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水雲冷冷地看着夜羅，厲聲道：“你這麼做，只是想幫我麼？”
夜羅無奈地道：“其實，也是在幫我自己。宇文都讓我來殺孫小小，王命難違，可是我卻不想殺了孫小小與你爲敵啊。”
夜水雲皺着眉頭，道：“也就是說，你要讓我去給皇帝通風報信，是麼？”
夜羅點了點頭，道：“宇文都擔心的便是秘密泄露，可若是那秘密不再是秘密，追殺孫小小也便沒有了意義。”
夜水雲哈哈一笑，道：“那麼，你認爲我會去皇宮找皇帝報信麼？”
夜羅的臉上，帶着自信的微笑，道：“我知道你一定會的，縱然是你不去，夜麟也會去的。因爲只有找到了皇帝，才能查到當年殺害你父母的兇手。”
夜水雲身一震，顫聲道：“我哥哥？他會去？”
夜羅點了點頭，道：“當然，他一定會去。”
夜水雲冷冷地看着夜羅，道：“可是，那皇宮守衛森嚴，我如何能進去？”
夜羅輕笑道：“我可以幫你。”
說着，右手一動，一道金光朝着夜水射去。
夜水雲伸手接住，赫然是一塊閃着金光的令牌。
夜羅笑道：“那令牌是宇文都的貼身令牌，你只要拿着此令牌，便能自由地出入皇宮，順利見到皇帝了。”
夜水雲道：“你是不是想扳倒宇文府？”
夜羅臉色一變，道：“宇文都是我的主子，我如何想扳倒他？”
夜水雲道：“若是皇帝知道了宇文都的秘密，他還會有活路嗎？”
夜羅哈哈一笑，道：“宇文都的實力，已經遠遠的超過了楊廣。縱然是皇帝知道了他私鑄兵器，最多是收回他一半的兵權，根本就奈何他不得。”
夜水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說來說去，好象所有的事情，你都是在幫我？”
夜羅冷笑一聲，道：“令牌已在你的手上，信與不信，你自己拿主意罷。”說着，冷冷地一轉身，道：“我身上的刺青，等你能救了孫小小再取不遲。”
夜水雲無奈地笑道：“也許，我真的毫無選擇了。”
夜羅道：“你有，你當然有。你可以選擇信我，救孫小小一命。也可以選擇不信我，看着孫小小死。”
說着，雙腳一動，朝着無邊的夜空中竄去。
夜水雲無奈地長嘆一聲，低頭看着手中冰涼的令牌。
她不相信夜羅會好心的幫自己，可是，孫小小的命，絕對是在自己的手中。因爲，宇文都斷然不會放棄追殺孫小小。以他們幾人的力量，若是與宇文都對抗，無疑是以卵擊石。光是那風林堂，也足以對付丐幫。更何況還有他身後數十萬的軍隊？
以宇文都的勢力，縱然是千百個孫小小，也無法與只對抗。
也許，只有像夜羅說的那樣，讓那個秘密變成不是秘密的秘密，孫小小便不會對宇文都構成威脅。到了那個時候，宇文都必然全心的去對付皇帝，孫小小自然就逃過一劫。
她慢慢地坐到地上，擡頭看着潔白的月亮。
那滾圓的月亮，
慢慢地變成了宇文秋那慈祥溫柔的臉。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讓她感覺到溫暖的人只有宇文秋。是宇文秋，讓她感受到了母性的溫暖和慈愛。
淚水，慢慢地模糊了雙眼。
她的前面，慢慢地走過來一個人。
擦了擦眼淚，擡頭看去。
臉色蒼白的孫小小，帶着勉強的微笑，走到她的身邊。
“你怎會一人在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人來過？”孫小小關切地問道。
夜水雲冷冷一笑，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只是想出來透透氣而已。”
孫小小嘴邊露出一絲輕笑，道：“我聽黃香主說有個人影出現在青龍堂外面，你追了過來。”
夜水雲搖了搖頭，道：“根本就沒有人，我不想打擾你休息，所以便出來。”她扭頭看着孫小小蒼白的臉色，道：“你該好好休息的。”
孫小小低下頭，雙眼中帶着幾分失望。他相信，黃童絕不會看錯。既然夜水雲不想說，那便是不想讓他知道見過的是誰。
終於，他不再去猜測。此時，所有的東西，都不再重要了。
死一般的沉寂，氣氛變得僵硬而尷尬。
良久，孫小小輕嘆一聲，道：“也許，我明天便要離開丐幫了。”
夜水雲猛地一驚，道：“你要離開丐幫？要到什麼地方？”
孫小小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我若不離開丐幫，恐怕會給丐幫招來殺身之禍。”
夜水雲搖頭，道：“你不能走，丐幫需要你。”她原本想說，我也需要你。可是，那樣的話，已經無法再說出口了。她知道，在孫小小的心中，永遠都會有慕容燕的影子。那一個位置，不再會有人能取代。
孫小小搖頭，道：“我知道了煉劍山莊的秘密，宇文都斷然不會放過我。我若是留在丐幫，便會給丐幫帶來麻煩的。只要我離開了，丐幫便能安然無事。”
夜水雲搖了搖頭，笑道：“我有辦法讓宇文都不動丐幫分毫，你就好好的留在丐幫吧。秀兒不在，丐幫不能一日無主。”
孫小小吃驚地看着夜水雲，道：“你，你有什麼辦法？”
夜水雲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笑道：“我父母的仇，也是時候弄個水落石出了。”
孫小小臉色一變，道：“你，你想進宮？”
夜水雲點了點頭，道：“是的，遲早要面對的。我不去，我哥哥也會去的。”伸手拍了拍孫小小的手，笑道：“你就放心罷，以我的身手，不能說天下無敵，逃命肯定是沒問題的。”
孫小小目光一寒，冷聲道：“你不能去。”
夜水雲奇怪地道：“爲何？”
孫小小道：“也許，你還不知道宇文都的勢力，在皇帝身邊，也有他的人。原本你們兄妹就是皇帝追殺的人，你此一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夜水雲眼睛一亮，低聲道：“也許，我有辦法了。”
孫小小道：“什麼辦法？”
夜水雲湊到孫小小的耳邊，道：“我哥哥與宇文郡主很熟，也許我有辦法讓宇文都不再追殺你。”
孫小小吃驚地看着夜水雲，道：“難道，絕情公子也
是宇文都的人麼？”
夜水雲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哥哥是郡主的朋友。我與郡主也有過一面之緣。”
孫小小微笑着點了點頭，他記得，夜麟曾經問過他有沒有愛的人。而且他還說過，他也愛一個人，還未愛到可以爲她去死。那麼，宇文郡主，必然就是他愛的那個人。
慕容燕的笑臉，慢慢地浮現在他的腦海。
她真的贏了，贏得很徹底。
孫小小真的就像她說的那樣，吃飯想她，睡想她，在任何的時候，腦海中都是她的影子。
也許，只有死亡是永恆的。
她可以永遠地活在孫小小的心中，永遠的微笑，永遠的年輕。
縱然是時間流淌百年，只要不管孫小小有多老。她的笑容，一樣是那麼的燦爛，那麼的美。
孫小小無奈地長嘆一聲，道：“謝謝你能爲我着想，也謝謝你的心中有我。”
心中有我？
還是心中有他？
不管有沒有，此時都不再重要了。
夜水雲臉上帶着沉重的微笑，道：“你可以爲了我生命都不顧，我爲什麼不可以？”
孫小小當然知道，若是沒有夜水雲，也許他早就死在那冰火劇毒之下了。她不是同樣可以爲了自己去死麼？他的命，是她給的。同樣是她用鮮血救回來的。
孫小小抓住夜水雲的手，輕聲道：“明天一早，我便會離開一段時間。也許，我真的累了，累得不想呼吸。我只是想找一個地方，讓自己安靜一下。”
夜水雲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你是該好好的地休息了。不如你去金林寺，佛門之地，難得的清靜。一來可以讓獨孤秀回來處理幫中的事，二來可以隨無戒大師修以靜心。”
孫小小點了點頭，拉着夜水雲的手站起來，道：“夜已深了，我們回罷。”
夜水雲點了點頭，兩人朝着總堂走去。
原本期待的那個懷抱，突然之間變得遙遠而陌生。雖近在咫尺，卻恍如遠在天涯。
曾經的期待，沒有歡笑，只有淚水。
有的人，註定孤獨一生。
就像是沙漠中的一抹輕綠，在惡劣的折磨之下，是那麼的孱弱，那麼的孤獨。
沒有了依靠，也沒有了希望。
也許，愛情真的就像是一道閃電。
開始和結束，都是在一瞬間。
有的時候，你還沒有發現它的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美好的東西，都是短暫的。
越美好，消失得就越快。
永遠都不會消失的，是痛苦。
不管你怎麼努力，怎麼挖空心思的想擺脫。依然如同你的影子一般緊緊地跟在你的身邊。
那無處不在的痛苦，瀰漫到你的全身，融化在你的身體。
甚至隨着你的心跳，揉進你的呼吸。
清晨，微露。
風已漸暖，晚春的風，已經帶着初夏的暖味。
宇文笑的秀髮，被高高地挽起，結實地盤在腦後。紫金的赤籮髮簪，將秀髮緊緊包裹。一身乾淨利索的衣籤，薄底鹿皮長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