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晶石

有一條從海拔2000米左右的高山河谷中流下來的河流,這條河流的水質至今保持良好,未受任何污染,它的名字叫做“撒谷溪”。

關於撒谷溪的由來大致有這麼兩個傳說:

一說,很久之前這裡曾來過一位百花仙子,她見此地空有溪水卻無半粒穀米生花,便在溪畔撒谷種稻,後來,溪畔的稻穀吸引了一個砍柴的小夥子前來,仙子和砍柴的小夥子一見鍾情,久而久之,兩人便住在一起,男耕女織,過起了世外桃源的生活。可惜,在中國神話裡,仙家和凡人結合的結果都以悲劇收場,這位百花仙子和砍柴郎亦是逃不出文人的捉弄,天庭派出二郎神捉拿百花仙子返回仙界,砍柴郎傷心而亡,從此,這裡便被後人稱作撒谷溪。

二說,某朝某年間的一個北風呼呼吹的冬日裡,一夥三十多人的俠盜集團在將自己從貪官污吏那兒打家劫舍回來的錢財分給窮苦大衆後,他們不幸被惡徒告密,大批官兵前來剿匪,直到將這些俠盜逼上小寨山,守了十天半個月之後,當官的爲了提前回家抱小老婆便給上級上書一封,斷定這些盜賊已經因爲飢渴互相打鬥傷亡一半,另一半本就精疲力盡,再加上寒冬酷暑,必將會被凍死山上。

返回官府駐地之後,這個糊塗官員做夢也想不到當他和小老婆雨過天晴之後,外面早已經從黑雲壓城變爲農民起義了。俠盜響應號召帶着從山上偶然獲得的大批稻穀和金銀返回城中,他告訴城內的百姓,山上的某處仍然藏友大量的稻穀和金銀珠寶,足夠推翻現在的昏君和他的腐敗朝廷。後來,這支俠盜組成的農民起義軍帶着鄉民一舉攻進王府,殺了皇帝的親侄子,奪了他的兵權。再後來,也不知道誰編了個神話俠盜們的神話,從此以後,周圍的人都知道。西邊有座山,山上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老和尚手裡有隻紫金玉葫蘆,每年他都會拿着紫金玉葫蘆在自己的菜地(撒谷溪畔)撒谷播稻,前三年的稻穀可以吃,後三年的稻穀會變成金沙銀碎。當年,俠盜們就是因爲找到了老和尚的菜地纔沒有凍死餓死。再後來,俠盜被朝廷派兵鎮壓了,俠盜的頭子卻一直沒有蹤影,人們開始傳言,俠盜去了撒谷溪,和老和尚談經論道不問世事去了。撒谷溪自從也就傳開了。

當溫布爾善將這兩個傳說說完時,趙念蒙正在欣賞撒谷溪周圍的景象,他的表情誇張,總覺得腳底不穩,不是第一個被此地景色震懾住的人,但凡來過的人多是如此。

撒谷溪之所以聞名於世,是因爲其溪水溶蝕成了小寨天坑,它不僅溶蝕出了世界最大的天坑,而且還割裂出了寬37千米長的地縫,這麼寬的地縫在世界上都是罕見的。

沿着絕壁往前走了一個多小時,趙念蒙突然發現前面的路竟然莫名其妙的斷裂了,他們所在的山和另一個山頭之間出現了一道十米左右寬度的裂縫。

趙念蒙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向懸崖下看去,只見兩山之間露出一道赤色的縫隙,自上而下,縫隙筆直,由寬變得漸漸狹窄,似有幾分斧頭劈出的效果。

“在地理學上,地縫又被稱爲“幹谷”或“盲谷”。因爲在石灰岩地區,河牀上通常會有漏斗和落水洞,河水流經就會全部被截入地下,由此形成的乾涸河牀叫做“幹谷”;有的河流全部流入溶洞之中,成爲沒有出口的河谷,則叫“盲谷”。撒谷溪的地縫中有無數天坑,因此河水全部轉入地下,形成幹谷。天井峽地縫延伸到遲谷槽時,在兩座山巒間消失,盡頭處有一個深坑,裡面蓄滿溪水。”溫布爾善走上前來解釋道。

“怎麼辦,下去還是原路返回?”看着深不見底的谷地,趙念蒙完全沒有自己的主見。

“我記得我們來的時候裝備的單繩是每人500米,恐怕有些不夠啊。”溫布爾善擔心道。

“不怕,除了歐女士的裝備,我已經將其他的人單繩都拿來了,至少有2000米長度。”趙念蒙將揹包放在地上,邊從包內取裝備邊清點道:“胸帶、臀帶、安全繩、下降器和上升器、照明工具,還有匕首。”

清點好所需裝備後,溫布爾善說道:“1994年9月,英國探險隊員測得地縫的深度爲900米,在世界上當屬第一。在地縫中段的峭壁下還有一個大坑,叫做“黑眼”,坑壁上全是黑得發亮的石頭,形狀怪異。”

“難道說這下面就是黑眼地縫了?”趙念蒙問道。

“現在我們所在的位置位於撒谷溪中段,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我們的腳下,撒谷溪下面有無數天坑,英國探險隊發現的那個黑眼天坑不過是其中一個,而且還是能源被採集完的黑眼天坑。”溫布爾善說道。

趙念蒙沒有受過專業訓練,讓他依靠一根10毫米粗細的尼龍繩下去也真是太爲難他了,溫布爾善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準備後,又幫趙念蒙檢查了一下,在懸崖邊上選了個地方固定好錨釘後,他開始依靠尼龍繩的延展性向懸崖下面半跳半下,由於懸崖太高,下一段打個錨釘。打了3個錨釘後,溫布爾善便不在往縫底下了,鑽進地縫中下段的一個壁坑內,然後等着趙念蒙下來。據說乘飛機經過這裡的遊客這條河流的人意外發現,

趙念蒙一路向下,心跳不止,生怕自己跌入無底的地縫中,等到溫布爾善托住他的腳,他才覺得自己從大海上一下站在了地面上。

面前是一個直徑在三四平方米左右的黑咕隆咚的洞口,黝黑的洞壁猶如生鐵鑄成,走進洞內,裡面冒出的冷氣直透人脊樑,趙念蒙緊了緊棉衣,仍是周圍覺得奇冷無比。

陰森森的洞口再也沒有一點聲響,洞外的一切事物幾乎都屏住了呼吸,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溫布爾善和趙念蒙的呼吸還存在。

趙念蒙瞪大眼睛望了一會被他視爲地獄的洞口,直到溫布爾善催促,他才一手電筒,一手匕首,跟着溫布爾善身後向前走去。十分鐘後,兩人已經被洞內的寒氣凍得嘴脣烏黑,趙念蒙的眼中甚至出現了一團團虛擬之火,等到靠近才發現原來這些火都是溫布爾善和自己手中的手電筒照在地上的光芒。

一個小時之後,蜿蜒而來的洞道完全消失,盡頭處,只見兩邊峭壁如斧劈刀剁,外面的陽光再次出現,雖然還是很冷,但照得趙念蒙心中溫暖無比。

“溫教授,我們到盡頭了,接下來怎麼辦?繼續往下嗎?”趙念蒙扶着巖壁問道。

“這個洞穴是人工開採出來的,前後已經都被鑿通,我們現在在洞的另一邊,順着下面這道裂隙,可以往下爬60餘米,再下就是筆直的懸崖了。拐個方向,在崖邊九十度的方向,你會隱隱約約看見底下深谷中的石堆和綠茵茵的水塘。那裡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溫布爾善將最後的路線道了出來。

沿着洞後的裂縫往前走,滿地盡是黑色的礫石。走了60米,兩人聽到嘩嘩地水聲,一條地下河流流入洞內。

底下就是懸崖,趙念蒙學着溫布爾善的樣子,貼着崖壁轉了彎,再擡頭,他發現面前竟然又是一個洞穴口。不過這個洞穴口頗爲寬大,裡面的採光也很好,可正因爲可以看清洞內的景物,趙念蒙差點看傻了眼,好在溫布爾善接了他一把。

進入洞穴,只見裡面呈斜坡狀,坡地上草木叢生,野花爛漫,洞壁有幾個懸泉飛瀉洞底的泉池內,泉池不停地向外冒着白色暖氣,泉池的旁邊立有一張石桌,四面各有一張石凳,桌子上擺着幾個果盤,裡面放着桃子,葡萄和香蕉。雖無鳥語花香之美,卻是難得一見的仙家福洞。

“蘇秀蘭,我來了,你現身吧。”溫布爾善走進石桌,坐在南面的石凳上。

“呵呵,溫布爾善,你人老了怎麼膽量也跟着老了,竟然還帶來個後生做幫手。”說話間,一個身影從泉池中冒了出來,一個溼透了的老年婦女驚現出來,她邁着輕盈地步伐走到溫布爾善對面,坐定後,轉頭對着趙念蒙說道:“來,小夥子,坐過來。”

溫布爾善衝趙念蒙點了點頭,他這纔有膽量過來,坐下後,未等他先開話。只見蘇秀蘭突然站了起來,對着溫布爾善的臉就是一巴掌,說道:“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沒有,既然來了,我也就沒有想過再離開這裡。”溫布爾善一動不動。

“好,別以爲你的這個學生得到了刺鷹勳章,我就會饒恕你,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蘇秀蘭說道。

“你問吧。”溫布爾善閉着眼睛說道。

“那件事到底怎麼回事?”蘇秀蘭惡狠狠地看着溫布爾善。

“有時候,你不得不信命,怪就怪你們的人發現了刺鷹聯盟的最高機密,既然我饒了你們的人,刺鷹其他聯盟的人也不會饒恕你們的。”溫布爾善說道。

“當年你帶着人殺死我的組員,就沒有想過我會活着吧。溫布爾善,你真是畜生,你知道嗎,當時,我已經懷上你的孩子了。”蘇秀蘭控制不住情緒眼淚跟着流了下來。

“孩子?要不是因爲你,我怎麼會被村下源追殺,會被其他聯盟的人臭罵。你以爲你的手段有多高明嗎,那個五指連腕手銬除非斷掌才能逃脫,我是故意將連腕的銬頭弄鬆,讓你好離開,可是你被仇恨矇蔽了眼睛,竟然留下無名指和血咒……。”溫布爾善低着頭。

“難道……難道是我錯了?”蘇秀蘭自問道。

“你沒錯,我也沒錯,錯就錯在我們都是有組織的人。”溫布爾善說道。

“可是你們要那些黑漆漆的石頭幹嘛?”蘇秀蘭好奇地問道。

“1945年5月1日,夜裡十二點十分,有人曾經在撒谷溪的上空看見一出奇特天象,在不到一分鐘內,一排13個亮點,總共有四排52個亮點從撒谷溪內漸漸升上天空,然後消失在漫天星晨的夜幕裡。”溫布爾善說道。

“1945年5月1日?”蘇秀蘭坐在石凳上,雙手托腮,沉思了一會,突然擡起頭,盯着溫布爾善,說道:“希特勒自殺日的後一天?”蘇秀蘭似乎想起了什麼,面部表情極度誇張起來。

“沒錯,他並沒有死,而是乘着飛碟分別來到中國的西藏和重慶取走他們想要的東西。”溫布爾善解答道。

聽到這裡,趙念蒙已經有些神魂顛倒了,溫布爾善說的這些都是他以前聽聞但不敢相信的東西,他忽然想起曾經看到的一片報道,1947年1月的一天早晨,美國將軍艾森豪威爾緩緩打開一份標記着“高級機密”的黃封皮文件,這位未來的美國總統讀了文件後,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因爲這份來自中情局特別間諜小組的報告證實了他長久以來的猜疑:納粹元首希特勒並未在1945年4月30日自殺身亡,而是逃出了柏林。這份絕密報告稱,中情局特工發現了可信證據,證明希特勒不僅沒有死於二戰,而且正藏身在德國海德爾堡附近的威恩海姆地區。報告稱,有證據顯示希特勒正在和納粹餘孽策劃建立由他領導的“第四帝國”。

趙念蒙有些後怕,現在想想,原來這些看似不着邊際的故事都是真實的,但是,一個另一個讓他覺得好奇的問題出來了。

“據說,希特勒認爲這個世界上只有康巴男人和日耳曼女人才是最好的種族,所以還曾派軍隊來到這裡劫走4000多康巴男人到德國和日耳曼女人結婚生子,延續後代,以創造世界上最好的人種。,那麼他們在戰敗之後還駕駛54輛飛碟來中國做什麼?難道還是要搶劫康巴男人?”趙念蒙問道。

“希特勒是個種族觀念極強的人,他認定日耳曼是世界上最好的種族,所以在他眼裡低劣的猶太人種就必須退出歷史舞臺。至於他是否來藏區竊走康巴男人,我是不知道的。但飛碟需要特殊燃料。一種是製作飛碟碟身的材料,一種是推動飛碟起飛的燃料。”溫布爾善說道。

“哦,理解,理解。我聽你說過這裡的一種黑眼礦石可以經過反應變得比核武器的威力還要大許多。”趙念蒙笑着說道。

“對的,在沒有人煙的藏北無人區有着製作飛碟所用的特殊材料,而在我的腳下曾經存有大量的飛碟燃料,這種燃料叫做黑眼晶石。”溫布爾善說道。

“曾經?難道說屬於我們國家的地礦被希特勒的人用飛碟運走了?”蘇秀蘭十分痛心。

“這裡只剩下零星的一些了。不過,希特勒的飛碟大隊於1945年運出的那批黑眼晶石其實並沒有被安全運往他位於世界一極的秘密軍事基地,而是被刺鷹聯盟總部派人擊落在亞馬遜雨林的腹地中心。”溫布爾善說道。

“那你們當時的任務是……?”蘇秀蘭問道。

“保衛黑眼晶石,不能讓任何一個國家或者個人得到它,萬一被人盜竊,黑眼晶石所在管轄區屬於哪個聯盟,那麼,那個聯盟就要負責這批黑眼晶石的保護工作。”溫布爾善回答道。

“亞馬遜雨林雖然不在亞洲,但黑眼晶石是從我國境內被非法運走的,所以,我們13聯盟必須對此事負責到底?”趙念蒙疑問道。

“沒錯,可是因爲受到戰事的緣故,處理此事的黑眼大師並沒有把這重要的事情告訴給村下源。”溫布爾善想到黑眼大師,立即看着蘇秀蘭,可惜道:“這件事情是聯盟總部差遣黑眼大師依一人督辦的,至於那批黑眼晶石藏在哪裡,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可是他現在……。”

“看什麼看,我可沒有殺他。”蘇秀蘭露出久違地笑意,說道:“算你們運氣好,剛好到黑眼的時候,我沒有了殺人興趣。”

“那黑眼大師呢?”溫布爾善一聽說黑眼大師沒死,立即拉着蘇秀蘭的手,激動地問道:“秀蘭,你,你沒騙我吧?”

“沒有就是沒有,騙你做什麼。”蘇秀蘭說着從懷裡取出一張黃金打造的撲克牌,放到溫布爾善面前,說道:“你謝的話,你得謝紅桃尖,殺黑眼前,他趕到了,他拿出這種牌,讓我放了黑眼,然後來和你交談。”

“這個理由也太……”趙念蒙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太假了是嗎?如果你知道紅桃尖是誰你就不會這麼想了。”蘇秀蘭說道。

“誰?”溫布爾善問道。

“古力巴卡。”蘇秀蘭輕聲說道。

“啊……他,他……。”溫布爾善好不容易忍住了要後仰的身體。

“他不但是我的上司,也是黑眼的親侄子。我曾經刺殺過黑眼很多次,都失手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都是古力巴卡暗中做鬼所致。”蘇秀蘭說道。

溫布爾善拿着這種象徵地位和身份的撲克牌,問道:“那你殺我嗎?”

“蘇,蘇前輩,請你不要殺溫教授。”趙念蒙着急萬分,卻說不出感動人的話。

“要殺你,你還能活到今天。”蘇秀蘭從溫布爾善手中搶過撲克牌,繼續說道:“我從黑眼大師得到一些關於黑眼晶石存放地的消息,上峰命令我協助你們前往亞馬遜雨林腹地,尋找雲人的‘失落之城’,只有找到失落之城就會找到黑眼晶石。下面……。”

“下面,下面怎麼了?賣國求榮的事情我不做。”溫布爾善堅定地說道。

“哎呀,什麼嘛,上峰命令,讓我們和好。”蘇秀蘭捂着臉說道。

“哈哈……和好,對,和好……。”趙念蒙緊張了半天,卻沒想到古力巴卡竟然也是一個通情達理之人,成全了兩個誤了半個世紀的戀人。

“臭小子,翅膀長硬了,你敢笑我。”溫布爾善臉色通紅。

溫布爾善和蘇秀蘭的和好是趙念蒙意料之外的結果,三人在洞內休息了一夜,於次日返回到馬老漢家。

令趙念蒙驚喜的是馬老漢的兒子不但回到了家,而且健壯如初,更奇怪的是,阿來,德小米和錢文慶也在馬老漢家中等着他們回來。

在馬老漢家中又吃了一頓地道的麻辣火鍋之後,六人乘車回到重慶市區,買了機票準備返回內地,眼見年過將近,趙念蒙覺得應該讓這個年過得更有意義,他決定爲溫布爾善和蘇秀蘭在上海舉辦一次隆重地世紀婚禮。

飛機於晚間起飛,蘇秀蘭溫柔地依靠着溫布爾善的肩膀,兩人話不多,但處處顯示甜蜜,時間可以讓人容顏衰老,卻讓他們的愛戀更加濃烈。

夜幕下的天坑地縫別有一番滋味,夜黑風高,幾十年前,也是同樣的夜色,有種情感叫做,不死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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