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偶爾遇見一兩個行人,都會對她和她拖着的蓮止頻頻側目。
十娘又行了一段,也覺得自己一個黃花大閨女。拖着個不穿衣服的男人實在有些不像話,又見身後並沒有控屍門的人追上來,便收了手中裂魂鞭,對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氣的蓮止說道:“好了蓮止,這次我且放過你!你最好快點帶着你控屍門的弟子離開南央,不然的話,下次落在本座手中,本座一定會將你吊在城門上讓人看看你這不穿衣服的醜態!”
十娘又看了一眼地上肌膚如玉體態優美的蓮止。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個人雖然真是美到了極致。可是她看着卻始終都覺得沒有一點點的興趣,特別是現在,更覺得他的樣子醜陋至極。
蓮止倒在地上,裂魂鞭雖然已經從脖子上面收走,可是他依舊還是感覺到喘不上氣來,他一手捂着下面,一手捂着喉頭,艱難發狠道:“你,你給我等着。我,我要殺了你……”
十娘面色微沉,心念一動之間,裂魂鞭已經狠狠一鞭子抽打在了蓮止白皙如玉的身子上面。
黑色的傷口冒着嘶嘶黑煙,疼得蓮止捂住羞處蜷縮在地上,再也發不出更多的聲音來。
十娘心念再一微動,裂魂鞭對着蓮止那張美得天地失色的臉上狠狠鞭打下來,一道猙獰的黑色傷口,橫亙在他的臉上,從左邊到右邊。將他的美破壞殆盡!
“記住裂魂鞭的味道,下次若落在本姑娘的手中,本姑娘定不輕饒!”十娘冷哼一聲,轉身消失在夜色當中。
蓮止被裂魂鞭抽打得差點都要骨肉俱廢了,又擡手摸了一把臉上的傷口,切齒低吼:“,你給我等着……”
“門主,門主你沒事吧?”控屍門的人趕了過來,有門徒伸手想要過來扶他。
蓮止紅色的眼瞳死沉沉泛着森冷的寒光,擡手一揮,一大波黑色光影掃過,面前弟子哀叫着死傷無數,亂成一團。
永姜和鳩七娘站在遠處,戰戰兢兢不敢上前,生怕就這樣不明不白做了蓮止手下的冤鬼。
蓮止慢慢轉身,張開雙臂仰頭嘶喊叫道:“地煞殿,殺光地煞殿所有人!”
他雖然雙目不能視物,卻深知自己容貌絕世,向來就十分自戀和自傲,又依仗控屍門邪門無比的術法,縱橫南央和北冥,幾乎沒遇到過能與之匹敵的門派和人物。
不曾想,此次進入南央,卻接連兩次都栽倒在的手裡。
這一次更是悽慘,不僅被奪了好不容易到手的獸元,更是害得他當着門中弟子出了這麼大的糗,此仇此恨,非報不可!
心中正在恨恨然,忽然一件柔軟乾爽的長衫迎面而來,鳩七娘的聲音也跟着傳了過來:“還請門主先穿上衣服!請門主放心,今日但凡是在場的人,都已經被屬下剜了雙目,割了舌頭!”
蓮止慢慢穿上這件救命的衣衫,不陰不陽的說道:“爲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們?”
“回門主!這些人的性命都是門主的,屬下不敢妄動,不過,門主若不想要他們活着,屬下願意爲門主效力,將他們全部殺掉!”
鳩七娘跪在不遠處,半低着頭,態度十分恭敬虔誠。
蓮止已經穿好了身上的衣服:“嗯……,你叫什麼名字?”
“回門主,屬下鳩七娘,同有不共戴天之仇!”鳩七娘聲音裡面全是恨意,新仇舊恨,她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要抓住,讓她也嚐嚐叢林當中她經受的羞辱,然後,再將她折磨至死!
蓮止很滿意她語氣裡面的恨意,點頭道:“鳩七娘……,好!明日你和永姜來找我吧!”
“是!”鳩七娘大喜,急忙更加恭聲的答應說道。
等到蓮止走了之後,一直安靜的跪在旁邊,甘當背景的永姜出聲說道:“好了,師父這是要正式收你爲入室弟子了!”
鳩七娘擡起頭,嫵媚的臉色因爲狠意而顯得有些猙獰:“永姜,你希望怎麼死?”
永姜認真的想了想自己和之間的恩怨,從當日鬼市上面狹路相逢開始的第一場打鬥開始,一直到現在……
她又看了看鳩七娘那張越猙獰越誘人的臉蛋,輕緩的聲音回答說道:“都聽你的,你想看見她怎麼死,咱們就讓她怎麼死!”
鳩七娘撐着永姜的手站起來:“我要全南央的男人都去睡她,讓全南央的靈獸也都去睡她……!”
她心中怒火得不到宣泄,狠狠一掌將面前一塊青石擊得粉碎:“我要將她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永姜擡手在她的肩頭上面輕輕撫了撫:“好!都聽你的!”
十娘回到抱月府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
南宮採和雷鼎等人都在府門外面翹首張望,看見她從街道盡頭往這邊快步過來,齊齊都迎了上去:“你總算回來了!”
十娘雖然順利得到了浮沉珠,可是離開蓮止之後,回想起來依舊還是有些後怕。
取浮沉珠的過程好像有些太順利了,她恍惚之間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可是現在時間緊迫,也來不及細想太多!
看見熟悉的面孔,看見他們眼中熱切的眼神,她笑着走了過來:“怎麼都在這外面等着?快進去吧!更深霧重的別站在外面了!”
南宮採看了看她身上樣式奇怪的薄紗,問道:“你身上的衣服呢?怎麼換成了這個?”
十娘低頭看了看身上,掩飾的乾笑兩聲,岔開話題說道:“南宮採你知道嗎?我得到了浮沉珠,兩顆都在我的手上了,司徒翼有救了!”
“真的?這麼順利?”南宮採也爲她高興,又看了看她脖子上面的安魂木,笑着說道:“進去吧,我們都還等着你回來再用飯呢!”
十娘被他們簇擁着,進了抱月府。
一張巨大的圓桌旁邊,齊齊整整圍坐着十幾個人,大家都在等着她,把最中間的主位留給了她。
看看她安然無恙的回來,大家都站了起來:“鳩姑娘!”島嗎向圾。
十娘點點頭,鼻頭有些發酸的笑了笑:“大家都餓壞了吧?是我不好,不該叫大家備好酒菜等我回來的……”
左相雙手微微一抱拳,十分謙和的說道:“鳩姑娘客氣了,在修羅宮若不是你出手相救,只怕我們現在都變成了熔漿烈焰當中的一捧劫灰……,在蠻荒叢林中也是這樣,若不是鳩姑娘以自身做交換,只怕……”
“對呀對呀,鳩姑娘對我們大家恩重如山,我們等等鳩姑娘,又有什麼關係?”布隆也附和說道。
他當日被阿奴的靈龜用千斤巨盾擊得差點沒了小命,此時坐在那裡,脖子也還是十分難過的偏向一邊,看上去有些滑稽,也有些令人感動!
十娘回到抱月府,面對一屋子等候她歸來的人,心中本就暖暖的,現在聽了大家發自肺腑的話,更是覺得眼眶有些發熱。
她將面前的酒盞舉起來,對着大家微微鞠了一躬,說道:“我何德何能,能得大家如此厚愛,實在是……”
一仰頭,用喝酒的動作代替了要說的話。
大家見她神色肅穆,便也不再多說,陪着她幹了一杯。
十娘又給自己滿上一杯,目光從大家的臉上一一掃過:“我如今得了浮沉珠,可以再結玄靈密咒符,若明日順利的話,我給司徒翼結一道,也會再給自己結一道……,若這玄靈密咒只能結成一道,那今日這飯,就權當是給大家告別了!”
南宮採想要說話,十娘把他要說的話壓了下去:“謝謝你南宮採,我不能因爲自己要苟活,就取你的心臟,我從前或許是有過這樣的念頭,可是現在的,卻是再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你也別想着要把心臟給我,這樣的傻事,你以後想都不要再想了!”
大家都靜默下去,當日阿奴從叢林深處追上來,左相將十孃的身體狀況毫無避諱的告訴給阿奴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也都知道了!
要依靠王者之心來活着,這本就是一件特別殘酷,特別無奈的事情!
十娘見大家面色凝重悲慼,便笑着又說:“對了,雷鼎,你們以後就跟隨一個叫魅影的吧,他會好好帶你們的!”
“魅影?是誰?沒聽說過呀,在哪裡?”雷鼎等人一頭霧水。
十娘笑得神秘:“你們不用找他,他會來找你們的!你們只需要記住我的話,從今往後忠心跟隨他便是!”
屋外一個侍女小心的掀簾走了進來,站在門口對十娘說道:“鳩姑娘,有人送了東西給你!”
“什麼?”十娘放下手中酒盞,問。
侍女這纔過來,將手中一封信箋雙手奉上:“有人讓把這個給你……”
十娘將精緻的信箋抽出來,她識字不多,卻對這和風閣三個字頗有些印象。
當日和夜蘭息在和風閣上面吃過飯,今日從醉仙樓路過的時候,又特意仰頭看了看三樓上面龍飛鳳舞的和風閣匾額!
她微微擰眉,是夜蘭息約她在和風閣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