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非常茂密,不論向哪邊張望,都望不進森林多深的距離。
這一片樹林,樹勢蒼勁,分枝低矮粗壯,枝葉濃密,環山茂密生長,形成狹長純林帶,樹幹苔蘚地衣密佈,絲蘿懸掛似美飄逸,充滿樹林的神秘妙趣。
在這片樹林裡,白家輝正在用鐵鍬挖着土,劉勇在他的身旁監督着,不遠處站着楊烈和魏四喜。
白家輝臉上有一大塊的燙傷疤,這讓他在林蔭下有些面目可憎,他的手是無力的,根本挖不動樹林裡的土,終於,劉勇看不下去了,他一把奪過了白家輝手上的鐵鍬。
劉勇奪過鐵鍬之後,還不忘對白家輝斥責道:“你怎麼這麼笨啊?!”
白家輝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下,低下了頭顱。
“看着點,看我是怎麼挖坑的!”劉勇用鍬在地上挖着土,一邊挖土一邊說道:“看好了,先鬆鬆土,然後向下挖……”
白家輝在一旁看着,一邊看着一邊玩土,玩的興致勃勃的,不時還笑出聲來。
魏四喜走了過去,一巴掌拍在白家輝的後背上,喝道:“笑什麼笑?!”
看着白家輝老實了下來,魏四喜又對他問道:“你知不知道我們挖這個坑是要幹什麼的?”
“幹什麼?”白家輝撓了撓頭,一臉疑問的問道。
有此疑問的還有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楊烈,經過短短兩天的接觸,楊烈可算是領教了魏四喜的奇葩斷案方法。
魏四喜突然抓住白家輝的脖領,恐嚇道:“我們要把你扔進這個坑裡,活埋了!”
“啊?!爲什麼?!”白家輝一臉驚恐的往後退。
魏四喜再次對白家輝厲色道:“因爲你不聽我們的!”
白家輝連連搖頭,道:“我是乖孩子,我是乖孩子……”
“只要你聽我的話……”魏四喜盯着白家輝的臉說道:“你就能離開這裡,帶着你這張臉,繼續呼吸新鮮空氣。”
說着,魏四喜摸了摸白家輝臉上那大塊的燙傷疤,說道:“女人們討厭你這張臉對吧?她們衝你皺眉頭,然後跑的遠遠的,是嗎?”
“對!”白家輝突然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她們不喜歡我,她們討厭我,衝我皺眉頭,我要……我要把她們全部都殺掉!”
聽到這句話之後,楊烈、魏四喜還有劉勇的身體都是微微一顫,一直在看魏四喜笑話的楊烈,忽然皺了皺眉頭,他意識到這個傻小子可能是在招供。
於是楊烈趕快跑了過來,拿出了錄音器,按下了錄音鍵,然後問道:“然後呢?”
“什麼然後?”白家輝的眼神在短暫的光芒之後,再次變的雙目無神。
楊烈眼神死死的盯着白家輝對他問道:“李香雪也衝你皺眉頭對吧?”
“什麼?”白家輝遲鈍的問道。
楊烈的手裡緊緊握着錄音機,他意識到現在可能是破案的最關鍵時機,楊烈接着說道:“李香雪,你以前整天跟着她,她很漂亮對吧?”
“是啊!她很漂亮!”白家輝連連點頭說道。
楊烈趕忙趁熱打鐵問道:“但是她也衝你皺眉頭對吧?她很討厭你,她對你說,媽的,滾吧,對不對?”
看來楊烈的循循善誘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白家輝眼睛盯着前方,接着說道:“對!我要殺了她!”
“怎麼殺?”楊烈連忙追問道,現在已經到了審問的最關鍵時刻。
“在火車道旁邊的稻田裡,她被拖到了水渠裡面。”白家輝接着說道。
楊烈微微點頭,他說的沒錯,案發地點的確在那裡。
白家輝接着說道:“用她的胸罩緊緊的勒住她的脖子,她在不停的掙扎着,不停的掙扎。”
沒錯,鑑定科還原的犯罪過程的確是這樣,先使用胸罩勒脖子,然後脫下了絲襪……楊烈聽着白家輝的供述連連點頭,楊烈心想,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眼前這個傻子可能就是殺人兇手,不然他不可能知道這麼詳細的作案過程。
楊烈趕快追問道:“然後呢?”
“脫下她的絲襪……”白家輝似乎在一邊回憶一邊供述着,然後他接着說道:“最後用某種東西勒住她的脖子……”
“什麼東西?”楊烈趕忙問白家輝道。
白家輝撓着頭想了想,然後笑了笑說道:“帶子,什麼東西的帶子。”
這個時候魏四喜也上前提醒道:“你是說手提包的袋子嗎?”
“對!手提包的袋子,她的脖子被緊緊的勒住,然後她身體顫抖了一下,她看起來像是死了……”白家輝表情淡然的說着,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然後呢?”楊烈繼續追問道。
白家輝撓了撓頭想了想,緊接着說道:“然後?然後脫下她的內褲,套在她的頭上。”
楊烈一邊聽一邊微微點頭,這個傻子的供述和死者的死狀一模一樣,兩名死者屍體被發現的時候,都是用內褲套着頭,看來他真的可能是兇手。
這個時候,楊烈手中的錄音機一直在開啓着,假如這個傻子將來翻供的話,這就是很好的證據。
白家輝絲毫沒有注意到楊烈手中的錄音機,他繼續供述道:“然後?然後再把她的衣服一件件都穿上……”
魏四喜上前問白家輝道:“爲什麼?爲什麼要穿上?”
“我怎麼知道?”白家輝茫然的搖了搖頭說道。
魏四喜一腳就將白家輝踹倒在地,接着罵道:“你剛纔明明說的很好的,繼續說下去!”
白家輝卻突然好似神經錯亂一般喊着:“一直在下雨!一直在打雷!我一直在跑!”
魏四喜追了上去,對着白家輝又是一腳,接着質問道:“說!你後來又做了什麼!”
楊烈看着魏四喜又開始“嚴刑逼供”,他覺得十分無聊,楊烈覺得憑藉手上這個錄音已經足夠給白家輝定罪了,於是就默默的離開了這片樹林。
楊烈無心與魏四喜爭功,於是他把錄音給了魏四喜,魏四喜拿着錄音和那個腳印照片,去找姜隊長去了,姜隊長看見證據之後大喜,當即給局長打電話,隨即宣佈明天召集記者,舉行記者發佈會,宣佈破案,同時進行案件重演。
警局上下一片歡欣鼓舞,每個人似乎都很高興,大家爲了這個案子舟馬勞頓了半個多月,天天加班,今天終於結案了,試問誰能不高興?!
但是楊烈卻感覺哪裡不對勁,他總是覺得這個案子不可能這麼簡單,一定另有蹊蹺。
於是整整一個下午,楊烈都沒有高興起來,他怎麼看那個傻子都覺得他並不像兇手。
於是楊烈翻出了大堆的資料,獨自翻看着,他找出了兩宗案件案發現場的一些照片,互相對比,發現了一個很關鍵的事實。
那就是這名兇手的身手相當的敏捷,每一個死者的指甲裡都沒有肉絲或是頭髮,也就是說死者在兇手面前毫無反擊之力。楊烈又想了想白家輝,那個孱弱的傻子,他怎麼可能做得到這一點呢?
接着,楊烈又發現了一個很關鍵的事實,那就是每個死者的雙手都被繫了很複雜而且很牢固的結,以一般人都系不出那樣的結,更何況是那樣一個傻子了。
於是楊烈判定,這個傻子很有可能不是兇手,但是這一切還要等明天看看白家輝的雙手再做決定,假如他的雙手靈活有力,那麼兇手必是他無疑,但是倘若他的手笨拙無力,那麼他便不可能是兇手。
但是又有一個關鍵問題,如果他不是兇手的話,那麼他爲什麼會知道李香雪遇害的全過程呢?要知道這些可都是新聞沒有報道過的。
晨曦徐徐拉開了帷幕,又是一個絢麗多彩的早晨,帶着清新降臨人間。
在這個原本安逸的早晨,警察局裡面卻並不平靜,魏四喜正在更衣室,他遞給警員小週一套女裝和裙子,說道:“換上這個。”
“爲什麼?”小周拿起那輕紗的連衣裙,詫異的問道。
魏四喜不耐煩的拍着大腿說道:“案件重演啊!”
“爲啥又是我?”小週一臉的無奈對着魏四喜說道。
因爲小周皮膚還算白淨,所以每次案件重演的時候有女性角色都會讓他去扮演,他因此也沒少遭到同事們的嘲笑,小周對案件重演十分的厭惡。
魏四喜皺着眉頭,問道:“你到底換不換?”
“不換!”小周把連衣裙往更衣室的椅子上一扔,不耐煩的說道。
魏四喜語氣變得溫柔,上前客氣的說道:“快點吧,小周,記者都在外面等着呢,完事我請你吃飯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
小周是吃軟不吃硬,被魏四喜這麼一說之後心情大好,當即換上了連衣裙,魏四喜又把一個假髮扔給小周,說道:“這個套上。”
“嗯。”小周接過假髮,套在了腦袋上。
魏四喜上下一打量,還別說,小周換上了這一套之後還真像個女的似的,魏四喜心想,這個小周要真是個女的多好。
魏四喜看着小周,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突然他想起來了,原來是名牌沒掛,魏四喜找出一個牌子,用黑筆在上面寫道:李香雪。
然後把牌子掛在了小周的脖子上,魏四喜上下打量着,嗯……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