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只猴子，通天的猴子。
一個人，能被人稱爲通天猴。必然是天下少有的奇材。
因爲從古到今，不管是傳說還是真事。通天之猴只有一個，那便是齊天神猴，孫大聖。孫小小，也姓孫。非旦如此，他還被人稱爲通天猴。
也許，他真像孫大聖一般，能通天。
一個能在寒潭底下捉到石頭魚的人，縱然不能通天。入地，自然不是難事了。
孫小小將魚放到老酒鬼的面前，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笑道：“老酒鬼，恐怕，今天便是最後一條魚了。”
老酒鬼拎過魚，熟練地挖腮，去鱗，用毛筆沾着調料，在魚身上細心的勾畫。
孫小小一見，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不問問我，爲什麼這是最後一條了？”
老酒鬼眉頭一皺紋，道：“你若想說，何必等着我問？你看看，我在上料的時候，最討厭別人說話了。”
孫小小連忙伸手捂着嘴，雙目中露出驚恐。
老酒鬼呵呵一笑，道：“你不用害怕成那樣，放心罷，味道依然讓你滿意的。”
老酒鬼根本就不知道，在他的身後，突然多一個人。
一個女子，清秀的女子。
孫小小想站起來奪路而逃，可是他的雙腳已經不能動了。
在他面前，能悄無聲息出現的人，一樣能悄無聲息的取下他的人頭。
夜水雲輕輕地舒出一口氣，見那老酒鬼將魚放到燒快熄滅的木炭爐子上，才發出一聲輕笑，道：“孫小小，你爲何如此害怕？”
一個知道得太多人，自然會害怕。
若是你知道了太多別人的秘密，縱然是別人不來找你，你也是心虛的。
孫小小顫聲道：“你，你怎麼會知道我？”
老酒鬼似乎並未發現身後的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怒道：“我不知道你，難道我知道的是鬼麼？”
孫小小驚恐地指了指他的身後，老酒鬼慢慢地轉過身子，臉上突然露出笑容，道：“我當你是見鬼了，原來是個女的。非旦是個女的，還如此之美。”他朝着孫小小，道：“我知道了，雖然水性不錯，可是那兒不行，否則，見了美女，怎麼會如此的害怕？”
孫小小無奈地長嘆一口氣，道：“老酒鬼，你果然不是人。”
老酒鬼哈哈一笑，道：“我當然不是人了，否則，又怎麼會與你在一起？”
夜水雲慢慢地走到孫小小旁邊坐下，看着爐子上的魚，奇怪地道：“這什麼魚，怎麼沒頭的？”
老酒鬼呵呵一笑，道：“沒頭的魚，自然是死魚了。可是姑娘，你看走眼了，這魚非旦不死，到了你肚中依然還活着。”
夜水雲眉頭好奇地看着老酒鬼，輕笑道：“這倒是新鮮，我只聽過通天猴能通天的，卻沒有想到魚被吃到肚中還能活着的。”
孫小小的頭上冒出濃密的汗珠，緊張地嚥下一口口水，顫聲道：“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
夜水雲輕聲道：“小女姓夜。”
孫小小雙目圓瞪，連忙用雙手緊緊地捂住嘴。就好象一鬆手，就會忍不住驚叫出來。在他的身上，有兩個最有特點地地方。一
是皺眉頭，在任何的時候，他都是眉頭緊鎖。以至於他的雙眉之間，出現了深刻的皺摺，像極了一個橫寫的王字。另外一個便是身手捂嘴，不管是驚恐還是興奮，他都會伸手去捂嘴。
原本，他是一個生得十分清秀的男子。就因爲這兩個充滿着女子氣息的習慣，掩蓋了他的英俊。反倒是他的一雙眼睛，生得烏黑光亮，乾淨得如同清澈的泉水一般。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散發出明亮迷人的光芒，讓人情不自禁生出幾分憐憫的心疼。
老酒鬼用兩隻毛筆夾着魚，翻了個身，朝着夜水雲道：“夜姑娘，很快你便能看見活魚了。”
說着，朝着魚身上輕輕吹了一下。只見那魚果然跳動起來。
夜水雲吃驚地看着爐子上的魚，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幾乎烤熟了的魚竟然還會動。
老酒鬼輕輕地吐出一口氣，笑道：“大功告成。”兩枝毛筆將來那魚托起，放到裝滿蘸水的圓盆中，那魚翻了個身，竟然慢慢地遊動起來。
老酒鬼朝着夜水雲道：“姑娘，你想吃清淡一點，還是稍微重一點？”
夜水雲看着正在遊動的魚，笑道：“清淡一點罷。”
老酒鬼點了點頭，笑道：“姑娘果然是行家，這石頭魚必須清淡一點，才能吃出鮮味。”說着，將那魚挑到盤中。
孫小小的一張臉，變得蒼白，顫聲道：“夜姑娘，這魚有毒，你吃不得。”天下，也只有他這樣求死之人，纔敢品嚐如此的美味。就連老酒鬼，也只敢聞，不要說吃，縱然是舔一下都不敢。
夜水雲奇怪地道：“爲何你能吃，我不能？”
如此神奇的美味，是人都會忍不住想嘗一口，哪怕有毒。
孫小小嘆氣道：“難道姑娘也是想死之人麼？”
夜水雲輕笑，道：“見到這魚，我還真不想活了。”說着，抓過筷子，挑了一塊魚肉送到口中。
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讚歎，太美了。
天下，怎麼會有如此的美味？
那盤中之魚，身體好在一動一動的掙扎。那魚肉卻早已經熟透，帶着鮮美的味道，如口即化。
孫小小苦笑一聲，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道：“夜姑娘，既然你今天來了，我那漫長的等待，也該結束了。”他輕嘆一聲，搖頭苦笑，道：“不過，能死在夜姑娘這樣的人手上，我孫大聖也值了。”
他抓起筷子，敲了敲桌子，朝着老酒鬼道：“老酒鬼，今天你也是時候嚐嚐這石頭魚的味道了。”
老酒鬼搖了搖頭，笑道：“我不，因爲我還未活夠。”
孫小小吃一口肉，喝一口酒，笑道：“夜姑娘來了，你夠也罷，不夠也罷，反正是要死的。”
夜水雲的臉上，帶着微笑，抓過那酒壺喝了一口酒，輕笑道：“通天猴，既然你能通天，想必也沒人能殺得了你了。”
孫小小搖頭嘆氣，道：“原本是的，可是現在已經不是了。也許，天下只有一個人能殺得了我。”
夜水雲道：“誰？”
孫小小喝了一口酒，輕笑道：“你。”
一半的魚肉已經吃完，孫小小將魚翻了個身子，輕笑道：“獨孤姑娘，剩下的，都給你。”
夜水雲感激地點了點
頭，伸手夾魚。
爐中的碳火已滅，盤中的魚肉已盡。
孫小小的杯中，依然還有酒。
夜水雲滿意地擦了擦嘴，朝着老酒鬼道：“多謝你的魚。”
老酒鬼吃驚地看着夜水雲，搖頭道：“是他的魚，不是我的魚，我只是讓這魚重新活了一回而已。”
夜水雲點了點頭，笑道：“不錯，活在我的肚中。”
她放下筷子，看着臉色蒼白的孫小小，道：“你在等什麼？”
那孫小小的表情，就像是在等人。雙目中充滿了期待。
孫小小緊張地嚥下一口口水，低聲道：“我在等你。”
夜水雲奇怪地道：“我不是在這裡了麼？”
孫小小搖頭道：“我在等你死。”
夜水雲猛然一震，冷笑一聲，道：“你都不死，我爲何會死？”
孫小小慢慢地站起來，臉上的慘白已經散去，帶着滿意的微笑，道：“都說過了，那石頭魚有毒的，你偏偏不信。你現在若還能站得起來，我便跟你姓了。”
“是麼？”夜水雲慢慢地站起來，臉上帶着輕蔑的冷笑，道：“看見了麼？夜小小？”
孫小小吃驚地後退數步，道：“你，你怎麼會沒事？”
那石頭魚刺之毒，縱然是內力深厚之人，也無法抵抗半尾，可是着女子明明吃下近一尾之多，如何會沒事？
夜水雲咯咯一笑，道：“你可聽說過靈蛇果？”
通天之猴，天下之事怎麼有不曉？
他沉重地點了點頭，道：“聽過。”
夜水雲道：“若是人吃了，會如何？”
孫小小沉思道：“那是通經活絡之物，可是藥性太過猛，若是人食之，恐怕全身的經脈都會被打開。也就是說，就連皮膚表面的血管也會擴開。”
夜水雲點了點頭，笑道：“然後呢？”
孫小小道：“然後，身體中的血液遍會從萬千的毛孔之中噴出，身體乾枯而亡。”
夜水雲點了點頭，笑道：“那你看看，我身體乾枯了麼？”
孫小小一聽，不由得倒吸冷氣，顫聲道：“難道，你吃了那靈蛇果了麼？”
夜水雲哈哈一笑，道：“否則，你以爲我一身的功力，那裡來的呢？”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笑道：“那麼，現在你就回答我三個問題，若是讓我滿意，你可以繼續吃那天下一絕的美味。若是你有半句假話，今天就真的是你吃的最後一條魚了。”
孫小小茫然地看向老酒鬼，只見他靠在躺椅上，沉沉地睡去，發出濃重的鼾聲。
夜水雲低聲道：“那天仙魔道，是什麼？”
汗水，順着孫小小的太陽穴上流下，他咽一口氣，顫聲道：“天劍，仙甲，魔杖，酒道。”
夜水雲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很好，那天狼刀，真的被藏在寶圖所示的地方麼？”
孫小小緊張地搖了搖頭，道：“我可以說不知道麼？”
夜水雲冷冷地搖頭，笑道：“自然不是可以。”
孫小小輕嘆一聲，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啊。”
夜水雲目光一寒，道：“好，那你告訴我，夜羅剎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