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和幾位班長一聽面面相窺,馮老二雖然有些蠻橫霸道,但是他說的話也不無道理,究竟誰是隱藏的奸細?大家誰也不知道,即使奸細有可能出現在營部,或者團部,他是沒有權力去調查的,作爲連長,他的職權範圍也僅限於連部,所以也只能自己查自己的連。
猴子搖了搖小腦袋說:“連長,我覺得田七說的沒錯啊,你說咱倆一百多號人,基本都是自願當兵,都是爲了打鬼子纔來的,誰會給鬼子送情報呢?就算真有鬼迷心竅的想給鬼子送情報,一個普通士兵也得不到這樣的情報,做叛徒也不夠格啊!”
馮老二想了想說:“那也得查,咱最起碼保證自己屁股是乾淨的!”
“好吧,查就查,反正咱班就三十多個人,就跟放一羣羊差不多,哪隻羊腰要拉屎,屁股一撅我都知道要拉啥屎!”馬闖娃做了一個不太形象的比喻。
田七笑着說:“你娃兒就是把這三十幾個人一個一個過篩子也沒用,因爲他們根本沒有資格做叛徒啊!”
馮老二看着田七說:“你娃啥意思,難道不查啦?”
田七陪着笑臉上說:“連長,查,肯定要查!但是我估計查不出什麼結果來,我的意思是,咱們的眼光不妨放遠一點,如果查不出結果來,就可以看看其他地方唄!”
田七畢竟是念過大學的人,他早就懷疑內部出了奸細,但是他覺得這個奸細不可能是普通士兵,第一次泄密,暴露了團部的地理位置,有可能是普通士兵,也有可能是周圍的村民,只需要向日軍特務繪製一份地圖就可以了,這個普通人都可以做到。
但是第二次泄密就沒有那麼簡單了,首先要得到司令部慰問團到新兵團慰問的時間,這就要求情報非常精準,別說是普通士兵,就是作爲班長,他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這個消息,只有團部的幾個人知道,所以才覺得這個泄密事件,不可能發生的普通士兵身上。
“看看其他地方?咱新兵團除了兩個營和一個加強連,還有啥可看的?總不能連炊事班和救護隊也不放過吧!”馮老二說。
田七一臉認真的說:“連長,既然咱們要查出這個隱藏的奸細,就不能漏掉每一個角落,所以炊事班和救護隊也在調查範圍內。”
馮老二想了想,覺得田七說得也有道理:“這樣吧,咱們先查自己,炊事班和救護隊既是要查,也只能咱們幾個人暗暗留意,千萬不能大張旗鼓的檢查,咱們可沒那個權力!”
“連長,明白!”田七詭秘一笑,他心裡有些激動,畢竟他還是個十八歲的毛頭青年,尤其是對調查間諜這種事情很有興趣。
馮老二有些不放心地囑咐道:“記住,你們只能暗暗留意觀察,既是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也不可以私自行動,先告訴我,然後我再向上級反映。”
馮老二佈置了任務,田七,馬闖娃,猴子這幾人沒事就到炊事班幫廚,挑水洗菜,什麼都幹,搞的炊事班長老馬一頭霧水,他操着一清真腔的陝*西話說:“咋咧,日頭從西邊出來咧?你們這幾個班長是沒吃飽還是咋咧?沒吃飽跟我言傳一聲,如果對我老馬有意見,也可以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的來埋汰人,咱炊事班都是慫人,可用不起你們這些當官的!”
的確,炊事班都是一些性格溫吞的士兵,用鄉下話說比較肉,做事習慣慢半拍兒,不是大腦反應慢,就是手腳反應慢,總之不適合衝鋒陷陣才當了炊事兵,就連炊事班長老馬也是滿性子的人。
田七嘿嘿一笑說:“老馬,這幾天不是沒打仗嘛,整天閒得筋骨發癢,到你這裡伸伸筋骨還不樂意了?”
“就是,平時想讓我們來我們還不稀罕來呢?”
“對呀老馬,別不識好歹!”
猴子和馬闖娃也一唱一和的跟着幫腔,一本正經的裝的真像那麼回事,可是老馬只是性子慢,但是腦子並不傻,他盯着三人看了半天說:“不對,你們肯定有啥事……不過咱醜話說前頭,沒吃飽可以多加一個窩頭,要想開小竈門都沒有,除非日頭從西邊出來了!”老馬說到這裡,指了指西邊的天空,末了又加了一句:“想開小竈,團長還沒那個權利呢!”
老馬雖然性子慢,但是做事一板一眼,很有原則性,所以他才做了炊事班長。
田七,猴子和猴子聽了老馬的話,互相對視了一眼,頓時哭笑不得。
“老馬,你想到哪裡去了?誰跟你說我們要開小竈了?咱們到炊事班幫廚就是討要好處?就不能發揚一點無私奉獻的精神嗎?”田七一般正經的說。
“對啊老馬,你這個思想太落後了,要學習進步思想啊!”猴子振振有詞地說。
老馬嘿嘿冷笑道:“好好好,我落後,我實話跟你們說,你們就是天天來挑水劈柴,我也不會說一個謝字,最多打賞兩個窩頭!”
田七拍了拍老馬的肩膀說:“這就對了,不能浪費部隊的糧食。”
“浪費糧食?我看你們笨手笨腳的纔會浪費糧食呢!做飯的事情你們就別插手了,既然來了,就劈柴去吧!”老馬說完,就裹着圍裙進了廚房,不再搭理他們了。
“呦嗨,還真把我們當成幫廚天的了?”馬闖娃盯老馬的背影輕聲嘀咕了一句。
“噓,別讓他看出破綻!”田七連忙噓了一聲,示意大家該幹嗎就幹嗎。
於是三人開始擔水劈柴,認真地幹起了活,不過在幹活之餘,也暗暗觀察着炊事班的情況,沒事的時候和炊事班的戰士拉拉家常,但是卻一無所獲,因爲炊事班的這些戰士,都是一些安分守己的本分人,別說做間諜出賣情報,這是連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炊事班也沒法獲得情報渠道,跟加強連的士兵一樣,他們連做奸細的資格都沒有。