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聲,茶杯應聲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冷音收回慢了一步的手,撫向自己的頭,今天是怎麼了,她竟然如此心神不靈。
“凡塵,沒事吧,有沒有被碎片劃傷?”玉凝湘緊張的問道。
冷音略搖了搖頭,“沒事,是我不小心將茶杯打碎了。”
“人沒事就好。”
玉凝湘說道,轉身將丫頭喚來清掃,隨即又關心的看向冷音
“凡塵,是不是你的身體又不舒服了,要不今天你就別出去了,好好休息一下。”
“姐姐,我沒有那麼不濟事。我這就出去了。”說完冷音對玉凝湘點了點頭,向前廳走去。
她緊握着自己的手,希望是她想多了,不會有什麼事發生的,她安慰自己道。
凝香居門外。
不知何時聚集了數十個人,而他們正是冥魂殿的部下們。
“就是這裡嗎?”
冰絕心修長的身軀立在人羣中央,黑色的衣服稱得他更加透出黑暗的光芒。
“是,主人。”寒刃答道。
冰絕心揚起一抹笑意,如子夜般漆黑的雙眸綻放出異樣的光彩。
殘雪微擡起頭看向冰絕心,不安的情緒襲上心頭,主人的笑容好真,他是真的很開心,爲了……可能找到冷音?
早上開始就一直心慌的感覺在冷音心底越來越強烈,她甚至靜不下來。這到底是爲什麼?
突然她感覺到一抹炙熱的視線,一種強烈到她無法忽視的視線向她投射過來,她竟不敢看向那視線的源頭。
手中的琴絃因爲她的分神緊張而斷裂,琴音頃刻停止。
“公子,我們凡塵姑娘的琴藝可是出了名的好,您覺得怎麼樣?”玉凝湘含笑的問着眼前俊逸不凡的男子。
她玉凝湘看人一向很準,她在這個男人進來時就料定他的身份定是不一般,果然他出手可謂之闊綽至極,所以她自然得關照着這位大財主。
冰絕心的眼睛始終停留在冷音身上,任玉凝湘在他耳邊叫囂,要是平時他或許無法容忍這個聒噪的女人,可是今天……他脣邊的笑意擴大,他的眼神鎖住冷音,把她的不安看在眼裡,他緩緩的開口:“姑娘的琴藝果然不錯,可是和在下的愛妾比起來真是差遠了。”
即便凝香居內人聲鼎沸,可是冰絕心的聲音卻讓冷音聽的很清楚。
冷音瞪大眼,難以置信的慢慢擡起頭,看向那就算是在人羣中,也依然出色的能讓你一眼認出的男人。
恐懼包圍了冷音,她幾乎想要起身逃跑,可是她也知道她不可以,玉凝湘還有凝香居的所有人的命都系在她身上。她強迫自己不能顫抖,故作平常的將視線移向其餘的客人。
冰絕心對於她的態度不以爲然,他站起身,“可惜我的愛妾不聽話,想要逃離我身邊。”他一頓,笑意中帶着一抹堅定,“不過她不明白,屬於我的始終都會回到我身邊。”
冷音長袖下的十指已握牢,面紗下的脣瓣被咬緊,她低下頭,不敢望向冰絕心。
“姑娘再爲我彈一曲吧!”
不是詢問,他的話透着不容反抗的命令口吻。
冷音深吸一口氣,既然避無可避,她索性正視他,刻意的壓低嗓音:“這琴絃已斷,無法繼續彈曲。請恕凡塵不能如公子的願。”
“琴絃斷了?哦,那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們凡塵姑娘的琴音是難遇對手的,公子的愛妾真有如此琴藝,可以比凡塵出色。”玉凝湘陪笑的說道,心裡暗暗想着這傢伙是不是可以找茬,凡塵已經驚爲天人,怎麼會有人的琴藝那麼好。
冰絕心漾開笑容,緩緩向琴臺走去,“我的愛妾的琴音不只好聽,更是可以殺人於無形,你說這夠不夠厲害。”
話雖然彷彿是說給玉凝湘聽,但是他的視線卻定在冷音身上。
玉凝湘皺起眉,這個男人似乎話中有話,他看凡塵的目光彷彿不一般,他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凡塵的琴音可以……
冷音望着他的不斷靠近,終於驚恐的站起身,想要逃離他。
可是她怎麼可能快得過冰絕心,頃刻之間,她已經被困在他懷中。
“你難道還以爲你逃的了?冷音!”
伸手拉去她的面紗,冷音的臉暴露在冰絕心眼前。
冷音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變得更加慘白,“你放開我!”她奮力掙扎者,想要脫離他的鉗制,但是冰絕心卻不讓她如願。
冰絕心收起笑容,她的疏遠讓他很不滿,他將她擁得更緊,映象中的她應該是很喜歡他的擁抱的,三年的時間……改變了她嗎?
他不允許她逃避他,“冷音,跟我回去。”他命令道。
冷音的眼睛微紅,看着這個佔據她心底最重要位置卻傷她最徹底的男人,她還是逃不開他。
凝香居內因爲冰絕心的舉動而更加沸騰了起來。
玉凝湘衝到臺前對着冰絕心吼道,“不管你是誰,放開凡塵。”她一聲令下,凝香居的夥計們紛紛向冰絕心攻去。
他們還來不及靠近冰絕心,就被一道快如疾風的影子震開,倒落在地上。
隨之而來的是,凝香居被十多個人所包圍,而剛纔的人影此刻也立在臺下。
“真是吵死了。”冰絕心不耐的低喃道,眼中閃過一抹肅殺之意,“寒刃,一個不留。”
他們這些人有什麼資格聽冷音的琴音,有什麼資格讓她爲了討好他們煞費苦心,她的一切都是他的,他甚至不滿三年來他們可以聽她的琴音,而他只能到處尋找她。
“是!”臺下的人影應道,聽命的舉起刀。
“不要。”冷音驚呼,使命的搖着頭,“不要傷害任何人。我求你!”
“冷音,你可是我最得力的下屬,嗜血無
情,而現在你竟然開口求我不要傷人?”
冷音望着凝香居內,一個個的人一刀斃命倒在地上,慘叫聲不絕入耳,他們都是因爲她才喪命。
她從來不知道,看着人死是如此讓人痛心。
望向臺下不知所措的玉凝湘,她不能讓姐姐有事。
她抓住冰絕心的手臂,乞求的說道,“我跟你回去,不要再殺人了。”
她的妥協讓冰絕心重新揚起笑容,不過卻並沒有讓寒刃住手,“你主動和我回去自然很好,但是這青樓裡的人,我也不會放過。”若不是因爲這凝香居的掩飾,他該很早就找到她了。
“不!”冷音無助的嘶吼道,看着凝香居內死傷的人越來越多,這些和她相處了那麼多年的姐妹,“錯的是我,不是她們,你叫寒刃停手,我求你叫他停手,別……”
正在這時,風鳴從後院奔了過來,望着眼前的一切,立刻舉起劍,向寒刃攻去,擋住他的殺戮。
冰絕心微眯着眼,莫測高深的望向臺下打鬥的兩人。
風鳴果然已經找到冷音,他竟然敢瞞他。
“你放開我娘!”稚氣的聲音在冰絕心腳邊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些無關同痛癢拳打腳踢。
他低下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憂兒,你怎麼出來了?乖,快離開這裡,不要管娘。”
冷音對着莫憂喚道,試圖讓他脫離這場災難,他不能和她一起,他的爹不知道會如何對待他,冷音擔憂的望向冰絕心。
冰絕心望着身前與自己極爲相似的小夥,“他……是我的孩子?!”他伸手抓住他的手,難以置信的望向冷音,“他的身上怎麼可能沒有毒?”是否代表冷音她們母子找到了解毒的方法,可是冷音身上的毒分明還在,而且很嚴重。
冷音原本還想說什麼,卻胸口一窒,劇烈的咳喘起來,疼的進不了任何空氣的胸膛猶如壓了一塊重石,身上劇烈的讓她無法思考,漸漸失去意識,絕,不要殺她們……”她痛暈了過去,倒在冰絕心的懷中。
冰絕心的眉頭皺緊,心隨着冷音的暈倒而焦急起來,他現在已顧不了那麼多,他出聲吼道,“你們都給我停手。”冰絕心將一顆藥丸喂進冷音嘴裡,減緩她的痛苦,隨後將她攔腰抱起,動作不自覺的放柔。他壓低聲音下令道:“回冥魂殿!寒刃,把沒死的全帶回去。風鳴,你的事我們回去再算賬。”冰絕心正要擡步離去,褲腳卻被一雙小手拉住。
莫憂死死的瞪着他,冰絕心看着他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但現在他笑不出來,他低喚道:“殘雪,別忘了這小傢伙。”
”並未多言,他腳稍微用力,甩開了他的拉扯。
小手原本還想要追上去,卻被殘雪拉住,提了起來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