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包要癟了?說說是怎麼回事。”
何坤此話一出,張煒臉頓時沉了下來,何坤所說的錢包是什麼,不用多說,自然是張煒在教導大隊時期陸續積攢下來的小金庫,在第五軍軍部撥發的補給到達前,全營區上下一千三百多人的吃喝嚼裹,還有購買八門遼十四式平射炮,全都是從這裡掏的錢,也可以說是張煒自己在掏錢養兵,一千三百多人的吃喝嚼裹,那顆不是一個小數目,金庫方面,張煒向來是交給何坤負責的,具體的賬目,張煒並不清楚。
花錢多,其實張煒早就想到了,但是一直都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心想着,這兩年攢下的老底子,多少能撐一段時間,今天何坤這一說,他才知道,腰包出了問題。
“大隊長……團座,軍裡的補充下來前,這錢都是咱老教導大隊攢下的家底頂着,買炮,花的都是金條,花掉的那些大概相當於手頭金條的一半,大洋,咱手裡還剩下不到兩千,論這錢,其實不缺,但是,咱手裡頭能動用的錢也就這麼些了,我手裡的鬼子裝備已經全部倒手出去了,以後團裡訓練,肯定還得花錢,軍裡撥發下來的米麪不錯,但是缺油缺葷腥,人不能光吃白米飯和大饅頭,副食和菜蔬得供應上,這肯定得花錢,咱炊事班養的豬和雞,最近被吃掉了幾乎快半成,再這麼下去也堅持不住了,必須得補充啊,何況,等新兵來了,花錢肯定更多,剩下的那點子家底,怕是撐不住。”何坤憂心忡忡的說道。
張煒默然,何坤的意思是,手裡的錢,不少,還有一大批金條和近兩千大洋,但是,這筆錢,相當於死錢,以後錢只會越來越少,而新兵尚未到部,新兵補充到團後,花銷必然要增大,到時候,這筆錢,恐怕會直線下降,而張煒這裡,也無法弄來更多的大洋和金條來供養部隊。
畢竟,作爲主要的財源,繳獲的日軍武器已經被倒賣一空,從商業角度說,張煒目前,已經沒有了創造新財富的手段和資本,手頭上有多少錢,就只能照多少錢的花,說句難聽的,再這麼下去,等新兵一到,只能坐吃山空,花一個子兒,就少一個子兒。
近兩千大洋和一大批金條,看着不少,可是要全力供養,練出一個近三千人的步兵團,把每名士兵都培養的能和日軍正面拼殺,這點錢,真的是不夠……
財源枯竭,張煒一想,根本原因,還是在沒有創造新財源的手段上。
這問題可有點嚴重了,張煒立刻重視了起來,他示意何坤坐在對面,這個問題,得好好研究一下,別到時候練兵練的豪情萬丈,搞的正爽時,錢袋子先完蛋了,那可太糗了,補充二團未來的編制,本來就是一個超編的步兵團,張煒又要追求士兵們的戰鬥素質和戰術素養,憑軍裡發下來的公費練出一等一的好兵,這純屬做夢,自己的金庫裡沒錢,可是萬萬不行的,事情,相當嚴重。
“嗯,情況我瞭解了,這樣,最近軍裡的糧食來了,也就不用花那麼多錢了,這筆錢,暫時先花的仔細些,你先拿出一筆,去周圍的村落,去購買一些種豬,活雞活鵝什麼的,這些天爲了養兵,炊事班養出來的那些牲口宰了不少,肉這玩意可不能缺,正好這次修建新營區,給牲口也修了窩,你去買些牲口,回來交給咱們老教導大隊的炊事班們,叫他們繼續養,自己養牲口,自己下崽子,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養的好我重重有賞,要是養不好,還是老規矩,滾去和戰鬥連隊的步兵去給我滾泥地,爬戰術!”
“是!”何坤點頭說道。
張煒聽何坤說牲口被吃了那麼多,便決定讓他去增購一批,牲口這東西自己能養,也比較好養,自己養的成本,也比從外面買肉的成本低,現在隊伍擴建了,牲口隊伍,理應也應當擴建,雞,豬,規模都得上來,補充二團現在最不缺的就是地方,張煒想最好是建立一個大大的養豬和養雞場地,或者養一些別的牲口也可,大批量的供應近三千號人的肉食,自給自足,豈不美哉。
扯完了牲口的事情,張煒把話題轉向了重點,如何發財?這他孃的是當下的頭號難題。
“至於這錢袋子的問題,我覺得,咱還是要謀求一個新的發財手段,何坤,我問你,你覺得現在,有什麼生財之道,是比較合適的?”
何坤:“團座,繳獲的那些鬼子武器全賣光了,要不,我去搜刮搜搜刮老補二團倉庫裡的玩意兒?那些雜式輕機槍和重機槍,漢陽造,我收拾收拾拿去賣了?”
何坤的意思,還是賣裝備,張煒接手補充二團時,這團裡的倉庫裡留下了一堆破爛,老漢陽造,上海造的三十節式重機槍,還有瑞士的舊啓拉力輕機槍,都是老貨舊貨,修一修螺絲,緊一緊準星,再上點槍油,拿到黑市上倒也真有人買。
張煒撓了撓頭:“又是賣武器,把這些破槍賣了倒沒什麼,可這是一刀切的生意,破槍賣光了,錢也就沒得賺了,到時候還不是要坐吃山空。”
“那……”何坤無奈道。
何坤長時間以來在黑市交易,也算是浸淫商場多年了,討價還價這些事情,何坤已然是輕車熟路,但是思維也形成了一定的侷限性,一說發財,他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進行財貨交換,即用實物換取錢財的交易手段,但這也不能怪他,首先,何坤畢竟是當兵的出身,其次,他一直在黑市上倒賣武器,向來是拿東西換錢,形成一定的思維定式,也是情有可原的。
何坤無言。張煒的腦子卻在飛快的運轉着,此前,發財主要靠的是違反軍法,私自藏匿,倒賣日軍的武器裝備和繳獲的財貨,現如今沒了錢,手裡除了一堆破槍,也沒別的可倒賣的東西了,想犯軍法,現在都犯不成了。再想發財,還能怎麼辦?
張煒調動了兩世爲人的經歷見聞,爲了發財,思索着新的發財方式,何坤,也是一樣。
……
大概過了一分鐘,張煒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他孃的,軍法犯不了,那就再犯點別的法!何坤,你回頭去黑市,還有這個市,那個市去打聽打聽,市上都有什麼緊俏貨色,還有,去查查鹽巴這些東西,主要的運路和銷路在哪裡。”
何坤愣了一下,然後猛地拍了下頭,眼神裡,有期待,也有一絲絲恐懼:“團座,你的意思是?”
張煒狠厲的笑了笑:“孃的,爲了練兵,沒辦法了,走私就走私吧,爲了錢,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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