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探照燈有一定的角度盲區，工兵班作業的位置比較偏僻，探照燈到到那裡已經到了角度極限，鬼子並沒有發現隱藏在草叢裡的工兵班，隨後就熄滅了燈光。
“好險啊，差點就被發現了！”工兵班長心有餘悸的說。
武黑子擦了擦臉上的冷汗，一臉謹慎的點了點:“你們千萬要小心，集莊鎮的鬼子就像炸了毛的馬蜂窩，警惕性很高，挖的慢一點沒關係，千萬不能讓鬼子發現了，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營長，你放心，以後我們後半夜作業，就算是老鼠也有打盹的時候吧，我就不信鬼子整夜都能耗得住，我們儘量小心點。”工兵班長說着就讓大家繼續作業。
由於怕驚動炮樓上的鬼子，挖掘坑道的時候放不開手腳，而且還要把挖出來的新鮮泥土轉移到其他地方，再用木板把挖好的坑道棚起來，在木板上面掩蓋上乾燥的浮土進行僞裝，到天亮的時候不能讓炮樓上鬼子看出任何蛛絲馬跡，就跟盜墓賊一樣，這樣一來進度非常慢，但是鬼子始終沒有發現。
本來挖掘坑道完全可以讓當地老百姓參與，但是趙志軒懷疑張家村有鬼子的奸細，如果走漏風聲，整個計劃就暴露了，所以挖掘坑道要嚴格保密，由工兵班擔任挖掘任務。
在挖掘坑道的同時，趙志軒也在暗暗注意着村裡的情況，上次鬼子襲擊團部顯然是有人給鬼子提供情報，這個人就隱藏在張家村，對新兵團瞭如指掌，如果不及時除掉這個奸細，對新兵團威脅很大。
他特意交待副官李文哲，讓他帶着警衛排，沒事幫老百姓乾乾農活，看看誰家有困難，拉拉家常，走訪一下老百姓，挨家挨戶摸一下底，如果發現可疑人員，要及時監控。
然後又悄悄交待武黑子和請鐵柱：“你們兩個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人，有些事情我就不瞞你們了，上次鬼子襲擊團指揮部，肯定有人給鬼子提供情報，雖然這事我沒有聲張，但並不意味我不追查這件事情，主要是擔心打草驚蛇，這個奸細有可能是張家村的人，也有可能是咱們新兵團的人，所以這件事只能在暗中調查，所以你們兩個以後要多個心眼，注意一下咱們團內部情況，是不是有日軍間諜混了進來，如果不及時揪出這個間諜，咱們以後要吃大虧！”
“間諜混進了咱們內部？”武黑子吃了一驚，他倒是懷疑張家村出了奸細，但是從來沒敢懷疑新兵團內部出了奸細。
趙志軒臉色凝重的說：“因爲這個人對我們的情況太瞭解了，你們想想，如果不是內部人員，誰能提供這麼精準的情報？”
武黑子抓了抓頭皮說：“你這麼一說還真不好說呢！”
趙志軒說：“你們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把你們叫來就是想商量一下這件事情，有什麼話可以直說，既是說錯了也沒有關係。”
武黑子想了想說：“這鱉孫到底是誰呢？大部分都知根知底啊，如果真有奸細嫌疑的話，恐怕那個副團長嫌疑最大，他這個人咱們不瞭解，雖然他是蔣系人馬，也難保他不會向曰本人出賣情報。”
趙志軒微笑不語，他看着武黑子說：“除了副團長，你覺得還有誰有嫌疑？”
武黑子遲疑了一下說：“如果還有嫌疑的話，那就是口琴了，他雖然是咱們團的老人，但是這人性格古怪，半天不說一句話，都不知道他整天在想些啥？說實話我跟他共事這麼久都不瞭解他，我懷疑他跟那個副團長都是一丘之貉嘛，都是老蔣的人，但是老蔣的人也是最容忍被曰本人收買的。”
武黑子的說法並不是沒有根據，老蔣最信賴的軍統特務，都是雙面間諜，既爲軍統服務，也爲曰本人服務，誰出的價格高，就把情報賣給誰。
趙志軒聽了武黑子的話並沒有表態，而是把目光轉向秦鐵柱：“老秦，你怎麼不說兩句？”
秦鐵柱笑着說：“這事兒無根無據的還真不好說，按說我也是新人，雖然我和團長認識多年，但是初來乍到的，對新兵團我並不瞭解，奸細這個問題的確很嚴重，但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咱們也不能隨便懷疑別人，以免被自己的主觀意識左右了思想，以我的意識還是暗中留意，慢慢觀察，是狐狸早晚要露出尾巴。”
“還是老秦穩重，這件事就這麼辦吧，要注意保密，千萬不要走漏風聲。”趙志軒很欣賞秦鐵柱的辦事風格，他不像武黑子那麼直率，沒有把握的事情是從來不說的，他到新兵團的時間不長，只比跟胡茂彥早來了一天，對新兵團的確還不夠了解。
實際上趙志軒心裡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沒有私自交待口琴和胡茂彥，就是考慮到這倆人的來歷有些複雜，都是黃埔生，只要在黃埔軍校混過的，政治上必須要過硬，黃埔生也許不會打仗，但不可能不懂政治，這樣的人是最靠不住的。
口琴雖然救過他的命，但是他對口琴的印象並不好，這並不是他對黃埔生有偏見，而是口琴的性格太陰鬱，讓人難以琢磨，加上口琴的背景有些複雜，他不是陝軍楞娃出身，而是前任副團長的人，而且前任副團長也不是陝軍楞娃出身，是在三西安事變後，蔣委員長把這支部隊改編成第四集團軍，安插了一批自己人，試圖逐步掌控這支軍隊的指揮權，這批人大多是黃埔軍校畢業，雖然安插進來的職務都不高，一般都是副職，但是卻起到監督掣肘作用，前任團長就是在部隊改編的時候安插進來的，所以趙志軒對口琴的感覺也不好。
在這一點，他和武黑子的觀點一致，只要是本土陝軍，都對安插進來的這批黃埔生都沒有好感，趙志軒也不例外，但是他並沒有輕易懷疑口琴和胡茂彥是日軍特務，因爲是不是日軍特務不能靠主觀意識去猜測，需要鐵的證據去證明，所以他纔有意低調處理，也許奸細就在他們當中，究竟誰纔是日軍的奸細，只有麻痹他們的警覺，讓他們有充分表演的舞臺，才能讓他們完全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