,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覺得她沒有罪,哪怕她有,也是沒有。更何況,她的身上沒有罪過,她沒有背叛過任何人,我可以看到她的命運。”唐驥平靜的回答道。
“……先不吐槽你能夠看到命運這麼中二的話是怎麼說出口的,但是沒有背叛過任何人,難道說這就是你斷定一個人有罪無罪的方法嗎?”小閃電無奈的問道,同時把灌滿了水的鞋子甩開,赤着腳站在唐驥的面前。
看着小閃電比基尼因爲大雨而變得極度貼身,唐驥輕輕搖了搖頭,幸虧現在他的作案工具暫時停擺,不然還真的容易丟人……不對,就算沒有停擺,他也能一瞬間切斷自己的荷爾蒙受體,讓自己的身體停止反應。
“不錯,背叛是最嚴重的罪行,其他的殺人放火,都不如背叛嚴重。”唐驥非常嚴肅的說道,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夠接納他的想法,在他看來,背叛是最不可接受的罪行,即使是有人背叛了他的敵人,他也不會接納此人,甚至會殺了他,因爲背叛是可恥的。
“奇怪的三觀,就和你這個人一樣奇怪。說真的,我很好奇什麼樣的環境才能生長出你這樣的奇葩來,願意和我說說嘛,唐~驥~大~人~?”說着,小閃電湊到了唐驥的面前,玉足輕輕踩在了唐驥的腳面上,臉上帶着可愛的笑容。
唐驥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一步,簡短的說道:“我爸因爲我和我妹妹的出生搶走了我媽的愛,所以病嬌到殺了我媽;他爲了支配我看到我痛苦,殺了我的女朋友;我妹遺傳了老爹的病嬌,滿腦子都是怎麼殺了我,然後上個月我把我爸一生所謀劃的東西全部搶走。我全家都是病嬌閘總精神病,這就是我的生長環境。”
“……”
小閃電向後退了一步,臉色複雜。這都是什麼跟什麼,現在看來唐驥這麼扭曲是有原因的啊,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能長這麼大真心不容易啊!
全家都是病嬌……等等,這傢伙該不會本身也是個病嬌吧?那還是離他遠一點好了,原來想要用美人計讓他放了自己,但是現在看來如果美人計成功了怕也是走不了了……
“所以說你還能長這麼大真不容易,我都有點同情你了。”
唐驥沒有回頭,只是抿起嘴來笑着搖了搖頭:“說真的,你還真能找啊。隔着半個地球,你還能找到我,也真虧你厲害……裴蠡,出來吧。就算不用我們之間這種奇怪的心靈感應,你也藏不住的。”
“哼!”裴蠡從門後繞了出來,隨及也是抿嘴一笑。既然唐驥一切平安,還能和他開玩笑,那就是沒事兒了,他也就放心了。畢竟,這個世界上稀奇古怪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就算是唐驥,如果被舊日支配者盯上,肯定也沒有好下場。
緊接着,裴蠡就抽出了腰間的佩劍:“那麼,我想你肯定知道,我到底想要做什麼了?”
唐驥苦笑着點了點頭:“教訓我一頓唄。不過先說好,我可不會站着捱打,所以你可得拿出真本事來!”
“沒問題。只可惜,滿月鬼劍已經徹底和我融合了,所以我現在沒有巫侍。不過,我這把劍,可是超越了最頂級的鍊金武器,有着【切割】權限的神器,名作【朔月】。”裴蠡公正的行禮,說道。
唐驥眼皮微微一抽,果然,裴蠡也在走封神之路,而且速度比他還要快。他尚且沒有徹底打碎法皇天秤,僅僅是切割而已,因爲他知道現在自己還做不到融合,但是裴蠡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這傢伙的進步速度怎麼這麼快,跟打了雞血一樣?哪怕算上未來的我的計算,我也只是跟這傢伙齊頭並進,如果真是公平競爭恐怕我早就輸了……
“那麼,其實我的巫侍也已經被切斷,所以我想我們這一次就拼劍好了。畢竟,就在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一直想要和你對決一次。”
說着,唐驥從空間當中抽出了天命劍,劍鋒直指裴蠡:“劍名,天命,能控雷火水風,是爲天神權柄,又名四象天極。”
紅鉞和小閃電看着兩個人突然抽出劍來對立,還沒有來得及阻止,一股龐大的氣驟然從兩人劍鋒之間轟然炸開,以兩人所在位置爲線段,線段正中間沿着與線段垂直的方向,大地裂開了,樓宇也裂開了,就連天空當中的雨雲也裂開了,露出了赤紅色的太陽。
下一瞬間,天空當中的雨幕就被撕裂。一輪純白色的彎月和一輪赤青藍橙四色的光輪碰撞在了一起,龐大的衝擊波將兩人交手地點下方的大樓全部震塌。
“天空神術·雷道·冥雷槍!天空神術·火道·冥咒炎刀!天空神術·風道·渦輪利刃!天空神術·水道·水刃激流!”
冥雷槍是雷道當中單體穿透能力最強的神術,冥咒炎刀是火道當中單體溫度最高的神術,渦輪利刃是風道當中旋轉速度最出衆的神術,水刃激流是水道當中切割能力最強的神術。四個神術同時附加在天命劍上,唐驥確信在一對一當中,這已經是他最強的進攻之一。
“真強,可惜駁雜!朔月·開天!”
銀色的光輝和四色的光輝在天空中聯繫發生了數十次碰撞,僅僅在幾秒之間。但是很顯然,四色光輝並沒有佔到上風,甚至有些潰散。那銀光和四色光碰撞的時候,就彷彿是利刃切割硬木,雖然艱難,但是的確能夠切開。
“裴蠡你是不是針對我,我用的就是天空之神的天空神術,然後你用的招數就叫開天?你是想對我做什麼?”唐驥無奈的吐槽一句,緊接着身上的氣勢開始節節攀升。既然分開的天空神術不管用,那就只能現場見招拆招了。
裴蠡似乎是有些頑皮的歪了歪腦袋,那張好看的臉上帶出一個微微的笑容:“沒辦法,我的招數很簡單,就是劍道,就是最基礎的劍術,只是用到了極致而已,名字也就只能起這麼簡單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