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貴最近可謂春風得意,深受王府朱二公子賞識,被提拔成大管家。
接收了盛世賞,又接收了盤餐市,都是生意紅火的買賣。那九龍寨的丁家跟朱二公子有仇、張家的跟自己有仇,朱二公子說要慢慢報。
今天有個江南客商來買凝脂膏,朱一貴說現在存貨不多,價格漲到十二兩銀子。那客商無奈,說請自己去城外的一個別院吃酒詳談,再商量一下價格。
朱一貴也就欣然同意,現在成都府就自己手中有貨,不怕客商不答應。
只是出城剛過三裡,轉過一個樹林就被人矇頭打昏,跟着的護衛也被殺光。
盧昌辦事還是很爽利,當晚就將朱一貴抓了起來,交給白月、丁羽一起三人會審,到第二天早上,丁立就看到了朱一貴畫押的供詞。
供詞很清晰,就是朱二公子這幾年多次在丁立那吃癟打臉,對丁家也懷恨在心。更兼眼紅丁家工坊財貨日進斗金,更想收爲己用。再被朱一貴找到機會一攛掇,那就更加痛恨丁家。
前年縣主病逝,湯賓儀跟王爺世子都說不到一塊,關係交流就淡了。
去年收了大半盛世賞生意,結果丁家就大量減少了供貨,也讓朱二公子生氣。添油加醋給世子說了,世子也只是表面不說,心裡也有些生氣。。
之後朱二公子就跟羅典寶商量,借了爲王府生財的名頭,逐漸收聚縣主府的產業。世子王爺、世子也沒多說,就更加助漲了朱二公子的氣焰。
他們又聯絡了一些以前受王府資助的進士官員,要彈劾丁立。只是四川徐巡撫、都指揮使司的齊指揮同知都跟丁家有舊,都不接這活。
正好有個在陝西延安路任兵備道的蒲兵備,早年家貧,全靠蜀王府的資助科舉進京考上進士。聽說丁家竟然敢侵吞王府生意,出於義憤,就答應幫着想法設計黑掉丁山。
丁立看了供詞,心中瞭然。命令何楷,停止向盛世賞、盤餐市提供一切貨源。人員撤到府城外,有騷擾,侵襲工坊的人,一律暗中消滅。
現在盧昌在成都府也發展起來幾十個共濟社成員,兩、三百多外圍幫閒。這次又帶來很多鋼弩刀劍,專門訓練了三十多人的行動隊,其中有幾個還是丁立教導過的。
還在吩咐安排,何楷就進來說湯老爺請社長去縣主府。丁立也只好先放下這邊的事,進城去見岳丈大人。
丁立帶上五十個護衛,擺開旗牌儀仗,最前邊豎起一面大旗、上書:“替父報仇”
浩浩蕩蕩,大張旗鼓地進了成都府,往縣主府而去。
城門守衛看着這隊人馬想阻攔,有人就說這是丁副將的公子,父親被流賊所害,你想攔住他不讓報仇麼?
守門兵丁一聽是丁家,他們父子在水西殺得屍山血海,鬼哭神啼。這樣的殺神誰敢擋?
全都讓開大路,幫着趕開行人。
一年多沒來縣主府,看到門前冷清寥落,大門緊閉。
馬老實去敲開角門,湯管家出來迎接進去。
丁立進到大廳,湯書瀚到門口迎着、看到妻弟長高了一些,比以前穩重很多。
進去給恩師行禮如儀,又送上小仙女給父親的書信。就垂手等着老師教訓。
湯老爺看着清瘦了,氣色也有些黯然。看完信,就問起親家翁變故的情況。丁立平靜地將情況說了下,現在只知道是被陝西流寇飛天虎埋伏殺害。
丁立最後厲色道:“餘將與飛天虎不共戴天。現在就去陝西剿滅飛天虎,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爲父親報仇雪恨。”
“替父報仇這是大孝道。爲師支持你。只是你以何身份去陝西?“湯老爺有些憂慮地問。
“這樣不難,請都指揮使司衙門派我去援剿陝西流寇。如果不方便我就以爲父親收斂,帶家丁去陝西。“丁立堅定地道。
湯老爺長嘆一聲,知道不能阻攔丁立,就拿出一封書柬給丁立道:“這是我給陽紆先生的書信,他六月受朝廷之命爲三邊總督。早年先生中舉來成都遊學,我也有幸得先生教誨,你若有難事可去尋他幫助。“
丁立雙手接過,封面寫着弟子湯正書再拜恩師武大人。
又說起湯老爺在府中如有不如意,可去文武所、果作堡遊玩。那邊秋色正濃,風光無限。
湯老爺還沒答、湯公子就馬上答應了。在成都府被朱二公子排擠出紈絝圈,被父親約束每天讀書,真是鬱悶。能出去正好散心。
這樣說話,丁立讓何楷、盧昌安排人護送湯老爺一家去文武堡。正要告辭,湯老爺又問起這個月皇宮的凝脂膏貢品送到沒?王府定例也要按時送到。
“抱歉了。前幾天文武所工坊被白蓮教匪徒襲擊,耽擱了幾天。我這就嚴令他們早點送來。“丁立當時氣急,到忘了給朝廷貢品也都停了。
這時湯家丫鬟進來。將一封邸報呈給湯老爺。
湯老爺看了,面色和緩了一些,將邸報遞給丁立道:“朝廷已經對雲南平定土司之亂有分賞。封你爲定國將軍、永寧衛指揮使,封漱玉爲二品夫人。“
丁立默然向東拱手一禮。
湯公子也說恭喜大姐封了二品夫人,姐夫這是從二品將軍了。還要說討喜,卻被湯老爹瞪了一眼,只好知趣閉嘴。
告辭出來,丁立又去了都指揮使衙門,齊都指揮同知跟着丁立嘆息了一會丁山,也爽快地讓書吏寫具了去軍前接父親靈柩的文書。
丁立想去援剿,齊叔還是說算了,陝西流寇多如牛毛,不可能剿滅。那邊糧餉也時常短少,去了也是吃力不討好。丁立想想也就算了,只要能報仇就行。
晚上丁立還是回丁府歇息,將運來的武器分派了五十隻獵槍、一百支文武銃給盧昌,成都府也必須有能自保的武力才行。
臨睡前,丁立打坐時想起,楊鶴應該就是在武之望亡故之後才當上三邊總督。在資料庫發現這武總督也是關中鴻儒,更是婦科聖手。
武老爺當官剛正自守,不爲朋黨。
前幾年巡撫登萊,就看不慣毛文龍飛揚跋扈,虛報戰功。
跟毛文龍撕逼,官司打到皇帝那裡,後來只好乞骨骺。今年陝西匪亂日盛,纔將他調到陝西任三邊總督。
只是結果不好,陝西天災人禍,流賊風起,糧餉不濟,引發兵亂,最後憂懼成疾、自殺身亡。
就在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