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萬籟俱寂,天矇矇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
河邊升起一片輕柔的霧靄,山巒被塗抹上一層柔和的乳白色,白皚皚的霧色把一切渲染得朦朧而迷幻。
窗外是那茂密的枝葉,濃濃的,綠綠的,好不愜意,一米陽光照進了一扇窗內,那是一處道觀,說是道觀,不如說是一個破敗的土地廟。
一個穿着道袍的中年男人端坐在正中央的坐墊上,看起來他有些胖的發福,圓圓的臉顯得他眼睛很小,而且他略微有些謝頂,自然也談不上什麼仙風道骨。
在那道士的對面的兩個凳子上,分別坐着一男一女,仔細一瞧,那不是魏四喜和他的妻子李楠嗎?
魏四喜緩緩說道:“大師,我是一名警察,我們這次來是想問問那個……最近小鎮裡接連發生了四起兇殺案……”
那道士輕輕一揮手,摸着下巴說道:“不用說了,我都知道。”
魏四喜一聽道士說話的語氣這麼坦然,立刻就有了信心,他問道:“那大師能不能給我們一些啓示?”
“天機不可泄露。”道士端坐在坐墊上,閉着眼睛搖了搖頭。
李楠連忙衝魏四喜使了一個眼色,魏四喜當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從兜裡掏出了二百塊錢,塞進了道長的手中,並說道:“這是香火錢。”
道士一邊把錢揣進了兜裡,一邊對魏四喜說道:“既然你有誠意,我就給你算一算。”
“有勞大師了。”李楠在旁邊感謝道。
道士閉上了眼睛,盤着腿,一掐手指,然後睜開了眼睛說:“警察局的大門有問題,要向東挪一尺。”
“啊?!”他這一句話可是把魏四喜嚇了一大跳,魏四喜問道:“大師,有沒有別的方法,這個大門也不是我說挪就能挪的啊。”
道士故作高深,一揮手說道:“我已經看見了那個兇手,他剛纔就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
一聽道長說看見了兇手,魏四喜連忙掏出了那個貼着嫌疑犯照片的手冊,展開放在道長眼前,說道:“那麻煩你幫我看一下,那個人是不是這裡面的人?”
“把這個骯髒的東西拿走!”道長似乎有些生氣的將那個本子扔了回去。
“可是……道長。”魏四喜似乎還有些不甘心,畢竟他可是花了二百塊錢,就這麼什麼都沒得到就走了,實在是太吃虧了。
這個時候,那個道長忽然從身後的木匣裡面掏出了一卷紙,道長把那捲紙遞給了魏四喜,並且說道:“拿去吧。”
“這是什麼?”魏四喜詫異的問道。
魏四喜打開了那捲紙,發下除了右下角有着一個奇怪符咒之外,其他地方全都是一片空白。
道長語重心長的對魏四喜說道:“這是我的靈符,只要到犯罪現場去,將犯罪現場的土灑進墨汁裡,然後把墨汁倒在靈符上,等到第二天早晨,墨汁幹了之後,靈符上就會浮現出兇犯的輪廓。”
魏四喜連忙點了點頭,說道:“謝謝大師。”
秋夜,天高露濃,一彎月牙在西南天邊靜靜地掛着。清冷的月光灑下大地,是那麼幽黯,銀河的繁星卻越發燦爛起來。
茂密無邊的森林裡,此唱彼應地響着秋蟲的唧令聲,蟈蟈也偶然加上幾聲伴奏。柳樹在路邊靜靜地垂着枝條,蔭影罩着蜿蜒的野草叢叢的小路。
那森林旁的小路,正是第四名遇難者王雪玲的被殺害的現場。此時那條小路的路旁,兩個男人真鬼鬼祟祟着。
仔細一瞧,那兩個男人不正是劉勇和魏四喜嗎?!
劉勇的手裡端着一碗類似墨汁之類的東西,而魏四喜則不緊不慢的從懷裡掏出一卷紙,那正是今天早晨,道長賣給他的符咒。
劉勇此刻的心裡卻在直打鼓,他心想,這個方法這麼懸,到底能行嗎?
這時候,魏四喜把那張紙放在了地面上,然後抓了一把土放進了劉勇手上的墨汁碗裡面,然後用手攪了攪,魏四喜一邊攪還一邊說道:“墨汁裡面必須混上犯罪現場的土,這樣才管用。”
劉勇對這個方法也是半信半疑,他只好默不作聲,並不發表意見。
魏四喜把那張符咒扯平,拎在了手上,魏四喜對劉勇說道:“把墨汁往這上面潑!輕點啊!”
劉勇只好拿起了墨汁碗,往紙上一下一下潑着。
“好了,好了好了!別潑了!”魏四喜一看紙上的墨汁已經夠多了,於是叫劉勇停了下來。
劉勇放下了墨汁之後疑惑的看着魏四喜問道:“我們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做啊?”
魏四喜拎起了那張紙,用嘴吹着上面的上面的墨汁,說道:“你不懂的,等這個墨汁明天早晨幹了,這上面就會浮現出兇手的輪廓了。”
“怎麼可能?這個東西不過只是一張紙而已……”劉勇有些不相信的說道。
還未等劉勇說完,魏四喜就急忙阻止了他,並且說道:“可不能說這種話,會破壞符咒的,你知道這張紙有多貴嗎?”
正在兩個人準備收起符咒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腳步聲。
“什麼聲音?”劉勇聽到聲音之後突然問道。
魏四喜指着那邊說道:“有人來了。”
劉勇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這麼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到這種地方來?”
魏四喜冷笑一聲,然後說道:“你難道沒聽說過嗎?這個……這個犯罪兇手總是會回到犯罪現場的。”
劉勇聽魏四喜這麼一說,頓時也打起了精神,往腳步聲的來源看過去。
只見那個男人穿着一個黑夾克,手裡拿着一個收音機,一點點的走近了過來,看清那個人的臉龐之後,兩個人都大吃了一驚。
那不正是楊烈楊警官嗎?
只見楊烈站在案發地,從兜裡掏出了一支菸,叼在了嘴上,然後用打火機將它點燃,楊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接着打開了錄音機。
從錄音機裡放出了一首歌,是那首月半小夜曲:“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邊星宿,仍然聽見小提琴如泣似訴再挑逗,爲何只剩一彎月,留在我的天空……”
魏四喜心想,媽的,他出現在這裡幹什麼?
劉勇看着楊烈叼着煙拿着收音機的側影,不禁輕聲讚歎道:“他可真有型啊!”
魏四喜收起手上的符咒,說道:“我們需要科學。”
楊烈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呢,事情是這樣的,他這兩天一直在思考案情,但是毫無進展,這天晚上他翻來覆去睡不着覺,就想起了這樣一個方法——把自己假想成罪犯,去還原犯罪現場,從而進行縝密的推論與思考。
這是蘇佑軍曾經告訴楊烈的斷案方法,雖然他一次也沒有這麼做過,因爲他感覺這種方法實在是太奇葩了。
就在他站在那個地方,抽着煙把自己想象成罪犯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腳步聲,往身後一看,身後不遠處一個身影正在往這邊徐徐走着。
楊烈當然知道,一般的殺手都會在作案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再次回到犯罪現場。
這對於楊烈來說是一個抓住嫌疑犯的大好機會,於是他趕緊關掉了收音機,躲進了旁邊的土堆後面。
魏四喜自然也看到後面又來了一個人,他的心裡也在猜度着,這個人會是誰呢?他到底要來幹什麼?
這麼想着,魏四喜也躲的更嚴實了。
那個身影一點點的走進了,躲在一旁的楊烈只能看清一個剪影,但是也能分辨的出,這是一箇中年男人,他的手裡拿着一個黑色的布袋。
那個布袋裡會是什麼東西?楊烈和魏四喜不約而同的如此想到。
那個中年男人絲毫沒注意到有人正在暗處盯着他,他拿着手電筒四處照了照,確定四下無人之後,他打開了那個黑色的布袋,他從裡面拿出了一個胸罩,還有一個女性的內褲。
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楊烈的頭腦一時還接受不了這個奇葩的事實,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更加令人咂舌。
那個男人竟然把胸罩和內褲擺在了地上,擺出了一個人的形狀。
接下來他解下了腰帶,露出了一個奇特的豔紅色的內褲,接着他把手伸進了自己的內褲中,開始*,俗稱*。
這個時候,魏四喜腳下一滑,竟然踩到了一個木棍,發出了咔擦一聲不大也不小的聲響,不巧的是,這個聲響剛好被那個男人聽到了。
那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然後警惕的用手電筒掃視了一下四周,他雖然沒有發現有人,但是隱隱約約感覺有些不對勁,於是他穿上了褲子,繫上了褲帶。
楊烈根據這個男人的行爲邏輯,他初步判斷,這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連續作案的兇手,楊烈絕不能讓他給跑了。
楊烈看着他繫上了褲帶,便判斷下手的時機到了,楊烈忽然從土堆後面竄了出來,想要抓住那個男人。那個男人反應相當的快,拔腿就跑。
魏四喜和劉勇看見那個男的跑掉了,於是也從田埂裡竄了出來,拔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