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舊事

二十分鐘後,馬天龍騎着摩托車風風火火趕回家中,見面之後,馬老漢立即向兒子馬天龍滔滔不絕地介紹起這位對自己有再造之恩的人。

馬天龍今年二十出頭,國字臉,一米八五的大個頭,長得虎背熊腰,皮膚黝黑,甚是健康,這些外貌特徵和他父親馬老汗卻是半點不像。

愣了一會,馬天龍這纔有些後反應似的打量起溫布爾善來,得知面前這位老人家就是大名鼎鼎地歷史學教授溫布爾善之後,他隨即投來欽佩地眼神。

馬老漢告訴兒子,這次溫教授來小寨村是想故地重遊,希望自己能做個嚮導,他的腿腳已經沒有幾十年前那般利索,爲了不給探險隊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他決定讓馬天龍代自己做嚮導。

關於溫布爾善的事情他早從父親口中得知,一聽探險隊天黑到小寨村是要去天坑進行探險,作爲馬老汗的兒子,他理當在所不辭盡全力幫忙。

馬天龍果然有軍人作風,而且他更是遠近聞名地大孝子,知道探險隊此來的目的之後,他二話不說,立即跑回到自己的房間,拎着一隻天藍色揹包便跑了出來,領着大家向門外走去。

出了馬老漢的家,外面的氣溫驟然下降,爲了抵禦寒氣,趙念蒙等人返回村口,每人都從吉普車內取出一件棉衣以抗寒氣,穿上棉衣之後,他們仍覺得難禦寒氣。

見村口旁邊有家小賣部,六人走了進去,要了一瓶燒酒,每人分得一兩五錢的燒酒。喝了一口燒酒之後,溫布爾善將一張畫着目的地的草圖交給馬天龍。

馬天龍接過溫布爾善遞給他的草圖,仗着自己自幼長在小寨村,對小寨村附近的天坑十分熟悉,起初他並沒有太在意這草圖,以爲這裡的一草一木他都瞭如指掌,帶探險隊找個地方還不如探囊取物般容易。等到馬天龍將草圖鋪開,看清圖紙上的內容之後,他才感到震驚。

“溫教授,這草圖是你親自手繪的嗎?真是太不可思議……繪得實在是太好太專業了,如果這些線條都是真實的,那我想你應該是把小寨天坑的線路圖全部繪畫出來了。”馬天龍驚訝道。

“我怕你父親擔心我們的出行安全,所以在你家裡只說是讓你帶我們去山上轉一圈,也就瞞着你的父母沒有跟你說出實情。其實,我是想請你帶我們去一趟草圖上用三角形標註起來的地方。我曾經到過這個地方,但那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那裡環境險惡,我怕夜黑摸不着,所以請你來幫忙。”溫布爾善說道。

小寨天坑的地下岩溶水文系統很完整,在280平方公里的流域面積內存在着一個天坑羣,共有硝坑天坑、沖天天坑、猴子石天坑等6個天坑。小寨天坑不僅巨大,其色彩也極其豐富。絕壁上的巖紋顏色奇特,紅、黃、黑相間,猶如一幅國畫。飛禽在巖縫中飛進飛出,鳴叫、覓食,給這幅巨大的國畫平添了幾分生機。也正是因爲這裡的天坑如此衆多,周圍環境變化莫測,同時也給探險隊的夜訪製造了不小的麻煩。

“小寨天坑是目前世界上發現的最大的“漏斗”,它被洞穴研究專家評爲“天下第一坑”,以它的驚險奇絕聞名於世。而撒谷溪下的地縫中就有無數天坑,其中就有一處天坑被叫做黑眼天坑,天坑下有一條地縫,那裡應該有這幅草圖上標註的黑眼地縫,但要到達黑眼地縫必須經過撒谷溪,可是,這麼黑的天去那裡,我覺得實在有些不妥……。”馬天龍指着草圖上的標註,臉色緊張,思考了一會,繼續說道:“不過既然是恩人,這個忙我是一定要幫的,自小我就跟着父親在這些天坑附近出沒,這個黑眼地縫位於天井峽地縫中段的峭壁下,白天想要找到它應該很容易,但這黑燈瞎火的確實有些難找。不過,我還是有信心帶着大家平安到達的。”馬天龍雖是這麼說,但臉上並沒有洋溢着自信的色彩,反倒十分嚴肅。

馬天龍和溫布爾山就如何安全達到黑眼地縫又進行了較爲詳細的研究,而馬天龍自始至終都是陰沉着臉。

不過,好在馬天龍對小寨天坑一帶的地形十分熟悉,幾分鐘後,兩人聯起手來終於在草圖上勾畫出一條去往目的地的捷徑。

小寨天坑就在小寨村境內,走出小賣部的大門,馬天龍立即帶領探險隊摸黑從小寨村的村口出發,六人置身嚴冬寒風當中,如同鬼魅一般向小寨天坑奔去。

現在跟着馬天龍一同 前往天坑地縫的五人當中只有溫布爾善一個曾經來過這裡,而知道溫布爾善此來做什麼的人卻只有趙念蒙一個,其他人仍一頭霧水,他們更不知道前面的路有多麼地難以攀爬。即便如此,趙念蒙仍是不完全清楚溫布爾善要到黑眼地縫的用意,但這個黑眼地縫卻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起治癒自己多年鼻疾的黑眼大師。

也正因如此,才使得這次的夜訪天坑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小寨天坑的海拔在236,4---2084,2米之間,這個海拔高度雖然遠遠低於探險隊曾經所到過的蒙古草原和西藏地區的高度,可是海拔高度和危險係數並不構成正比,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出了村口,馬天龍領着探險隊沿着一條狹長而僻靜地山道往上繼續走去,這條小道並不是通往小寨天坑的唯一途徑,但它卻是馬天龍和他的父親在一起狩獵途中無意發現的,可以讓探險隊很快達到九盤河的右岸。

一個小時之後,當馬天龍的身影幽靈般出現在九盤河的右岸山腰時,原本黯然無色的月亮也變得亮堂起來,那一道道冷光分散着照耀在山頂,就像是紫氣東來的人間仙境,令人禁不住想要朝拜;又像是住有仙人洞福地,總給人一種意味深長地感覺。

“這裡就是九盤河,大家加把勁,但願月色不要太早消失,等爬到山頂會看到很美的一幕。”溫布爾山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左手指着右上方的山頂,不無激動地說道:“幾十年前我曾經來過這裡,那時候我還是意氣風發的年輕大小夥,現在都已經是頭髮鬍鬚一場白的人了。唉,真是歲月不饒人啊。”溫布爾善擡起頭仰望上方,明月照山頭,幾十年前那段封存地記憶也在漸漸甦醒當中,他的眼中彷彿又出現了那觸目驚心地一幕,一個滿手是血的美麗女人帶着恐慌和不安從右岸山頂跳入河中,也就是瞬間的功夫,她甚至來不及吶喊就隨着黑暗沒入河流之中。

半個小時之後,探險隊已經順着羊腸小道自下而上往前方爬去,月色也隨着大家所處的高度變得越來越明亮。

六人沿着絕壁一口氣攀爬到山頂,站在九盤河右岸山頂上俯瞰,可以看見幾座山峰之間有一處深不見底的大坑,這個大坑四面坑壁異常陡峭,而在東北方向的峭壁上另有一條羊腸小道,在豎直的石壁上盤旋環繞直至地心深處。

“九盤河,我這是在做夢吧。沒想到幾十年以後我還竟然還能故地重遊。”溫布爾善長嘆一聲。

“溫教授,看你見此情景連連嘆氣,冒昧地問一下,你對這裡的感情似乎很深……”月光下,德小米直勾勾地盯着溫布爾善,只見溫布爾善低沉着臉,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德小米忙試探着問道:“那您之前是不是在這裡經歷過什麼畢身難忘的事情?”

“往事不堪回首,事情做錯就是做錯了,這個世界是沒有後悔藥買的。”溫布爾善再嘆一聲。

“哦,這個世界最難買的就是後悔藥了,縱使花費千百萬也得不到一顆後悔藥。”德小米有感而發。

此時,沒人能猜出溫布爾善在想什麼,他目不轉睛地盯着不遠處的坑壁,藉着月色,可以隱約看見坑壁上有兩級臺地,這些臺地寬2-10米左右,而位於300米深處的一級臺地上有兩團黑影。

“那是兩間古樸的茅草小屋。據說曾有兩戶人家爲了躲避兵荒馬亂的而在此隱居,他們依靠在臺地上種植魔芋生存。絕壁上的這條羊腸小道是他們與外界的惟一通道。堪稱一夫當關萬夫沒勇。”馬天龍指着那兩團黑影說道。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我想住在絕壁上的那戶人家一定是超凡脫俗的。”德小米遙遙望去感觸良多。

德小米的話深深觸動了溫布爾善的某根神經,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想自己或許真會選擇過神仙一般的生活,不在置身鬧市,自討煩惱。只是他的這個願望恐怕至死也不會如願,當年的屠殺永遠不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消失,而追殺他幾十年的人更不會忘記他那已經衰老的臉龐。

溫布爾善從揹包裡取出一把強光束電筒,打開強力電筒之後,只見一道刺眼強光竟如劈天開地的巨斧輕易地將黑暗劈開一條線。

沿着一級臺地的方向繼續向前看去,只見位於一級臺地下仍有一級臺地往下延伸,這二級臺地大概有400米深,呈斜坡狀,坡地上被大量的雜草枯枝覆蓋着。

看着這些已經死於寒冬之中的雜草時,溫布爾善的眼前再次出現幾十年前那個血色浪漫的季節,絕壁上草木叢生,野花爛漫,坑壁上有幾處泉水,傾瀉而下。坑底長滿了植物,鬱鬱蔥蔥……,只是,這些美好的記憶都伴隨着那一聲低沉地落水聲變得血雨腥風起來。

“天龍賢侄,我想去那兩件茅草小屋看看,你覺得會有危險嗎?”溫布爾善詢問道。

“問題不大,大家下去的時候多加提防。”馬天龍應道。

“溫教授,聽說那兩間茅草小屋早就不住人了,裡面應該也沒有什麼值得留念的了吧?”馬天龍說道。

“去看看吧,你老爹沒有告訴你當年他上山採藥暈倒在茅草小屋外面,然後才被我們救活的嗎?”溫布爾善問道。

“這個倒沒有,父親只是說當年那些人的醫術超羣,似有起死回生的手段,所以他才得以活命。”馬天龍回答道。

“睹物思人啊,叫我如何不向前,願意跟我去看看茅草小屋的就立刻跟我走,不願意的呆在這裡等我們的信號。”溫布爾善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旅行包,包內裝着的東西怎能不讓心驚肉跳。

馬天龍沒有說什麼,而是從身後的揹包裡默默地取出一把強光束手電筒,打開電筒之後,先是偵查了一下絕壁周圍的情況,然後率先往下走去。

馬天龍在崎嶇不平地羊腸山道上如履平地,絕壁的另一邊就是千丈懸崖,人如果一不小心落下懸崖結局只有一個必死無疑。

寒風無情地吹打在絕壁的巖縫和隊員們即將麻木了的臉上,雖然他們已經在出村口之前又添了一件棉衣將身體包裹嚴實。然而,寒風不停灌進巖縫內所發出的那種令人毛骨悚然地鬼叫聲足以讓第一次經過此山道的人打心裡顫抖。

幾分鐘後,馬天龍已經將探險隊甩在身後十多米,而探險隊中除了溫布爾善一人尚能跟得上他的步伐,其他人不敢掉以輕心都走得格外小心,但偶然落入懸崖的碎石激盪起的回聲仍是勾起趙念蒙等人對於生死的反思,幾個人憋足了氣也不能讓自己渾身長膽,他們步步爲營,甚至連一箇中步都不敢往前邁。幾人一手扶着絕壁一首拉着身後隊員的手如蝸牛學步一般慢吞吞地往前追着馬天龍和溫布爾善兩人。

十多分鐘之後,馬天龍和溫布爾善將趙念蒙等人遠遠甩在後面,他倆已經先一步抵達茅草小屋。

這兩間茅草小屋在普通人的眼裡再平凡不過,但在溫布爾善心裡卻是這一生也難以磨滅的陰影所在,他打着電筒一邊四下打量茅草小屋,一邊看着手中拎着的旅行包,從包內融化了的冰水順着旅行包的細微空隙滴在地上,一聲連着一聲的滴答水聲就像是某人慌張時劇烈鼓動着的心跳聲,讓人心神不定。

溫布爾善上前一步,剛舉起一隻手準備去推開茅草小屋的木頭門,可是沒等他的手觸及到木門上的黑色把手,便被一種莫名其妙地力量生生往後推出了三四步遠,待他剛站穩腳跟,一陣陰風從門縫之間吹過來,偶後只見木門竟然在沒有外人推動的情況下自行向內打開。

“鬼,鬼呀……”馬天龍活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見識過今晚這般蹊蹺地事情,拉破嗓門大叫一聲之後,立即擡腿往二級臺地奔去。

溫布爾善也是一驚,但他畢竟見多識廣,站在原地仍是保持鎮定之勢,見走在前面的馬天龍竟然撒腿往前跑去,他這才稍微皺了下眉頭,但他既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鬼怪之說,更不會被眼前的小把戲給迷惑住。

懵了一下,溫布爾善吸足一口氣,一邊舉起手電筒向木門內照去,一邊擡腳往茅草屋內緩緩走去。

溫布爾善這一照不要緊卻把茅草屋門照了個透明光亮,同時,也將他的驚訝表情暴露出來。溫布爾善的眉頭本就深深皺起,只見門口有道黑影在快速移動着,待他將手電筒的光芒鎖定在那道快速移動的黑影上時,他這才驚訝地發現門口赫然站着一個大活人,這個人既不是馬天龍也不是探險隊中的人,正是追殺她幾十年的仇家,那個令他這輩子都活在深深罪孽中的女人就如木頭一樣站在面前,那麼近,甚至連她呼出的空氣都能看得見。

“溫布爾善,你終於還是來了……”

“是的,能搞出這種怪事的人不多,我一準猜出你來了。”

“這裡確實是個伏擊的好地方,易守難攻。”

“你已經把黑眼大師殺了?”

“該死的又怎麼能活在這世界上浪費糧食。”

“當年的錯事都是我犯下的,你爲什麼要牽連無辜。”

“什麼叫牽連無辜,你覺得他們很無辜嗎,那我的孩子就不無辜嗎,那我就不無辜嗎?”

“我說了這一切都是我造下的罪孽,今天我來了就沒有想過活着離開這裡。”

“呵呵,溫布爾善,幾十年都過去了,你還是沒有改掉你安於宿命的習慣。”

“就像你說過的,該死的又怎麼能活在這世界上浪費糧食,我已經浪費了足夠多大糧食了,現在,我按照幾十年前你臨走時留下的誓言,帶着你的半截無名指過來了。”

“看在你能保存我的無名指的份上,我決定讓你選擇一種死法。”

“如果可以……我希望從九盤河上的山頂躍入下面的河中。”

“不可以,你沒有資格那麼做,你不配,你甚至不配再站在這裡,你這個厚顏無恥地人,難道你的記憶力差到連以前做過什麼事情都忘記了嗎?”

“蘇秀蘭,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吧……”

“那你爲什麼放過我和孩子。”

溫布爾善一聽到‘孩子’兩個字腿腳就忍不住顫抖,他的腦海裡再次呈現出幾十年前那個夜黑風高的夜晚,那個哀怨地眼神……。

溫布爾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腳,旅行包丟落在地上,他也跟着跪倒在地上,低着頭,不停地說道:“蘇秀蘭,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或者,或者你直接給我一刀,也別像尹相丕那樣,直接給我一刀瞭解我的生命。”

溫布爾善還沉浸在自我救贖當中,但面前的人早就消失無蹤而他卻沒有發現。這時,趙念蒙等人已經從後面趕過來,見溫布爾善獨自一人跪在茅草小屋的木門前,旅行包丟落在一旁,手電筒滾得更遠,嘴裡不停地吐露着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四人頓時被他的怪異舉動嚇得一跳。

“溫教授,你,你怎麼了,你怎麼跪在茅草小屋門口了?”趙念蒙將手中的揹包遞給身後的德小米,然後打着手電筒趕忙跑到溫布爾善的身邊,蹲下身子,將他扶起來,附在他的耳朵旁邊,輕聲問道:“是不是你的仇家來了……。”

溫布爾善從地上將旅行包提起來,他並沒有立即回答趙念蒙的問題,但他的舉動已經讓趙念蒙看出他的心思。

“既然來了,那就進去看看吧。”溫布爾善說道。

說完話,溫布爾善打着手電筒獨自向茅草小屋內走去,其他人剛來就被溫布爾善的樣子搞得心慌慌的,以爲他中邪了,都不敢跟着他身後。

走進茅草小屋,溫布爾善將旅行包放在屋內唯一一張石頭雕刻成的石桌子上,旅行包內的冰塊仍在融化,一點一滴的冰水從旅行包內滲透到石桌上,但溫布爾善此時的內心卻在翻江倒海,他不停地在在思考蘇秀蘭下一次出現的地點會選擇在哪裡。這次沒有殺了自己,肯定是她不想自己這麼輕易地死掉,想要看着自己在恐慌中一點一點的體會死亡的腐蝕,直到走向死亡。

溫布爾善將手電筒放在桌子上,他本想打開旅行包看看包內冰塊融化的程度,卻沒想到當他打開旅行包後並沒有看到冰塊內藏着的無名指,就在他好奇之時,卻發現手電筒的下面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張黑色的紙條。

這時,趙念蒙也從屋外走了進來,見溫布爾善將旅行包打開,卻一動不動地盯着旅行包的左面,湊近一看,這才發現溫布爾善正盯着手電筒下面的紙條,他隨手將黑色紙條拿起,剛要將紙條遞給溫布爾善,卻見溫布爾善的目光已經轉移到旅行包內。趙念蒙見溫布爾善面無表情,頓時覺得有些奇怪,跟着看向旅行包,他頓時慌了神,只見包內的冰塊還在,而那隻裝着溫布爾善仇家無名指的白色小盒子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溫布爾善緩緩擡起頭,剛好和趙念蒙四目相視,兩人表情嚴肅,心照不宣,包內的冰塊沒有絲毫破損的跡象,然而,放在冰塊內地白色小盒子卻奇蹟般的消失了,這是一個沒人能解釋得了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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